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手下留情
承昊2019-04-21 12:043,203

  安宁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已做好准备,心中有数,但听面前这个人亲口说来,脸上还是露出些许猝不及防的惊讶,她略微偏头,用余光顾及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天承,然后便慢慢开口道:

  “你不过是个 统领,断然没有胆子,也没有理由去杀堂堂太子,并且杀了还能活到现在不被正法,所以,是谁让你做的,是我二哥,还是……那个人。”

  公主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犹豫了一下,同时脸上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或不信,最后并没有再把这个人的名字给说出来,只是用“那个人”来代替。

  徐仓冷静听着公主的话,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显然,公主的这句“那个人”是谁,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并不表态,而是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说:

  “公主既然已知道是何人指使我,那还何必特意把我约到这里查问。”

  话音刚落,一把漆黑飞刀被他从腰间的宽大腰带中翻出,捏在手里,飞刀刀身乌黑无光,刀刃却是雪亮,飞刀尾部绑着红菱,而那红菱颜色,却红得很不均匀,丝线末尾红得鲜亮,而前端则是深深的暗红,像是浸透过鲜血一般的红色。

  一直暗自警惕的天承看到飞刀寒光突显,连忙飞身冲到公主身边,一边瞪着徐仓,一边拿自己的身子挡在公主身前,刚要开口喝止,却听到徐仓慢悠悠地说道:

  “您身后的驸马爷从一进来,便全身紧张,如箭在弦上,这种胆识气魄,看样子是没经历过几次生死,看到他,我便心里有数了,您今次约我前来,恐怕不只要个答案,还想要在下的命罢。”

  徐仓说话间脸色十分平静,但双手却不那么平静,他突然肩头发力,带动整条手臂往前一甩,“嗖”的一声,右手飞刀急速射出,猝不及防直奔天成心口而来。

  徐仓右手飞刀刚刚脱手,左手突然翻转手掌,掌中竟不只何时也藏了一只飞刀,徐仓左手故伎重施,又是一记飞刀射出,而这一刀,却是奔着天承面门而去。

  两记飞刀 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出手如同闪电,直取天承要害,又封住天承躲闪轨迹。

  徐仓手臂动作幅度虽小,但飞刀不论转头速度和力道,都无可挑剔,十分致命,这便是他当年还未晋升乌衣卫统领时,练就的一套夺命绝学,也是他的看家本领。

  而他当年,曾经是皇帝身边的亲信侍卫,也正是这飞刀绝技,曾几次把远在百步开外威胁皇帝生命的危机,挥手间化作烟消云散。

  可如今这两柄为朝廷屡立功勋的飞刀,要取的,却是当朝驸马的性命,不免叫人唏嘘,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若是平常,飞刀出手之后,徐仓总会飞身紧跟飞刀而去,然后游刃有余的拔出其中一柄,用来补上致命一击,或是击杀下个目标,之后再把飞刀小心翼翼的收回,擦去刀面血迹。

  但今朝却不同以往,飞刀刚一出手,徐仓刚刚准备动身追随飞刀的一刻,却突然僵住,一动不动,双面瞪的浑圆,看着飞刀的目标,面色惨白。

  只见两柄漆黑飞刀,在空中画出两道笔直黑线, 不论去向和着点,都十分准确,并未有丝毫失误,可偏偏这两柄飞刀在飞到天辰面前时,突然看似略微顿了一下,然后便像是乱了方寸一般,调转刀尖,从天承身侧擦了过去,竟是连衣袂都没能蹭着分毫。

  随着“梆,梆”两声响起,两片飞刀直直的插在了天承身后的木墙上,而自始至终,天承的身子都从未移动半分,只是在飞刀刚刚出手时,转头对公主喊了一声“小心”, 然后伸出手臂一把推开公主,使其以免被飞刀误伤。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自然让对自己这两柄飞刀有着十分信心的徐仓目瞪口呆,可他只是稍微愣了片刻,便冷笑着突然低头,步履蹒跚地走到刚才自己坐着的那张椅子旁,然后慢慢坐下,身子颓然瘫着,面如死灰,如喃喃自语一般口中说着:

  “呵,又是字者,只是我竟然没有想到,他已经掌握了字力。”

  说完徐仓把脸转而面向公主,看着公主眼神坚决的漆黑双眸,用带着一丝笑意,又有好似有半分悲伤的语气开口道:

  “早年还在皇上身边时,我看着您长大,您虽然表面柔弱婉约,但我比谁都清楚,比起您那个重情重义的大哥,以及谨小慎微的二哥,只有您的性子,才是真真正正随着皇上,与他最像的。所以要是照他的脾气,您今天来找我,我便肯定是要死在这了。”

  安宁公主眯眼看着他,默默听他把这段话说完,然后微微闭起双眼,好像不愿再看到眼前这个在穷途末路之下,显得格外苍老可怜的男人,也不愿想起他与自己的任何交集,可心中越是不 愿去想,往事却越在脑海中仿佛画面一般历历在目。

  等到安宁公主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有着闪闪泪光,她深深吸了口气,用来稳住自己那感觉已经有些颤抖的气息,然后轻轻说道:

  “ 那又如何,我大哥和我一样,从小被你看长大,毒,你不还是照样下了。你下毒时,可曾想到这些。”

  说完安宁回过头去,从天承身后的木头墙壁上拔下一柄原本属于徐仓的飞刀,然后一言不发走到天成身旁,把飞刀放在天承掌心中,闭眼对着天承轻轻点了下头。

  天承手握飞刀,心中紧张澎湃,看着手上漆黑刀刃上闪着点点寒芒,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不过此时在他心中,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何昨日公主没有跟自己去准备兵器,原来公主知道,徐仓身上肯定会藏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兵器,便是手中这把飞刀。

  接过飞刀,便意味着自己将要动手取人性命,而掌心之中飞刀冰凉的触感,却让天承感觉有些恍惚。

  天承右手握着飞刀,慢慢靠近已经看似浑身绵软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的徐仓,脸上表情复杂。

  动手杀人这件事,虽然自己早就答应,但真到动手之时,天承还是觉得慌张的不能自已。浑身的血液好似倒流一般,手脚冰凉,冷汗直流。

  天承走到徐仓身前,却听到徐仓有气无力说了一声:

  “慢着。”

  天承本就有些魂不守舍,突然听到这声慢着,倒十分听话地停住了脚步,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将死之人。

  只见徐仓整整自己的衣角和领子,又挺起胸膛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然后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但看起来样式十分平常的拨浪鼓,脸上带着凄惨笑意远远望着已经背过身去的安宁公主,语气凄凉地开口说道:

  “公主,临走前,我厚着这张老脸,求您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当是我临终遗愿罢。这样东西,我的小女儿,跟我要了快半个月了,但我总因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出来陪她挑选,今日与您相约于闹市,碰巧在一家还未开张的小店里挑了这样东西,您若方便,之后让人摆到我家门口便好,我便别无它求了。”

  说完,徐仓把手中的拨浪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又轻轻把拨浪鼓在地上推着远些,像是怕自己的血迹会溅出来染到鼓上,然后又挺起胸膛,直起身子端正坐着,同时闭上双眼,抬起下巴,露出布满褶皱的脖子,示意天承动手。

  天承看到徐仓这副模样,暗自下定决心,紧握着那柄飞刀,慢慢走到徐仓身前,目光集中在徐仓露出的那截脖子,不敢再看哪怕是一眼徐仓苍白面容,眼见瞄准妥当,便缓缓抬起窝握着飞刀的右手,手臂在空中略作停顿,便要急速挥刀落下,心中只是祈求:一刀便好,这一刀下去可千万不能失手,若是人还没死透,自己这第二刀,也不知能不能下手补的下去。

  漆黑飞刀还举在半空,天承却感觉自己的胳膊什么阻了,无法下落半分,于是赶紧睁开双眼,心中惶恐,以为是徐仓反悔正在起身挣扎,可眼前却看到一张秀丽侧脸。

  安宁公主不知何时来到天成身旁,抬起手架住天成悬在半空的手臂。

  安宁趁着天承正惊疑时,拉着天承的手臂,缓缓将其落下,又从天承手中把飞刀拿走,扔到一边,发出一阵与地面“叮铃哐啷“的碰撞声。

  听到自己兵器落地的声音,徐仓疑惑间缓缓睁开双眼,然后目光下移,看看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血水渗出,身上也未感觉疼痛,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安宁公主。

  公主表情冰冷,拉着天承的胳膊缓缓转身,一言不发便往小屋外走去。

  天承被公主拽着,则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发问, 却听身旁的安宁大声说道:

  ”本公主从不帮人做事,这破烂拨浪鼓,你自己带回家里去。“

  说着安宁便拖着天承,走出小门,来到酒肆木质柜台的旁边,只留房里的徐仓,独自一人,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继续阅读:四十二章 徐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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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鞘现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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