她的心情汾雪理解,便也未再多言,反而盯着她佯装肃容道:“那以后我就把堂主交到你手上了,那个人是你,如果换做别人,我才不会放弃堂主呢!想我那么多姐妹都为堂主着了迷,听见你们要成亲了,不知哭伤了多少姐妹的心。”
汾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汾雪也一直喜欢着花哥哥呀!”
“那当然。”
“你还有其他姐妹么,怎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她们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出云国,但并没有跟在堂主身边,在这出云国,我们共有四处分堂,她们都被堂主派去守着分堂去了,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你都不曾见过,有机会我引见你和她们认识,以后你是我们的堂主夫人了,背地里,肯定会有一些姐妹不服你,想我们堂主一表人才,风流调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被你这么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子给领走了,这叫我们多伤心?”
汾月一直掩嘴偷笑着,“好好……等我有机会见着她们一定好好跟她们赔个不是,把她们心爱的花堂主给拿下啦!”汾月说着嘟了嘟嘴叹了一声气。汾雪不满道:“我说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叹什么气?可不吉利。”
汾月撇了撇嘴道:“我想花哥哥了,我要去见他一面。”汾月说完转身便走,只是身子却不动,回头竟瞧见汾雪拉住了她。
汾雪道:“我说新娘子,你们就这般成亲,已经没了很多规矩,你今日得等到堂主挑盖头时才能见他,其它时辰想都别想,我这可是为你们好,昨儿晚上你们已经卿卿我我了大半宿了……”汾雪话还没说话,汾月就脸红得叫了起来,“谁昨晚卿卿我我了大半宿?”
汾雪撇了撇嘴,打趣道:“是啊,也不知是谁昨儿夜里后半夜才从堂主房里出来!”
汾月脸臊得通红,解释道:“我……我那是……那是担心花哥哥,一直守着他……”
汾雪拉着汾月往屋里行去。道:“反正啊,今儿你是不许见他,按理说,从前一天夜里你们都不能再见面的,谁让你们难舍难分?也都不在意这些礼节,今儿这几个时辰,我不能让你们见面,那样不吉利!我是为你们好,赶快回屋呆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还需要的,我趁着现在时辰还早,还来及去办,午时一到,你们就要拜堂了。” 汾雪说着,又好言道:“我的大小姐你,你们两主仆还真是一个样,相思那丫头今儿也起得分外早,不知她心里是不是明白,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早饭时,没夜大哥陪她吃饭,她是怎么也不动筷子,硬要去找夜大哥,我是好劝好哄地让她乖乖呆在房里,说到时候穿着美美的去见夜大哥,她这才歇下来,我这才到你这儿来,你就吵着要去见堂主。”
面对着汾雪这会的啰嗦,汾月却觉得很幸福,很想大声的地,揉了下汾雪的头道:“明明年纪比我小,话说起来跟个老婆婆似的。”
花燕峰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夜孤魂却心有不安地来回踱步。
两人都已经换好了新郎喜服,只等着时辰一到,园外的鞭炮声响起,两人就可以出去迎接她们的新娘子了。
花燕峰一直以来都是笑吟吟的,唯独只有今日,他觉得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坐在桌前,时不时会跟初恋爱时的所有男人一样,想到心仪已久的女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就不由自主的笑一笑,只是花燕峰总在唇角的笑还没完全展开又忽地沉了下来,想到自己的毒,想到自己以后的路,想到月儿以后若是没有了自己,想到种种的种种,他的心还是会有不安。
抬眸看着来回走的夜孤魂,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上去夜孤魂似乎比他更不安,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要高兴,要笑,还要笑的比往常更开心。
他扬起嘴角看着夜孤魂道:“你说你这来回走的,都快把我看晕了,今儿个大日子,你紧张着什么?”
夜孤魂停下脚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下咽,“我不是紧张,我只是担心相思没我陪她吃饭,她会不会吃。”
花燕峰虽然对他的担心有些无语,但一想到汾月,他也开始有些躁动,“我也想见我的小月儿,只是汾雪那死丫头说什么挑盖头前见面会不吉利,非要等到洞房花烛挑开盖头才能看到她,本来我是不信这些,但是有时候心里担心着某些事情,又不得不去信。”
花燕峰说完又看向夜孤魂,夜孤魂眼内有着焦虑,眉角那道疤今日一看格外显眼,花燕峰缓缓道:“好了,别担心了,府里又不是没其他下人,再说汾雪也一定会去看相思的,你自己不要想太多了,还有两个时辰,你就可以红绸牵着佳人,拜堂成亲,以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花燕峰着说又看着夜孤魂眼角的疤,长长地吸了口气一脸歉意道:“孤魂,我欠你很多,我希望你也能幸福,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救我,你的眉角又怎么会留下疤呢?”
夜孤魂盯着花燕峰淡淡一笑,“我们之间说这些,是不是有些见外了?虽然表面上看,你是主,我是仆,但我们的关系究竟怎样,我们心里有数,我打小便跟着你,我想我们之间的情谊就跟柳姑娘与相思一样,我的命是你救的,你的命我也救过,没有什么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当年若没有你,月姨也不会收留我。”
花燕峰笑笑,起身走到窗边,“好了好了,咱们两个大男人就别跟女人似的在这里酸了。”
不过一会儿,他又小声嘟囔着,“你说今儿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慢?”
夜孤魂咧嘴一笑,原来不只他一个人是着急的,某些人其实心里比他更急。
午时。鞭炮声‘僻里啪啦’地响起,唢呐骤然吹了起来。
花燕峰一听见屋外传来的声音,整个人便来了精神,冲着夜孤魂笑了笑,快步走出了房间。鞭炮淡淡的烟雾中,缓缓走出两个身着喜服的俊逸男子。
众人都笑意相迎,唢呐声不断,此刻,这所破旧的宅子里充满着的都是幸福和快乐,还有笑声。
花燕峰和夜孤魂要各自到他们新娘子的房间去迎接她们,两队唢呐队伍分别跟着他们,此刻的府里没有一个外人,就连吹唢呐的人都是府里的下人。
花燕峰心里有些紧张,但唇角还是挂着浓浓的笑,这一刻,他在路上,下一刻,他就可以牵到月儿了。
温情脉脉的阳光照在整个府里,徐徐清风吹着,花燕峰脚下的步子很轻盈。
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许久花瓣,望着眼前的花雨,花燕峰忽地停下了脚步,伸手接住几片花瓣,将它们一一收进了怀里,这也是他和月儿的见证人,他们的见证人除了这府里的所人下人,还有这随风而来的花瓣。
汾雪在园子外探头瞧着,眼见远远的身罩一袭喜服的花燕峰领着一众人缓缓走来,他眉目清朗,身姿俊雅,没有了往日的放荡不羁,他此刻就是一般的男子,这个男子正在迎接新娘子的路上。
汾雪笑着赶紧催促着身后那些丫头,“快点……快点,堂主来了。”其他丫头一听,都脚步匆匆地守在了汾月的房间门口。
不一会儿花燕峰那俊逸的身影便出现在园门口,幽黑清澈的眸子里映满了星子,望着眼前通向汾月屋子的那条红毯,心中说不出的暖意。只要走过这条红毯,那就可以牵住月儿的手了。
花燕峰眉眼弯弯,笑的比往日更灿烂,缓步走在了红毯上,脚下步子轻盈,眼中明波流转,走过那条不长的红毯,花燕峰仿若觉得走了一生一世,不知是心里有些急,还是想快点见到月儿,一解相思之苦,心里的急躁一点点化为幸福。
刚走到红毯尽头,汾雪却领着一众人将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笑盯着花燕峰道: “堂主,今儿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总不能亏待了我们这些个人,可知你娶了柳姑娘,不知伤了我们多少人的心。”汾雪咧嘴笑着,回头冲着一众女孩子道:“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堂主,我以前还一心喜欢着堂主。”
“我也是我也是,我以前还想着要做堂主夫人呢!”
“可不是?我们都爱着堂主,哪知堂主你说成亲就成亲,可伤了我们一众姐妹的心。”
汾雪身后的女子都笑着打趣道,花燕峰也不怪,反倒笑得更灿烂,伸手敲了下汾雪的头,“你个小丫头片子,竟领着她们一众人来敲作我。”
汾雪摸着头吸嘴道:“堂主,你若是把我们讨要红包当作是敲作,那可就错了,完全错了,这成亲给红包对你们新人可是有好处的,收到的祝福越多,幸福也就越多,新人啊也就走的更远!”
“看样子,我是不给也得给啦!”
“那可不?”
花燕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一摆手,身后一男子端着大盘子便走上前,盘子上装了许多由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里面其实都是银子,花燕峰早就有了准备。
他笑了笑:“这些够了吧?你们可以把我的新娘子给领出来了吧?”
汾雪笑着,缓缓走到门边将门轻轻推开,汾月正身着嫁衣、头盖喜帕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想抬头看看,可映入眼底的却除了一片红还是红,看样子,真如汾雪所说,非要等到挑帕头后才能见到花哥哥。汾雪和另一女子扶着汾月出了屋子,花燕峰缓缓走上前,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儿。
汾月也抬着头。
两人仿佛能透过那一块喜帕看到对方深情的眼。
好半晌,见花燕峰没所动,汾雪在一旁催促道:“好啦!好啦!还看,快背着新娘子去大厅啊,可别误了拜堂的时辰。”
花燕峰如梦中醒来一般,怔了下,即而笑了笑,背对着汾月弓下身子。
背着汾月朝着大厅的方向而去。
没有花车介,没有高堂。
但有很多人的祝福,很多人的笑声,连枝头上休憩的小鸟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好似都知道,这一刻是多么幸福的一刻。
大厅内,夜孤魂和相思早已等候多时,只是相思不愿盖着红盖头。一直吵着要拉下来,夜孤魂是好说好哄的,相思才安安静静地站在夜孤魂身侧,不吵不闹。
远远的听见一阵阵的轰笑声,夜孤魂笑了笑,想必是他们要来了,侧首看了眼相思。下一刻,他们就要拜堂了,堂主说的没错,他这只飘泊了这么多年的孤魂,终于不用再漂了,有了牵挂,有了爱。夜孤魂想着,嘴角的笑越来越浓,伸手越过牵着的红绸紧紧牵住了相思的手,相思身子一颤,好似明白这一牵代表着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却只能看见那片红,只是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潮。
不一会,花燕峰背着汾月到了大厅,轻轻将她放了下来,汾雪递来红绸,一人牵一头。
鞭炮声又一次响起,两对新人,两个男人都是红绸的另一端牵着所爱之人,眼底深处都有着满满的星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两队人簇拥着将花燕峰和汾月,夜孤魂和相思送到各自的喜房中。
有人趴在屋外静听着里面的动静,汾雪无奈地笑了笑,将他们一一打发了,临走时,还不忘自己也贴上耳朵听着,无奈里面却无任何动作。
屋内,汾月安静地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握着,好似心里有些紧张。床榻上的被褥,枕头都被换了大红色,还被撒满了红枣和花生。
花燕峰手拿着喜秤,一步一步走到汾月身前。
看着眼前停下来的一双脚,汾月的心越来越紧张,掀开这层喜帕,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若是爹爹和娘亲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
汾月缓缓抬起头。
模模糊糊的红烛影,一个身着嫁衣的人儿安静地等待着。
花燕峰忽然觉得心怦怦直跳,似乎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久得像是一生一世,久得他都要以为永不可能再等到。
可是,今日,此时此刻,她就在这红盖头下,只要轻轻挑起盖头,他就能一生一世拥有她。
他用力握住喜秤,坚定地伸出手,轻轻挑起了盖头,汾月那张含羞带怯的娇颜,露在了烛光下。
她轻轻唤了一声,“花哥哥。”
花燕峰满心的喜悦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没有应声,只是满眼爱意地凝视着月诺,汾月歪着头笑了笑,再一声唤道:“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