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若为王
承昊2019-06-10 08:003,166

  天承心中伤恸,所以并未听清楚文魁所说的后一句话,倒是听到文魁前面一句。

  听到文魁否认杀了自己的娘亲,天承就只当是文魁穷途末路之下的极力辩解,便不曾放在心上。

  文魁显得有些费劲地支起身子,席地盘腿而坐,然后侧过身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天承的背脊,只觉得如今天承的背影对自己来说竟显得有些陌生,但同时天承背脊上突出的那条脊梁,又好像刚硬了不少。

  “我命不久矣……”

  文魁抬头看着天边,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句话的天承突然转过脸来,他对着文奎怒目而视,激愤到声音都有些颤抖,对着文魁大声喊道:

  “你休要再诓我!你如果真的要死,刚才哪会舍得用身子去留周长老?”

  说着天承右手平举,五指虚握,突然,不远处竖插在沙里那把带着剑鞘的断剑像是受到了感应,在沙上颤抖起来,然后瞬间冲天而起,在空中斜落而下,最后,剑柄径直飞入天承手中。

  天承右手握剑,横眉冷眼,对着文魁狠声道:

  “爷爷那把黑色木尺,是否就是你在我儿时交给我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些年来容貌就没有丝毫变化?你若话里再带一个字是假的,哪怕要杀你千次,我也照样下手不误。”

  文魁看着天天承,眯起眼睛呵呵一笑,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微笑着说道:

  “呵呵,你记起来了。不错,当年,那人是我,至于我是个什么东西,你且听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你莫要心急,也可放心,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话,也不会有多少假话了。”

  文魁始终面带微笑,眯着双眼看向天边那已经黯淡无光显得有些透明的月亮,娓娓道来:

  “多年以前的一个清晨,那时的月亮,就和现在天上的一样……

  记得在那月亮之下,有一座白色巨塔耸立,塔尖直插云霄,塔下绿草茫茫,狂风吹动仿佛海浪一般。

  有着一红一黄两个身着长衣的少年,在这青草海洋中极速奔跑,在他们身后,一个白衣男子紧追不舍。

  红衣少年边跑着,边用一把黑色木尺急速挥砍挡在去路上长及腰间的绿草,黄衣少年则气喘吁吁紧跟其后。

  身后追赶二人的白衣男子则面色淡然,每一步都跨出很远,但膝盖却只是微有弯曲,脚尖不停打在地上,发出‘啪’的极大的怪异声响,然后整个人向前弹飞而去,远看,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只是这‘啪’的声音,在两个少年耳中,却像是催命的鼓声,像是有千军万马逐渐逼近。

  两个少年突然停下步子,他们面前只有一截断崖,黄衣少年脸上噙满汗珠,望着悬崖下的潮水冲击着崖壁,双腿有些颤抖,对着红衣那人小声说道:

  ‘剑寒哥!不然把那东西还了,回去和长老们一一认个错……’

  天承突然神情振奋,看着王魁激动问道:

  ‘剑寒,那红衣少年是我爷爷?’

  文魁意味深长眯着眼看了天承一下,然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却并未作出答复,只是深深吸了口气,随后长长叹出,便又自顾自地继续开口道:

  ‘那红衣少年剑眉微扬,紧握手中木尺,气喘吁吁地啐了一口道:

  ‘呸,拼死抢来的,凭什么还!’

  说着,他转身面向正逐渐靠近的白衣男子,仰着下巴道:

  ‘况且那东西,我还要拿来跟白塔做个买卖呢!我若要为王!定为真王!’

  他话语间自信洋溢,眉宇间满是神采:

  ‘再者说了,二对一,有的打!有我护着你,你怕他作甚!’

  他谈话间虽是少年模样,却有久经沙场的大将英姿。

  白衣男子不一会便翩然而至,轻轻停下步子,悠然朗声道:‘东西还来,可免死罪!’

  ‘呸!不给!’

  红衣少年挺直腰杆,举起手中持的那柄木尺,举在胸前,少年右手四指紧握木尺,小指却僵硬弯曲,似是有些残疾。

  他手中木尺通体漆黑,正中刻个剑字,被少年抓着的部位镶有黄铜,底部所雕形状正好契合那只畸形小指,让他抓得稳稳当当……”

  天承听到这木尺描述,顿时一惊,那木尺不就是爷爷交给自己,然后在公主府被打碎的那把吗?

  可是他刚想发问,却看到文魁神色安详,眼皮微微颤抖,好像正完全沉浸在自己所讲的故事之中,于是心想自己的问话,恐怕又会跟之前一样,得不到任何答复,于是便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文魁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害羞腼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轻轻揉了揉鼻尖,然后继续道:

  “黄衣少年缩在一旁,对红衣少年的回答也默默点头,表示赞同,只是依旧神情惶恐,汗如浆出,害怕极了。

  白衣男子也不废话,单脚发力,弹簧般纵身来到黄衣少年身前,轻蔑一笑,一拳朝他胸口挥去。

  这一拳速度不算很快,弯曲手臂到极限的时候还顿了一下,才闪电送出,黄衣少年早已防备,抬手去挡,突然发觉不妥,他的拳,应该躲,可万万挡不得。念头刚出,这一拳已经推着少年格挡的双臂,结结实实锤在胸口。

  黄衣少年顿时觉得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鼻孔嘴里都喷出鲜血,黄色长衫也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荡出层层涟漪,整个身子带着还未消散的拳劲,断线风筝般往悬崖外飞去。

  红衣少年飞身猛扑过去,双脚离地几乎与地面平行,却只来得及抓住黄色衣衫一角,‘嘶----’得一声,回神发现手中只有一缕破布,于是攥紧拳头,双目圆瞪盯着白衣男子,脸上不知是愤是悲。

  白衣男子微笑回应对方愤怒目光,戏谑道:‘没用的收拾掉了,到你了。寒儿,嗯……我教你那几招剑式,打来看看。’说着双手平摊,作势叫红衣少年过来。

  红衣少年平举手臂于胸前,怒吼一声,木尺突然发出铁剑寒光,轻轻一挥,身边青草齐腰寸断,‘剑出八荒!’尺子金光绽放,少年把尺垂在身侧,向白衣男子奔去。整个草地,被尺子拂过处,就像豁了一块口子,一缕金色残光一直衍伸到白衣男子身前。

  ‘叮----’木尺与肌肤相碰,却发出一声金铁向触的声音,少年望着白衣男子咽喉,尺尖就抵在那里,却不能再进分毫。

  ‘要你命!扫分六合!’少年一声怒吼,转刺为劈,向白衣男子腹部横砍过去,白衣男子起初面不改色,淡然而立,见这一招,突然皱眉,抬手变爪,一下抓住劈来的木尺,而后一转,一挑,轻描淡写两个动作,木尺已经从少年手中脱去,旋转着向悬崖下翻飞。

  ‘玩也陪你玩过了,东西拿来,跟我回去!’白衣男子似是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少年冷冷道。

  ‘给你便是!’少年微微一笑,左手扔出一样东西,白衣男子伸手去接,手刚抬到一半,却发现是块残破黄布,随风飘落。再望向红衣少年处,已经空无一人,男子像是想到些什么,冲到崖边,向下望去,只见红衣少年仰面向海里坠去,望着白衣男子咧嘴一笑,嘶吼道:‘来!下来找我拿呀!’红衣飞舞,转眼被浪涛吞没。

  白衣男子整了一下衣衫,皱眉看着浪涛,额头青筋暴露,嘴角却扬起扭曲微笑:‘你可万万死不得,绘世白塔要的人,还没有我黄坚拿不住的。’

  但那白衣男子若是视线再移动半分,便能看到,那黄衣少年,此刻正挂在不远处峭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听着听着,天承的眼神渐渐从原来的疑惑慢慢变得坚定,他越来越坚信,这个故事之中其中那名身着红衣的少年便是自己的爷爷,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名字---

  ---黄坚,黄长老。

  而这个人,他在余庆庄门口,曾经清清楚楚听陆一提到过,并且文魁也是因为这个名字,顶替自己而被抓进了白塔。

  原来这个黄坚,爷爷早就认识,且还有着这样一段渊源……

  可天承并不知道的是,当年与爷爷同归于尽的那名面容皮肤都苍老无比的白衣长老,也名叫黄坚……

  天承似乎听得有些焦急,他将手中断剑直指文奎咽喉,急冲冲道:

  “那后来呢?爷爷他……那个红衣少年坠海之后,又怎样了?”

  文魁又是低头微微一笑,他慢慢抬起手,慢慢竖起两根指头,轻轻将天承指在自己脖子上的断剑拨开,然后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时,脸上已没了微笑,变得十分严肃,他看着天承双眼,严肃道:

  “你真想知道?你真敢知道?”

  天承皱了皱眉,又将复将手中断剑指向文魁喉间,然后对着文魁喊道: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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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鞘现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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