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韩梦伊好奇的看着面前气势恢宏,雕梁画柱的将军府,洛城的将军府,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见你的老朋友。”花满楼懒懒的倚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方形物件,四四方方,几块不同的图案,像是现代的魔方。
韩梦伊对他口里所说的老朋友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他手里的那个好似魔方的东西满是兴趣,她凑了上来,指着那方形物件,“你手里的这个是魔方吧?这里也有这东西吗?”
“魔方?”原本懒懒的爱理不理她的花满楼忽然抬起头来,满眼精光,“你知道这个东西?”
韩梦伊原本想说当然知道。可看他眼里精光大作,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原本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她改了,“当然……不知道啦。我看到过有种小孩子的玩具和这个很像。后来一想,教主您怎么可能拿小孩子的玩具玩呢。是吧?”
“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这东西总归是要由你来打开的。到时候若是你打不开,呵……”一声冷笑,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韩梦伊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及岔开话题,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昕儿……”
不知为何,听到这声呼喊,韩梦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蹭蹭往上窜。
回头,只见一个带着半截狐狸脸面具的男人,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朝他扑了过来。
不认识。
韩梦伊双眼猛地骇睁,随即脚比手快,退到一边,准备躲开他的熊抱。
那人动作却显然更快,她明明都已经眼见着躲开他了,却还是被他扯住双臂,拥到了他怀里,“昕儿……真的是你,我不是……啊……。”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推开她。
“这是怎么回事?”康泽旭忍痛看着掌心浮起一团黑色,慢慢在手心扩散。他抬头怒视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花满楼,“你在她衣服上抹了毒?”
韩梦伊莫名其妙的被他推开差点撞到桌角,她扶在桌上,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脸痛苦表情。就算抹毒也是他活该,谁叫他看到她就动手动脚。不过……抹毒?她忽然想到那日花满楼对她说的话了。
“从此,就只有本座可以碰你了。”
若是真的……韩梦伊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近在咫尺,正单手撑着下巴,像是看穿她思绪的花满楼。
“本座并没在她衣服上抹毒。”他嘴角带着向来邪肆的笑意。
那还好……韩梦伊缓缓在心里嘘了口气。
康泽旭却根本不信他的话,拔剑,对准花满楼,“你胡说!你若是没在她衣服上抹毒,我怎么会一碰到她就中了毒?”
“若本座在她衣服上抹了毒,以你刚刚接触到她的范围来说,够你死十次了。”花满楼起身,离他的剑又近了几分,他无视他面前泛着寒光的剑尖,语气逼人,“本座不过是在她身上下了点毒,凡是碰到她发肤的人,必死无疑。”
“什么?”韩梦伊作为当事人,震惊的完全无以言表了,“你……你在我身上下了毒?”可一想她不是喝过唐月的血百毒不侵了么,怎么还会中毒?“你在撒谎!我怎么可能中毒!”
“你当真以为百毒不侵就真的什么毒都不怕了么?”花满楼慵懒的瞥了她一眼,自信满满。“本座调的毒,任何人都抵御不了。”
康泽旭大惊,手心里的黑色毒血忽然四下朝着胳膊上扩散开来,顿时他手脚发麻,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他飞快封住胳膊上几个大穴,暂时压住了毒性蔓延,他无力的退后靠在屋内的烘漆大柱上,微微喘气,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刘海。
“你说过只要我将大月和雾国的皇宫地图交给你,你就帮我找到昕儿的。东西我都给你了,如今你却食言,难道不怕天下人嗤笑么?”
“本座只是答应要帮你寻找她的下落,却从未答应过你若是找到她就将她交由你。”花满楼冷哼着走到他面前,目露鄙夷,“况且,就算本座食言也是无可厚非,别忘了,本座可是邪教中人,从来不懂什么叫言而有信。至于天下人么,他们若是敢笑本座,本座定有办法叫他们笑不出来。”说完,他转身看到韩梦伊正用食指指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你竟然给我下毒!就算要死,我也要让你做垫背!”说完,她双手大张,朝他扑了过去。
花满楼不躲不散,被她扑了满怀。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开身子,叫她扑到地上去的,不知为何他忽然懒得动了。
韩梦伊用双手使劲的箍着他的腰身,浑身冰冷,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她,倒是没见到他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她却着实被他身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她赶紧撤开双手,看他在她面前毫发无伤,“你怎么没中毒?”
花满楼理理衣服上的褶皱,回答的理所当然,“本座怎会被自己下的毒毒倒。”
“把解药……交出来……”不过片刻,康泽旭胳膊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他捂着胳膊跄踉着朝花满楼扑了过来,却还没靠近就摔倒到地上。
这时,远外面候着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都涌了进来。
“将军……”
见他摔倒在地上,不明所以的士兵,有几个走在最前头的,正准备将他扶起,却听花满楼说道,“他中了本座的一日绝,只要碰到他的人都得死。”
原本准备上前扶起他的两个士兵,当即双手顿在原地。
“杀了他……”康泽旭双手按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双目赤红的瞪住花满楼,“我若活不成,定要让你……陪葬。”
得了命令,士兵都手握长剑,齐齐向花满楼攻去。
花满楼身子一个旋转,搂住目瞪口呆的韩梦伊飞身上了屋内顶梁,“想叫本座陪葬的人很多,可从没人伤得了本座分毫。本座今日带她来这里,不过是想还你个人情,毕竟这至关重要的地图是你给本座的。不过这女人本座可大有用处,她如今可不是你能碰的。”
“你……”闻言,康泽旭朝他们伸直了胳膊,面具下的双眼骇睁的似乎要滴出血来,“昕儿是我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回头对那些呆愣着站在原地,还不动手的士兵大喝,“还……还不快捉住他!来人……”
“是。”
从屋外不断涌入拿着刀剑的士兵,屋内水泄不通。
花满楼却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放开我。”韩梦伊不断的在他怀里挣扎。
“你当真叫本座放开?”花满楼微微皱眉不耐。
目测,三米,十几根枪头朝上对准了他们。若是摔下去肯定会被戳成马蜂窝。
韩梦伊缄口不言,别过脸不看他。却看到地上的康泽旭半伏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银色的狐狸面具有松动的痕迹,歪歪夸夸的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刘海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额前,发丝凌乱,一身的狼狈,漆黑的手掌下有黑色的血液不断的流出。
他这样热烈期盼的看着她。
叫她浑身不自在。
虽然待在花满楼身边,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叫她待在下面这个男人身边,她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武艺高强些的士兵都翻身而上,企图从数量上来对抗花满楼。
花满楼却显然不想花过多功夫在这里。“与其与本座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该怎样支配你这仅有的一日性命。毕竟一日是过的很快的。哈哈……”
众人还未回神,笑声却忽然间远去。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房梁上的两人就没了踪迹。
康泽旭气急,双眼骇睁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手上的黑血汹涌,“一定要把……把昕儿给我追回来,还不快追……”
“是。”
太阳西沉,夕阳的残辉从门外射了进来,躺在地上的康泽旭缓缓睁开眼。空荡的大厅,只有两个眼神瑟缩的士兵守在离他十米的地方。
因为花满楼的一句碰者死,没有人敢上前碰他。
就算以前他曾是和掌握他们生死的将军,可现在他命在旦夕,再也没人心甘情愿为他,更不要说冒着生命危险来扶他。
出去追他们的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去追。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追求了。
脑子越来越沉,原本以为就会这样悲惨的死去,弥留之际脑海里却忽然闪现一个俏丽清婉的身影。
“你长的这样好看,不如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吧,我父亲可是当今丞相,你娶了我,绝对划得来的。”有个穿着翠色小褂,身高不过齐他腰腹的小姑娘顶着可爱的包子头,蹦蹦跳跳朝他走来。
他努力的睁大双眼想看清她的脸,那人的脸却隐在云雾里,看不真切,只觉得这说话语气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竟说我配不上你?你等着,等我找到我的哑奴……不,等我叫来父亲,我就叫他把你许给我,叫你到我蓝家去做女婿。到时候看你就知道,我们蓝家啊,可是大月第一大家……”叽叽喳喳,像个骄傲的小孔雀说个不停,却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算是大月第一大家也只能望尘莫及。
蓝家……
那一瞬间,烟雾消散,云静风清。
十年后的蓝清玉,小心翼翼站在他面前,等待他的临幸。
“皇……皇上……”她再次见到他,狂喜,谦卑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将对庄婉昕的求之不得,化作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承受着肆虐,在他身下满面绯红,低吟求欢,却一点都不察觉他不过将她当做一个替代,当做一个发泄的工具。
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十年前那匆匆一瞥,路中插曲,毫无记忆。
直至后来,宫变,他大败,丢了皇位一无所有,还差点丢了性命。却还是她,跪在那人脚边,用自尊求他饶他性命,带他远走高飞,并承诺永不回大月,她的家。
可是,他还是辜负了她。为了心底那吐不出的一口气,他将她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换了一个可以重新夺回那个女人的机会。
如今,他对她,不过是在将死之时幡然醒悟。
至始至终守在他身边,对他好的人,只有她一个。
“玉儿……”
“嘭”的一声,远在千里之外的蓝清玉失手打碎了她平日最喜欢的栀子花鼻烟壶。
她望着地下四处散开的碎片,心下不安感更强烈了几分。
她心绪不宁的到御花园散步,果然就听到有宫婢碎碎念,说是战场上出了问题。把人叫过来问具体情况,她们却也说不清个具体事情来。只是说好像有个守城将军中了奇毒,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守城将军中了毒。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问明皇中毒那人是不是康泽旭。只是私下悄悄派了唐姗出去打听。
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唐姗却还没回来。
她越发不安,宫婢备了饭菜,明明都是她往日喜欢的菜色,她却一点胃口也没。
“娘娘……”唐姗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可是打听到是谁了?”蓝清玉按捺不住的起身,袖口扫下一碗宫婢刚为她盛好的汤水。
她心下砰砰乱跳,根本顾不上这些。
“明皇好像是有交代过,他们嘴都严的很。不过幸好奴婢和明皇身边的喜贵认识……”
“究竟是谁!”蓝清玉不耐的吼道。
“是……是洗脚奴……”唐姗小心翼翼的还没说完,却见蓝清玉身子一软,直接端坐在座位上。
“是他……”她双目呆滞,喃喃自语,整个人像是魔障了一般。
唐姗吓坏了,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蓝清玉猛地起身,眼前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唐姗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娘娘……”
“玉儿……”
“玉儿……”
是谁?是谁在这么绝望的呼唤我?
蓝清玉缓缓睁眼,耳边佛音靡靡,似是梵天乐章,明明是安抚人心的佛音,不知为何她却内心惶惶,十分不安。
床前的景色很陌生,并不像是在她的寝宫。
“有人吗?”她起身下床叫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周围一切却瞬间变幻,云雾缭绕,并不真切。
她这才幡然,原来是置身梦中。
梦里有佛印乐章,也有人在唤她。
她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个即将离去的人在唤她,要见她最后一面。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而去。
“玉儿……”她明明才走了几步,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成片的桃花林,桃花开的正旺,粉团锦簇,像是天边云霞。
桃花树下,一青衫男子正背对着她,伸手压下一枝粉嫩桃花,“玉儿……”
是他。
蓝清玉顿在原地,心里顿时一阵紧缩。
他真的出事了。
远在桃花树下的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到来,放开桃花枝,缓缓回头。
“玉儿,你来了……”容貌完好,一如当初的风流倜傥。
他眼眸含情,话语晏然。
明明早已在记忆里远去的音容相貌,那一刻,却格外的清晰,记忆中鲜活的模样,恰如昨日才刚刚分别。
这果然是在梦里才有的情形。
她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他却缓缓走来,嘴角含笑,恰如当初骗她失忆时的温柔缱绻模样。那样一笑,身后满枝代苞桃花瞬间开了满树,灿烂如云锦。
她从未见过开的那样好看的桃花,像是在用生命绽放一般。
可他的脚步却像是踩在她的心间,每近一步,她就呼吸艰难一分,到了最后她只能微微张着嘴,才能正常呼吸。
“对不起。”他扶着她倔强的后脑,将她拥到怀里,“原谅我之前那么伤害你,之后再也不会了。”
“不要以为你现在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的事……”她埋在他怀里,却不管怎样用力都汲取不到记忆里的甘洌淡香,一缕幽魂怕是也带不了活人的香火气息了。
她忽然眼眶有些胀痛,但被她强忍了下来。
“我知道你恨我。只是我懂的太迟,说什么都已来不及。”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将手移到她腰间,感受那隔了一层的骨血,语气淡淡幽幽,“如今陪在你身边的是他,可惜却也不能长久。”
蓝清玉心里凄凄,倒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都已经要死了,说这些难道还指望我原谅你不成。是谁竟能害了你,你说说,我日后倒是要去好好感谢他。”
“我不需要你为我报仇。”
他知道她对他的死还是介怀的,这也是他为何在这里的原因。
可蓝清玉哪里会承认,正准备反驳,康泽旭又说道,“雾国前途注定艰难,若要保全性命,切记不要与昕儿结怨太深。”
“你还在担心我会对付她吗?”蓝清玉瞬间盛怒,冷笑着要从他怀里挣开,“我竟忘了她对你有多重要,你怎么会舍得她被人伤害。”
康泽旭摇头,将她按在怀里,“可是,此时我想见的却只有你。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他的声音忽然飘忽的像是从远方而来。
蓝清玉吃惊的抬头,明明近在咫尺靠在一起的人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你……”她下意识加大力道圈住他的怀抱,下一刻却扑了空。
身子已经渐渐模糊的康泽旭,无奈的对她笑了笑,“看样子老天给不了那么多时间让我和你告别了。”
眼见他就要消失了,蓝清玉忽然一下子慌了神,“你不是还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么,我都听着……”
“这是我欠你的。”
“什么?”
“对不起……”
随着他的消失,蓝清玉只觉得强忍的眼泪顿时像是决了堤的海水。
眼前天旋地转,绚丽的桃花顿时化作粉色的浓雾向她袭来……
康俊仪双手负在背后,望着屏风前的银色铠甲,怔怔出神。
战场上康泽旭狂喜的神色在他脑海里不断的回旋,他究竟为了何人的出现就连战事都可以不管不顾?
正在沉思,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剑落神色慌张的匆匆走进来,“皇上,大行皇帝出事了。”
康俊仪只觉额上神经一阵收缩,“他怎么了?”
“中了一日绝,命在旦夕。”
“一日绝?”康俊仪不可置信抬高声音,“怎么可能,他刚刚在战场上都还好好的。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属下亲眼所见。”剑落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放在额前,“属下按照皇上指示潜入洛城探访驻兵情况,正好撞见他们调兵到将军府。属下就随行潜到将军府内,正好遇上花满楼跃上院内的大树飞身而去。然后属下趁乱潜入将军府邸里面就看到大行皇帝躺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紫黑色。周围无一人敢上前。”
“是花满楼给他下的毒?”康俊仪眉头紧皱,花满楼是江湖邪教教主,他怎么会和康泽旭有什么瓜葛,还有康泽旭听到有人在等他时的那种狂喜,怎么可能是因为花满楼?“他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剑落仔细想了下,摇头,“他身旁只有一些士兵,属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花满楼离去的时候搂着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康俊仪更是奇怪了,“花满楼怎么会搂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长相你可有看清?”
剑落答道,“属下只看到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不过……”
“什么?”
“属下不敢说。”
“说。”康俊仪不耐,有个深埋在心底的念头险些如山洪暴发,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属下觉得那个女人的背影和去世的庄小姐有些相似。”
原本浑身紧绷的站在那里的康俊仪,听到他的话,顿时像被抽了筋一样,浑身无力的他靠在案几旁,眼神放空。
他有多久没听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名字了?
他明明都已经亲手将她下葬,她被大火烧的漆黑模糊的身子像是一块烙印烙在他心间最脆弱的地方,午夜梦回,他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脸。他背负着整个江山,他甚至不能哭,只能亲手将他最爱的女人连着他跳动火热的心埋葬在那据说延绵千秋的皇家陵墓里。
看他神情瞬间落寞下来,剑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多嘴了。庄婉昕葬身火海,仵作也已验尸,都已经是被确定了的事实,那人怎么会是她呢?他忙出言解释,“花满楼消失的很快,属下并未看清,您无需……”
“昕儿是朕亲手安葬的,朕没有多想。不过你说那人和昕儿背影有些像,倒叫朕想起一个人来。”想起过去,康俊仪落寞的神色里带上浓重的嘲讽。
原本在记忆深处几乎被封存了的过往,忽然从眼前呼啸而过。
那个在青楼里跳艳舞的女人,她有和过世的庄婉昕一模一样的容貌。
可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皇上……”剑落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那个女人怎么有资格让大月的皇帝为她分出一丝念想。
“呵呵,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康俊仪扯动嘴角,发出几声干笑,“那个女人哪里比的上昕儿半分,可是如今朕却想看看她。”
剑落震惊的看着他,根本不信他会想见那个妓女。
“是不是觉得朕很卑鄙?”康俊仪摇摇头,伸出右手遮住双眼,吸了口气,“可是朕如今在梦里都看不清昕儿的脸了,朕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她。”
这样的康俊仪,剑落只见过不过三次。而每一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是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出现一个那样的人,让你掏心掏肺,牵肠挂肚一辈子,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斩断那种羁绊?“皇上,您若是真想见,那属下……”他忽然有些理解,他为何说想见那个妓女了。
“不用,朕不过是说说而已。若是看到她,朕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康俊仪似是极累的摸样,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剑落暗暗叹了口气将此事作罢。临到门前,康俊仪叫住他,“一日绝世上无解,而且死后尸体必须被深埋。迟些时候,你找些人去把他的尸体挖出来将他火化了带回皇陵去安葬,就葬在他母妃身旁吧,也算是朕为他最后做的一点事。”
“嗯,属下明白。”剑落得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