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下了轿子看见易恒也刚回来，两人的轿子头对头站着，她笑着朝他福了福身道：“大人吃过饭没？”
“还没有。”
“那一块吃吧。”两人携手进去。
小厨房很快张罗出一桌晚饭来，佟裳想着郑夫人的事，有些食不知味，易恒道：“生老病死是常事，你是行医的人，怎么也这样伤感起来？”
佟裳道：“我不是难过郑姐姐要死了，我是看见郑大人为她那样哭，觉得心里酸酸的，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才最惨，将来我要死在你前头。”
“胡说，快吐了。”
佟裳被他逼着呸了三声，两人说了会话，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养心殿的小太监进来道：“启禀易大人，裴嬷嬷，皇上突然在前边闹了起来，晴霜姑姑哄不住他，叫来请嬷嬷过去劝劝皇上。”
佟裳忙站起身道：“快带路。”
易恒跟着站起来道：“我跟你一块过去。”
佟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皇上跟易恒相处多年，情同父子，他说的话要比自己管用得多。
养心殿内一片狼藉，皇上发火，奴才们吓得跪了一地。
易恒跟佟裳的到来就像是救世主般，睛霜上前福了福身道：“易大人，嬷嬷……”
佟裳道：“怎么回事？”
晴霜小声道：“皇上傍晚从太学回来还好好的，可是晚上的时候突然说想出宫去，如方公公就劝皇上说今儿太晚了，等明儿回了太后娘娘再说，谁知皇上就开始发脾气，砸了几样东西。”
佟裳紧张道：“皇上可有伤着？”
晴霜摇摇头道：“那倒没有。”
佟裳松了口气，转身对易恒道：“前两天皇上说要娶傅家的女儿，今儿太后娘娘下旨跟郑家换了庚帖，皇上大概是为了这件事在闹。”
易恒皱眉道：“选皇后的事你们没跟皇上说清楚吗？”
佟裳道：“太后娘娘说皇上还小，什么都不懂，加上前些日子因为择选的事外命妇间闹得有些过火，太后娘娘便决定快点把这件事定下来，省得节外生枝，大概是因为这个才惹得皇上不快了。”
易恒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想了想道：“这事老爷们说话更方便，你就别进去了。”
“恩。”
目送易恒进了西偏殿，佟裳吩吩她们把地上收拾雪了，便从里头出来。
知南匆匆从远处过来，对佟裳福了福身道：“太后娘娘听说皇上发了脾气，派奴婢来问问情况。”
佟裳对她道：“易大人正在里头劝着呢，你先回吧，让娘娘别担心，一会完事了我派人到慈宁宫回一声。”
“那好吧，有劳嬷嬷了。”知南转身下去。
佟裳转头朝那边的窗户看了一眼，料着时间还长，便先到外头的门房里坐下静等。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皇上已经不再哭闹了，又过了一会，易恒从里头出来，佟裳连忙出去问道：“怎么样？皇上想通了吗？”
易恒恩了一声道：“皇上已经答应娶郑家小姐。”
佟裳好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改变主意的？”
“这是爷们儿间的对话，保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出了大殿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道：“天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晚上两人躺在鸾床上，佟裳仍旧在想那件事，“皇上既然这么容易就被说通了，那为何之前还执意要娶傅元瑶？这么说他根本就不爱傅元瑶？”
易恒正在兴头上被她一打岔，几乎歇了气，“五岁的孩子哪懂什么爱不爱的，他以为皇后跟伴读一样，是进来陪他读书写字的。”
“那现在他知道皇后他未来的女人，要跟他孕育子嗣，他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你到底跟了他说了什么？喂，你做什么……”
易恒语声低沉，“做正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