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捂了口鼻站在一旁，不想到跟前掺和。
他们抬人的时候，有个小太监害怕脚软滑了一下，顼亲王盖在身上的明黄锦被落下一角，佟裳本能地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她看见顼亲王露出来一截小腿上皮肤紫胀发黑……
王爷是发痘症死的，这样冷的天才停了半日，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僵化。
“等一等，把棉被打开。”佟裳突然道。
孟怀谨陪着小心道：“嬷嬷，这东西污秽，您看了晚上害怕。”
佟裳不理会，只管道：“打开。”
孟怀谨无法，只得吩咐小太监把包着顼亲王黄锦被打开。
佟裳看见顼亲王全身发紫的皮肤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
是夜。
易恒从外头进来，脱了披风交给平儿，“你家主子呢？”
平儿道：“在暖阁里。”
易恒来到暖阁，见佟裳坐在那里发呆，他道：“听说今天顼亲王发丧的时候出了些差错，你吓着了吧？”
易恒上前拉她的手，却发现她手指冰凉，他扳正她的身子，逼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见她脸上木木的，像是真吓着了似的，当即心疼得紧，轻轻揽她入怀道：“不该叫你去处置这些事的，本来我要过去，只是中书房有事走不开，听他们说了我就赶回来了，别怕，他们说我身上杀气重，鬼魂不敢找我，这几天我把中书房的事搁一搁，就在家里陪着你好不好？”
佟裳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佟裳惶然看着他道：“你还记得崇贞爷吗？他死的时候就是全身紫胀，顼亲王跟崇贞爷死后的症状一样，我怀疑……”
易恒以指腹轻轻压着她的唇，不让她再往下说，“你怀疑顼亲王是被人毒害的？”
佟裳摇摇头：“崇贞爷死时我就曾查过，这种尸体是查不出什么证据的，可是问题就在这里，你明道他是非正常死亡，却偏偏没有证据，要真是毒害，起码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可是竟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连是不是中毒……我也不能十分确定。”
易恒安慰她道：“你是因为曦儿登基后太紧张了，总想着夜氏诅咒的事，这会人都发丧了，再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眼下要紧的是颐太妃怎么处置？沅太妃上下活动，颐太妃不依不饶，萧家跟孔家才刚发落过，本来朝里已经稳定了下来，顼亲王这一去，那些余孽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为了这个事我被困在中书房一整天，我瞧着那架势，若不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那些人是轻易不会罢休的。”
佟裳不否认中间有那个因素，这些日子他们没少为了这件事争执，再加上她手上证据确实站不住脚，也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为这没影的事跟他争辩了，顿了顿道：“我听着太后娘娘的口风，似乎有不再追究的迹象。”
易恒道：“太后娘娘不追究，那就好办了，依我说反正顼亲王也已经死了，留下一个颐太妃不能成什么气候，就当是发善心，留她个活口，远远放到行宫去，还能留下个待下宽厚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