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哥……”
吴童抬手，打断妳娃想继续的话，“没事。不觉得好笑？”他看着妳娃，眼底还带着讥讽似的凉笑。
“不觉得！”妳娃摇头，果断道。
回头却见吴童眼底的那份笑散去，被几分迷惑占据。
“童哥，郑叔不愿意，你赶着风头的揭短相对，换谁都炸！不是我说你，真活该！”
吴童揉了揉鬓角，踢着脚边的碎石子，“他能指导你们下水，为什么就不能参赛！”
妳娃舔了舔嘴，将目光移至别处，好半天才道，“或许是有什么隐疾！？”
“什么玩意儿？”
“当我没说！”妳娃摆手，退了两步。
吴童看着他，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长长吸了口气，手插在兜里，抬头看天，“也不是没可能——”
“那你还逼……”
“你就不好奇？”他低头，看着妳娃问道。
妳娃挠了挠鼻子，没吭气，不好奇是假的，但这种咄咄逼人的事，他做不到吴童这个份儿上。
吴童哼笑了声，从他身上的移开视线。
他不出声，妳娃又想不出接什么好，默下来，只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啸，即便声息不够强烈，但夏风里鼓动气的燥热却似被这种呼啸渲染至极，闷热罩在心头，无形的让人烦躁郁闷。
妳娃耐不住，摸着脸上的汗珠子出声，“好奇是好奇，可总不能……”
“总不能什么？”吴童转过来盯着他，脸上的神情透着几分玩味儿。
妳娃咽了咽口水，还是把噎着的话倒了出来，“总不能老把人给逼急了啊！”
“兔子逼急了才会咬人，他那咬人的本事最好能使出来，能下水是件好事，要是真不会，我没强人所难的那变态癖好。”
他说完迈步走人，妳娃在后面追了一段，喊道，“童哥，你去哪儿？”
吴童回头，勾唇就笑，笑的足够邪气，妳娃摸着臂膀问，“你不会又有什么主意吧？！”
“很快你就知道了。”吴童拍了他肩扭身离开。
妳娃看着他的背影，在后面喊，“你注意点，郑叔心情不好，你别再招他……”
吴童摆着手，一步一摇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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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灯在夜色下亮起，酒馆里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
沈知南靠在吧台下抽烟，手边捻灭的烟头集了一堆。
吴童在酒窖搬了酒，往柜台摆，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自海边回来，沈知南没有开口说过话。
平日里，骂骂咧咧的生气不过是假象，他知道这次沈知南是真生气，或者又不是生气，而是难受。
酒馆的人不少，吴童吸了口气，从吧台带了杯酒靠近，“大……”
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沈知南起身就离开，吴童咽了下到嘴边的话，皱起眉。
他叹了口气，数着秒针过时间，挨到关门，酒馆的人都离开，他才跟在沈知南身后上楼。
原本不显的木质楼梯，在沉寂下每踩一脚，就发出一声呻吟，扰的人心神难安。
吴童到嘴边的话被楼梯发出的声音给打断，直到进屋关上门，那句“对不起”也没能顺顺当当的说出口。
不过看沈知南的态度，也根本没兴趣听他说话，他进屋就躺在了床上。
屋里少了酒馆的那份喧闹，一旦刻意就会觉得这份沉寂让人抓心挠肺的难耐。
吴童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看向平躺着的人，终于耐不住开了口，“大叔——对不起，今天，我……”
“又不是故意的是吗？”
“我……”
“想说什么，道歉？！辩解？！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几乎让吴童接不下话，他咬着下唇，默了半晌，再开口的时候，脸上挂了像往常一样的笑来，没心没肺道，“大叔，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跟我计较的，是不是？”
腆着脸求原谅，没有辩解，只道歉，他拿捏准了沈知南就算在气头上，辩的越多，争执越不休，与其讲理倒不如打感情牌。
沈知南冷笑了声，没有接话。
吴童坐在沙发上转了圈手里的打火机，盯着桌面，突然在沉默中开口，“大叔，你会水的吧，为什么不下水？”
“不会！”
“你教妳娃他们游泳的事儿，我知道了。”
“我说了那是听别人说的！”
“那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起过我，说我应该怎么精进？”
“没有！”沈知南躺倒，背对了他，看不到表情，简单的两个字却溢满了不耐烦跟厌恶的情绪。
吴童闷笑一声，手里的打火机“咔嚓”一声跃起簇火苗，把他的脸映的明明暗暗。
许久，他才出声，“为什么不选择弃权呢？”
“是我要报名参赛的吗？”他转身，坐起来，看着他，眼里是吴童从未见过的冷漠。
受这样冷漠的眼神盯着，吴童一时无话，他狠狠的揉了下头，第一次发现，那些暴躁来的怒意，远不如冷漠来的凌厉。
“我……”
“道歉的话就别说了，你是故意的我知道！”
沈知南说完起身从吴童手里拿过打火机，塞了包烟出了门，留吴童一个人在屋里。
出门点上烟，他用狠力吸了口，顺势坐在了酒馆外的台阶上。
凌晨的这个点，夜深了之后，气温不如白天焦灼，反而透着些凉意，直入心底。
烟随着风散开，火光随着呼吸忽明忽暗，沈知南抬头，天黑的无边无际，空洞烦闷顺着这一眼直往心底钻，多年潜藏着的恐惧，一丝一丝的往外冒。
自由水域的游泳比赛……
多年的噩梦，今天像藤蔓一样重新缠了上来，白天人群喧闹的场景跟当年赛后的情形在脑子里晃，凉夜的冷意透着后背直逼心肺。
吴童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沈知南那道萧瑟的背影，即便不看正脸，那种颓靡都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挨着沈知南坐下来，轻轻呼出口气，那句盘桓在脑海的话，终于吐出口。
“大叔，你是喜欢游泳的吧？”
“我说了我不会水！滚！”
“或许参加了比赛，你就会……”
“还想说什么，会怎么样？！你喜欢游泳，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断定我就一定会？如果你真行，自己去跟人比，拉我干什么？满足你的猎奇心态，还是成全你演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