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叹气道：“罢了，不能因为倒洗澡水把孩子也扔了，刚才元儿听说他晕倒了便急匆匆跑出去看，若我真把他打了，元儿指不定会怎么样呢，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老夫人跟二夫人暂且关着，我随后自有处置，至于佟世霈……就由他去好了。”佟裳抬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吴妈妈的侄儿来了吗？”
裴明珠道：“昨天已经让人去报信了，早上又叫人去催了一遍，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佟裳点头道：“吴妈妈为了照顾我们几个，一辈子没结婚，也可怜见的，不过能落叶归根也是好的。”
正说着话，冯义才从外头进来道：“老爷。”
周太医道：“怎么样？人接来了吗？”
冯义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是来了，不过……那吴妈妈那兄弟贪得无厌，说要他来收尸，至少要二百两银子打点才行。”
周太医虽是不理家事的人，也觉得这二百两银子要得太多了些，差不多要抵上他一年的俸禄了，“怎么这么多？”
裴明珠道：“他知道吴妈妈是枉死，这是勒索来了。”
佟裳道：“吴妈妈跟我说过这个侄儿，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何况这次是我们吃亏在前，眼下最要紧的是吴妈妈的身后事，要什么给他便是，张婆婆，你去打理这件事好了。”
“是。”张婆婆转身退下。
佟裳打点好银子，那吴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赶在天黑之前把吴妈妈的棺椁从后门抬了出去，佟裳带着人在小路上给她烧了些纸钱，送了她最后一程。
回到小院里，她仍旧有些伤感，只是留给她伤感的时间不多。
小丫鬟过来道：“嬷嬷，小少爷醒了要见您。”
佟裳听了，忙带着裴明珠过去。
内室的一张帷床上，元儿虚弱地躺在那里。
周诚正在床前给他诊脉，见她进来，他起身冲她摇了摇头，“他很虚弱，我先叫人煎副药给他服下，稳住心脉。”
“多谢。”佟裳蹲下身子，伏到床前道：“元儿，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佟元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让姐姐担心了。”
佟裳心酸道：“周太医说你是因为这些天没吃药才会犯病，你也太糊涂了些，怎么连药都不记得吃呢，好了，醒了就没事了。”
“奶娘她……”
佟裳顿了顿道：“刚才我已经叫她老家的侄儿过来把她的棺椁接走了，我替你给了殓葬银子，让吴妈妈回老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佟元听了，少不得又是一番伤感，佟裳道：“事已至此，你也不想让奶娘在天之灵都走得不安稳吧？”
佟元哽咽道：“是我害了她。”
佟裳道：“原先你年纪小，很多事我没告诉你，怕你受不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接出府来了吧？佟家非善类，你这样不知算计的，跟他们打交道迟早要吃亏。”
“可是父亲这些天跟我说了许多他跟母亲的事，我觉得父亲本性不坏，只是被那些人连累了……”
“他身为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是他想管不能管的？说到底他就是不负责任。”
“可是父亲因为祖母被抓的事很紧张，怕祖母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
“你病成这样，他怎么不替你想想……总之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主意。”
“可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