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灯火通明，佟裳轿子上下来，绕过一段长长的回廊便是沅太妃下榻的后罩了，门口站着两个小宫女，见她过来，忙她福了福身，扬声往里通报，“裴嬷嬷到。”
佟佳沅神色凝重坐在正殿，听见通传也只是抬了抬眸，佟裳上前对她纳了个万福道：“皇太后叫奴婢来问问佳湘小姐的伤势如何？”
佟佳沅没好气道：“还没断气罢了，也是哀家这妹妹命大，要不然今天可没这么便宜，裴嬷嬷，皇上的起居向来由你负责，出了这么大的事卫戍上是不是有所疏漏？皇帝的教习是不是尽了心？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总得给哀家一个交代吧？”
佟裳道：“今天的事实属意外，佳湘小姐受伤奴婢也很难过，可是我也纳闷，平日里靶场四周都有卫队把守着，假山底下也有人守着，偏今天小姐进去逛园子，那守在山下的小太监偷懒跑开了一会，就让佳湘小姐上去了，奴婢也不知道该说是巧合呢，还是佳湘小姐自己倒霉？”
佟佳沅驳然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哀家妹妹头次进宫不认路，走错路也正常，你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摔下来的吧？就算要摔，也会挑着皇上不练靶的时候摔，谁会不要命的往箭上撞？”
佟裳笑笑，“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娘娘别误会。”
“你倒是敢？”
“那奴婢先进去看六小姐了。”佟裳肃了肃，转身进去。
温太医还在里头诊脉。
秦姨娘守在床前，看见她来，瞪了她一眼，从那椅子上起来转身出去了。
佟裳没理会，对温太医道：“六小姐的伤多久能好？”
温太医道：“伤了些皮肉，虽未动筋骨，可伤在要害位置，要养伤总也要两三个月才行。”
佟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太医请了安退下。
佟裳在床边坐下来，佳湘是醒着的，只是看见她有些害怕。
佟裳笑着温婉，“你别怕，我是皇上的乳母，你跟他们一样，叫我裴嬷嬷就好。”
佳湘道：“恕佳湘不能给嬷嬷行礼了，今天的事都是因为我自己要到假山上去，然后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太妃娘娘的事。”
佳湘的眼睛里露出几丝惶恐，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怯懦，佟裳替她掖了掖被子道：“我来不是要罚谁，是太后娘娘关心小姐的病情让我来看你，你还记得今天发生的事吗？”
佳湘点点头。
“那你记得是谁射了你吗？”
佳湘摇头道：“人太多看不清，不过我想那靶场里头刀剑无眼，不拘是谁射的，都是我自己的错。”
她看起来十分虚弱，说了一会话就咳了起来。
佟佳沅进来道：“佳湘才醒，你有什么话回头再问也不迟。”她伏在床边道：“佳湘，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佳湘道：“我没事。”
“你好生休息。”佟佳沅转过身，冷冷地对佟裳道：“你出去吧，佳湘还要休息。”
佟裳该问的都问了，也不打算久留，起身朝她福了福便走了，临走之前她对她道：“对了，太后娘娘已经准了让小姐在宫里养病，那以后就有劳太妃娘娘多照顾小姐了。”
皇太后这样做，也算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既然不能改变什么，那就只好先观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