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自顾地在鸾榻坐下,易恒吩咐道:“去拿折子来。”
原来易恒是要教皇上看折子,佟裳不由大为泄气,看来一时半会她是出不去了,不由自主地叹出声。
“什么声音?”皇上发问。
“大概是耗子吧。”易恒眼底带笑。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佟裳撑不住的时候,皇上终于打了个呵欠。
易恒道:“皇上累了,今儿就到这里吧。”
“不用了,还有这么多折子,大概是这暖阁里太暖和的原故。”
“那咱们到书房吧。”
易恒跟皇上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左右行了个眼色,白奉天会意,转身带着平儿进去。
白奉天跟平儿找了半天不知道人在哪里,听见帘子里唔唔的叫声才找着佟裳在哪,忙着把她弄出来,佟裳已经出了满身满脸的汗,喘了几声方才把气喘匀了。
“夫人先歇着,奴才叫他们送水进来。”白奉天没敢看,低着头退下了。
平儿用热水替佟裳擦洗着,一面不解道:“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到了那帘子里头?”
佟裳摇摇头没说话,却在心里把易恒骂了一百遍。
洗了把脸,又用平儿带来的东西重新匀过脸便道:“咱们回去吧。”
平儿道:“奴婢来的时候白公公让把东西都带上,说夫人今儿在这儿睡。”
佟裳心知这是易恒的小计谋,可是这会皇上在外头,也不好生闯出去,只能认命地在这儿坐着。
易恒批完折子时已经夜深了,送走皇上,他悄声来到床边,看见佟裳和衣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赌气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轻手轻脚把她往里头挪了挪,佟裳困极了,只嘤咛一句便又睡了。
易恒看着床上的人,不知怎么脑子里竞浮现出另一张满是心机面孔,目光倏地一凛,再看向她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愧疚。
芸娘的事但愿佟裳永远都不要知道,他愿意用后半生来弥补她,替她盖了盖被子,便起身出去了。
几个小太监捧着衣服鞋袜盥洗用品在候着,他一夜没睡,眼睛熬得有些发红,白奉天瞧着担忧道:“离上朝还有些时,不如大人睡一会吧。”
“一睡就要睡过去了,我在轿子上打个盹就成。”易恒伸出手,任小太监们无声替他穿着衣服。
玄色的飞鱼服配了朱红的织金底澜,易恒本来想着事情,目光望着那衣服上的补子,脸色倏地暗了下来,“这是谁的主意?”
白奉天紧张地道:“这是……内务府昨天送来的,说是皇太后跟太皇太后都允准了的。”
“撤下去,换另一件来。”
白奉天没敢跟他辩白,急着摆手叫人把东西撤下,换了他平日里的衣服。
易恒肃着脸道:“皇帝才登基,别人正愁抓不住把柄弹劾,这个时候做这些,不是争着上去做人家的眼中钉吗?”
白奉天陪着小心道:“是大家伙的主意,大人这次有功,给您晋个爵位还是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是面子功夫,做那些干什么?”他有些恼怒了,又怕吵醒了里头的人,只好泄下气先不提。
穿好衣服,易恒朝里头看了一眼道:“别惊动了,让她多睡会,一会我回来用早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