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完之后,手脚一直在抽搐,吴童吓到不知所措,“我就是加了点白醋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操!”
沈知南骂了一个字,嘴里往外吐白沫,脸色灰白,眼白跟着外翻。
吴童慌得乱了阵脚,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叫道,“怎么办,怎么办?大叔你别死啊!”他上去晃了下沈知南,看到桌角的手机,用沈知南的指纹解锁,给120拨通了电话。
他话说了一半,沈知南伸起手来扯他的胳膊,“不,不,不去……”
“大叔,那个你坚持一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
沈知南抖,吴童跟着抖,等救护车来的时候,沈知南已经没了意识,吴童坐在车上坐立难安。
“医生,他没事吧?”
“应该是急性过敏。”
“过敏?!”吴童拧眉咬着嘴,“严重吗?一定会没事吧?”
一路上吴童问了不下百遍,护士医生忙着抢救,车到了医院,吴童跟着到了抢救室,被关在了抢救室的门外,粘着墙站着,后背汗湿了一大片,他盯着抢救室的红灯,手脚发麻。
他是真不知道沈知南会因为白醋过敏,心里忐忑难安,许久后才挪了个位置,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一秒一秒的数时间。
抢救室门打开,吴童站起来,“医生,他……”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担心,还有,知道白醋过敏,以后就记着点,还跟酒混着喝,这是挑战极限呢还是找不自在呢?!”
“我记住了……”那医生越说,吴童的头垂的越低,见后来他的头都快埋到胸口上了,才道,“行了,你待会可以进去了。”
吴童长长舒了口气,站在那扇门前,定了定神才走了进去。
沈知南刚醒没多久,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吴童关上门,站在门边上愣是没敢往前走,弱声弱气的叫了声。
“大叔——”
沈知南转头,吴童还是从那双暗淡的眼睛看到了升腾起的两簇火苗来。
“我真不知道你白醋过敏的,真不是故意的,大叔,你别生气,别生气!”
沈知南盯着他看,吴童往前挪了几步,嘿嘿嘿的干笑,“那个,要么,等你病好了,再气也行,到时候我让你踹几脚也行。”
他摸着鼻头,有些尴尬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大叔,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别这样,不然我以为你被毒哑了呢!”
“你小子是不是欠扁!”
舌尖抵着牙床说出来的话,听的人后脊发凉,吴童干笑,“等你好了再动手,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能滚多远滚多远!”
吴童伸手给沈知南掖了掖被角,笑道,“大叔,听你这声音就知道你要复原用不了多久,加油!”
沈知南的脸色苍白,连带着唇色都发白,终究是病人来的,吴童怕他看到自己真的生气,不等他开口,立马站起来,举双手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滚蛋,晚上给你带大补汤,你安心休养!”
“你站住!”沈知南等人走到门前,出声把人喊住。
吴童一脸疑惑的回头,生怕沈知南一冲动,跳下来锤他一顿,却听他道,“给我去办出院,我不住在这儿!”
“啊?!”吴童站在原地发愣,“大叔,你还没好……”
“少废话,我不住院,去办出院手续。”
他特意从沈知南脸上留意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原以为他只是在闹脾气,却见他真的张罗着起身,还动手要拔输液针。
吴童上去把人按住,颇为头疼地道,“大叔,你好歹告我你怎么想的啊,说出院就出院,你不要命了?”
“我说了别废话,少搓火,让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沈知南说着话,不带半分犹豫的就要下地走人,吴童拗不过,拦住人,指着吊瓶无奈道,“好好好,那也先等把这个滴完再走,可以吧?”
沈知南跟他僵持着,对这话也完全听不进去,看着他的眼神冷的反常。
吴童吐了口气,毛里毛躁的揉了把头发,最终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下去试着看能不能办出院,你在这儿等我,别拔针,滴完再说啊!”
他说着出门,也没等沈知南应声,等关门的时候,偷偷往里面扫了眼,见他坐回了床上,好歹没再直接上手拔针。
吴童下了楼,废了好半天的口舌,才跟医生协商好了出院,等上楼一推开门,就傻了眼。
沈知南早不在了病房,吊瓶的药连一半都没滴完!
靠!他拍了把自己的脑袋,实在没想到沈知南会有这样抗拒住院。
幸亏之前沈知南把手里留下,结清了费用,吴童拖着一身懊恼往回走,这一路上,垂头缩肩,看起来要多衰就有多衰。
入夜,酒馆门前的灯没有亮起来,门是关着的,吴童深吸了口气,竭力建设了一个迎接暴风雨来临的强悍心境。
推门进去,酒馆内的灯都是暗着的,黑漆漆一片,吴童愈发的心慌,摸索着上了楼,一推门,里面反锁着。
“大叔——”他叫了声,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大叔,你开开门,生气归生气,你先放我进去,吃点东西吃过药再说,成吗?”
里面连个声响也没,吴童把耳朵贴在门上,一边拍一边叫唤,“大叔,大叔,你先开开门,有话好好说,你别不要我啊!”
沈知南胃里灼的难受,窝在床上一层一层的冒冷汗,外面吴童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嚷嚷个没完没了,吵的他心烦意乱,随手从床上摸了个东西,朝门那个方向砸过去。
“哐”的声响,门外的敲门声跟叫嚷声戛然而止。
“滚!”
声音接着穿透门板,穿进吴童耳朵里,他咬着嘴站在门前,愣了阵,尽可能的放轻了手劲儿去敲门。
“大叔,我怎么样也得等你好了再滚啊,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真没法儿放心啊!”
沈知南裹紧了被子,闭眼,没有半点想放人进屋的意思,要不是他体力不够,他还想对着门的那边,狠狠骂上几句,踹上几脚!
他想,这小子当真是他的克星,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跑了两趟医院,突破了他四年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