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归去来兮
承昊2019-04-23 12:093,050

  “到底是谁!”

  惊呼中的徐仓一边用手撑着座椅板子,一边艰难想要支撑起身子,可是坐久了,双腿有些发麻,这让徐仓的动作很不利索。

  那白衣人身形并不高大,进屋之后,则一言不发站在墙边,迅速抬手,干净利落地从墙上猛的拔出徐仓的那柄飞刀,然后鬼魅般快步蹿到徐仓面前,趁他还未完全从椅子上站起的时候,一掌打在徐仓腹部。

  徐仓腹部中掌,吃痛皱眉,气息也被大乱,想要呼叫,却发现提不上气。

  白衣人这一掌手劲不大,但手掌的着力却用了巧劲,一掌击得徐仓微微弓腰,然后用手掌按在徐仓肚皮柔软处,重重一推,一托,一顶,又把刚起身到一半的徐仓,巧妙地按坐回椅子上。

  陈旧的椅子被徐仓猛得这么一坐,发出“吱呀”一声怪响,整个椅子也好似将要散架一般,剧烈摇晃起来。

  徐仓慌乱间抬起握着拳头的右手,想去打那白衣人的面门,可是手才刚抬到一半,却被白衣人一把用未持刀的左手扣住,用力一推,紧紧按在徐仓腹间。

  于此同时,白衣人将右手高举,手中飞刀寒芒一闪,然后手起刀落,刀尖正中徐仓脖颈侧面,不过飞刀不长,徐仓脖子上只是尖头刺入,所以伤口不深,潺潺渗出血来。

  徐仓咬牙切齿,挣扎着拿左手抵住飞刀,使其不好移动,以免被其割喉。

  白衣人轻轻冷笑一声,奋力抽刀,拉回手臂。

  徐仓见状,连忙用力挥手,去夺白衣人手中飞刀。

  但此时的徐仓,脖颈血流如注,已经有些脱力,慌乱间并未够到飞刀,却仅仅拽住了白衣人的宽大衣袖,无奈使劲拉扯,露出了他的一截小臂。

  只见白衣人的那截小臂之上,赫然有着一块图案,一块好像灰色胎记一般的圆形图案,只是房间内光线昏暗,叫人看不清图样。

  而那块圆形图案,徐仓看着有些眼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却又好像不曾见过,可惜此情此景,生死夹缝之间,已经由不得他细想。

  但若是放在天辰眼里,这截手臂上的这块圆形胎记,则是再熟悉不过。

  当年天承的母亲遇袭,他所见到那凶手的小臂上,就是这个图案,一模一样,并无二致。

  只听“刺啦”一声,白衣人的袖口应声被徐仓扯下,少了袖子拘束,白衣人立刻把持刀的手又抬了起来,悬在空中稍一停顿,然后迅猛突刺,一刀戳在徐仓腰间。

  飞刀不长,仅是刀尖刺入,割破徐仓皮肉,并未深及脏腑。

  然而,那块皮肉之下,刀尖所对准的,却是徐仓的肾脏。

  白衣人松开手上飞刀,马上抬手,又是一掌,掌心狠狠击在飞刀刀柄末端。

  这一掌,把飞刀完全打入徐仓体内,只留一段红绫还在体外,徐仓原本用力撕扯白衣的左手,也随着飞刀入体而缓缓无力垂下,双眼渐渐开始失去神采。

  白衣人却不收手,而是揪住徐仓体外的红绫用力一拽,“噗”的一声,飞刀被带出徐仓体外。

  白衣人揪住红绫重重一甩,飞刀划出一道残影,如白驹过隙,带着寒光割破徐仓咽喉,破处顿时鲜血如瀑布喷涌,徐仓的嘴里也渗出血来。

  弥留之际的徐仓,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也不再有力气去做多余动作,只是倔强地转过头去,用渐渐涣散的眼神,死死盯着着身边那只离他不远,却永远再无法触及的拨浪鼓,看到鼓面上,并未被自己哪怕一滴鲜血所沾染,脸上不知为何,竟露出一丝欣慰和解脱,微笑着垂下头来,再无了声息。

  白衣男子见徐仓已经死透,从容弯腰,捡起地上被撕落的一些白色布条,包扎在自己小臂之上,用来遮住手上那块灰色圆形记号,然后动身来到酒肆前台,快速蹲下身子,从里面摸出一套黑色衣服,仔细穿在自己身上,以掩盖里面那套已经被鲜血染透的白衣,然后精心整理衣衫,不让里面的白衣露出分毫让人看到,便趁着残阳,快步离开了酒肆。

  从进屋动手,到换装离开,白衣人动作行云流水,娴熟非凡,像是十分精通潜行暗杀之道,也未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

  而留下的,仅仅只有木屋中那一具瘫软在木椅上,歪着头,表情复杂的冰冷尸体。

  ……

  安宁和天承二人回到了余庆庄里,两人都,各怀心事,并无胃口,于是草草了事吃了点午饭,便各自回房。

  同时也正如安宁安宁所说,午饭后不多久,便有队人马气势汹汹来到余姓庄叫门,只是所来之人,却是天承所始料不及的,并不是乌衣卫, 而是当今太子,也就是原先的二皇子。

  二皇子亲自前来,天承自然也要亲自出门迎接,而既是将人归还,那安宁便也因当随着天承出门见太子。

  但安宁却一脸不悦,闷闷不乐低头跟在天承身后。

  天承发觉安宁似乎不太高兴,微笑打趣道:

  “怎么,莫非是在我这住上瘾了,亲哥哥来接都不愿走。”

  安宁轻轻摇头说:

  “他不是我亲生哥哥。”

  天承见安宁脸色越发阴沉,连忙抱歉道:

  “对不起,我……”

  安宁又摇了摇头道:

  “娘亲在生下我后不久,便病逝了,走的突然,并且此事宫里一直设了禁忌,不许议论,对外也雪藏了好一阵子,便是大哥,也不敢和我谈论娘亲的事。”

  天承不禁叹息,在宫里果然如履薄冰,自己娘亲死了都不许谈论,不过想想自己也差不多,便是现在母亲到底在哪,都不知道。

  公主看到天承好像也被自己的情绪所感染,连忙抬起脸,挤出一丝温暖微笑,对着天承说道:

  “不过,皇后娘娘和二哥一直都对我很好,只是大哥似乎不太喜欢皇后娘娘,嗯……我则不太喜欢二哥,他看起来有些阴沉,况且若不是有他,若不是那句‘废长立幼,必生祸端’,那个人也不会害死大哥……”

  安宁起初还是笑着,谁知越说,脸色越是低沉,声音也越来越小。

  天承觉得,隐约能从安宁的话里听出些什么。

  “那个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就是指的皇帝。

  不过这个想法在天承脑海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觉得,虎毒不食子,即便是君王,该也不例外,想着便晃晃脑袋,拉起安宁胳膊,边往庄门走去边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太子该等着急了,我怕他等恼火起来,让身后铁骑,把我庄子烧了。”

  说着便拉着安宁,快步往大门走去。

  不料天承刚刚带着身后安宁迈出门口,便被劈头盖脸舒舒服服得吃了一顿破口大骂。

  骂天承的,正是领着一队铁骑的二皇子,骂出来的话,用词虽然毫不粗俗,但尺度拿捏确是恰到好处,尽显二皇子的文章功底和素养。

  比如说,骂天承幼稚天真,行事不计后果,如何被自己亲爹日日管教却被管教成这样。

  说白了就是骂天承有人养无人教。

  又比如说,骂天承毫无骨气,一个不懂事的公主,便可以在他庄里,当着自己的面为所欲为,任凭其随意差遣,丝毫没有男子气概,以后安宁若是嫁了,让他有些担心,天承无法驾驭。

  而这,则是在骂天承,不爷们儿,是个窝囊废。

  这些话让天承听的满腹牢骚,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人的太子身份,再加上,他深知自己需要对这几日做的事情守口如瓶,使得他不敢开口应对哪怕是一句,只能黑着脸站好,把头压得很低,默默挨骂,连连点头。

  却不料二皇子像是骂上了瘾,却越骂越是起劲,骂着骂着,言辞竟然提及了天承母亲,这倒让气血方刚的天承心中扬起一团怒火,拳头攥得很紧,紧到指节发白,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去动手,管他太子还是天皇老子。

  安宁在身后看见天承有些微微颤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便立刻跑到二皇子面前,笑脸劝说了两句,又主动认了错,帮天承打了圆场,这才让二皇子消了心中怒火,停了嘴上的话。

  不再开口的二皇子脸上立即冷了下来,挥手叫人牵来一匹好马,让安宁骑了马,然后马蹄一转,带着身后一队铁骑,浩浩荡荡往皇宫去了。

  临走时,安宁悄悄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天承一眼,眼中似乎有些泪光。

  而天承只是把安宁眼中的这抹泪光,理解为不舍,便立即笑着挥手对安宁告别,然后目送离去。

继续阅读:四十四章 来人与“噩耗”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归鞘现锋芒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