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又去找文种谈郑旦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回复。
西施忍不住去找范蠡,范蠡正在接见县令。
原来县令得知范蠡大夫来自己县治剿灭山贼,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带了一班衙役前来听候调遣。
范蠡简要地把剿灭山贼的经过告诉县令,嘱咐他经常派人去山里巡查,发现有贼人结寨居住,立即捣毁,不能让贼人死灰复燃!
县令唯唯诺诺,范蠡看见西施来了,走出屋子拉住西施到僻静处说话。
范蠡说:“我和文种说过郑旦的事了,文种坚定地嫌弃郑旦,说郑旦被贼人捉上山去一夜,即使仍然是处女之身,也不适合做夫人了。我看,咱们别多事了,估计他俩没戏了。”
西施嘟囔道:“这文种也太心高气傲了!前几天他还对郑旦含情脉脉,一转眼就变脸了!范郎,你会不会也这样?”
范蠡连忙说:“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遇到危难,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你周全!”
西施连忙伸出纤纤玉手,捂住范蠡的嘴,嗔道:“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
范蠡趁机捉住西施的手,亲了一口,说:“好香啊。”
西施害羞地抽回手,说:“我去看看郑旦,她从山上被救下来,我还没和她好好谈过。”
西施刚刚找到郑旦,母亲施李氏来喊吃饭了!
西施和郑旦、东施陪同范蠡、文种坐了一桌。士兵们没地方坐,准备站在院子里吃饭。
乡邻们一看,纷纷回家搬来木桌木椅,请士兵们坐下慢慢吃。
郑旦笑吟吟地拿着酒壶,先给文种斟酒。
谁曾想文种伸手盖住酒杯说:“现在不能喝酒!带兵出来打仗的,要是我们带头喝酒,士兵会怎么想?你真没有眼力劲!”
郑旦苦着脸,范蠡圆场,接过酒壶给西施和郑旦、东施各自斟了杯酒,说:“你们三位姑娘喝吧,我们现在不能陪你们喝酒,军中有纪律的!要是我们带头坏了纪律,以后还怎么约束士兵?呵呵。明天,明天请你们三位去我家里,喝陈年葡萄酒!”
东施一听有美酒,高兴地说:“好哎,我们三个还是坐马车去吗?”
范蠡点点头,说:“明天早上,我带着马车来请你们,呵呵,就这么定了!”
西施突然问:“范郎,你去杀山贼,受伤了没有?”
范蠡笑笑:“没有。我久经沙场,这些个毛贼伤不到我的。只可惜我们地形不熟悉,被那贼首山大王和卞二狗逃跑了!”
郑旦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两个恶棍没有好下场的!这次抢人,我们苎萝村的村民都愤怒了!我们平时从没招惹这些山贼,这万恶的卞二狗居然带领贼人来我们村强抢民女!这卞二狗平时就横行霸道,欺压良善,恶贯满盈了!我们村里的猎户都商量过了,现在山贼大多被剿灭了,卞二狗和那山大王就两个人,迟早要下山来找吃的!我们村的猎户,见到他们就杀了他俩,要么就报官,这卞二狗的好日子不长了!”
西施点点头,说:“是的,这卞二狗我也听说了,平时在自己的村里就人人厌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本身又没钱,还死要面子赌大钱!输了就问别人借,村里人大多被他借过钱,借了就不还!这人名声坏透了,在村里混不下去,才去投靠山贼,落草为寇!没想到这次居然引山贼来我们村抓民女,真是罪大恶极!”
范蠡笑笑:“山贼大多被杀死了,卞二狗和山大王两个人逃脱,掀不起大浪。”
东施说:“郑旦姐、西施姐,我们三个一起敬二位大夫吧,多亏了他们为民除害!”
三人笑吟吟地举杯,齐敬二位大夫。郑旦特地举杯敬文种说:“感谢文大夫救命之恩!”
谁知文种点点头,说:“我们不喝酒,就吃一点饭意思下吧。其实也不必谢我,剿灭山贼,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郑旦见文种冷冰冰地,和之前判若两人,不由得眼里噙泪,一抬头把一杯酒干了!
饭吃着吃着,施李氏上了一盘鱼,东施正要伸筷子,被范蠡拦住,说:“慢着,东施姑娘,这鱼有问题!”
东施一怔,问:“鱼烧熟了,能有什么问题?”
范蠡说:“刚才鱼从我旁边端上来的时候,我隐约闻道一种药味!”
接着范蠡问旁边的施李氏:“伯母,这鱼是哪儿来的?”
施李氏说:“乡亲们感谢你们为民除害,救回了村里几位姑娘,都自发地送食物来招待你们。刚才许多人送吃的东西来,我也记不清这鱼是谁家送的,鱼有问题吗?”
范蠡点点头,说:“我常年准备战争,收集了不少吴国的情报。吴国曾经攻占我檇李城,把守城的将军抓去审问!那将军宁死不招,吴国就在他身上下了药,就是我刚才闻到的那味道!那药非常厉害,人喝了下去,一点力气也没有,昏昏沉沉地,脑子中还出现幻象!审问的人问什么,服药的人就答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醒来还记不得说过什么!”
西施问:“那位将军既然被抓,你怎么会知道这药的味道?”
范蠡道:“无巧不巧,那位将军被下药下重了,还没说出什么秘密,就昏迷过去了!吴国把他关在檇李城的大牢里,准备第二天继续审问!谁知将军的部下,在檇李城被攻破的时候,偷偷地躲在民居里,夜里劫牢,把这位将军救了出来!”
西施又问:“那救出来了,也逃不出来呀?檇李城那时候不是被吴军攻占了吗?”
范蠡说:“我曾经讲过檇李的地形,三面环水。吴军攻占檇李后,四门紧闭,却忽略了城里的河流通向城外。那位将军平时待手下亲如手足,所以手下劫牢后,冒死泅水把那位将军救出城外!逃回会稽城。回来后,我亲自去看望了那位将军,见他还是昏昏沉沉地,觉得奇怪,就找来军医高手。军医高手听说将军服了药昏迷的,就用呕吐的药物让将军服下,把那迷药全呕了出来!军医小心地把呕吐出来的迷药收集起来,拿回去研究,试了好多次,终于仿制出同样的迷药,用来对付吴国被我们抓来的俘虏,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西施笑笑:“我明白了,那将军呕吐的时候,你刚好在旁边,所以对这药味印象深刻!你让人仿制出迷药,让吴国的俘虏说实话,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呵呵。”
文种笑笑:“西施姑娘真聪明,就是这么个情况!这苎萝村离会稽城有一段路程,吴国的间谍居然追到这里对我们下手,看来是盯上我和范蠡很久了!范蠡贤弟,你认为呢?”
范蠡点点头:“是的!而且跟踪我们的间谍人数不会少,一两个人是不敢对我们一队骑兵下手的!再说,跟踪我们的人,不可能随身带着鱼!他们肯定是化装进了苎萝村,听村民议论,我们去除山贼了;算计着我们必定得胜,回来后村民必定款待吃饭,所以提前去抓了些鱼,再里面下药,然后再在归路上劫杀我们!好厉害的算计!”
文种说:“不好!士兵们怕是也吃了这鱼,要中毒!”
施李氏说:“不妨事,我鱼烧好了先端给你们吃的,士兵们吃的鱼还在锅里呢,没人吃过。不过我还是有点疑惑,这鱼里下药,真有那么厉害?”
范蠡道:“这个好办,待我出去抓条狗来,让狗吃这鱼,一试便知。”
范蠡说完站了起来,出了西施家,随便在村里捉来一条狗。
西施把盘里的整条鱼倒在地上,狗贪婪地吃了起来!
谁知没吃几口,狗忽然发狂了!狂吠一阵,要咬人!
西施吓得花容失色,范蠡眼疾手快,拿起剑鞘把狗一挑,扔到院子里。众人跟出去一看,一会儿功夫,狗已经倒地身亡,两只狗眼瞪得大大的!
西施不由得咂舌,说:“这迷药太厉害了,狗一吃下去就发狂,神智不清!要是人吃了,还不得问什么说什么?”
范蠡点点头,对施李氏说:“伯母,那锅鱼不要了,连锅埋了吧?重新买口锅做菜。”
施李氏笑笑:“好的,家里还有锅呢,也不用买。只是这锅鱼埋到哪里合适?”
范蠡喊来两个士兵,对他们说:“你们两个把锅和鱼埋到无人处,远离水源,挖坑深埋,然后回来复命。”
士兵领命去了,文种说:“我们赶紧吃饭,都吃饱了,晚上回去的路上必有一番厮杀!”
西施不放心,非要护送范蠡回会稽城,一路跟去。
文种不同意,说:“打斗起来,刀枪无眼,我们是杀敌呢,还是保护你呢?”
西施执意要去,范蠡说:“这样吧,你非要去,穿上铠甲,坐在我的大白马前面,我和你同骑一马。我如果下马厮杀,你必须紧跟着我,寸步不能离,同意不?”
西施点点头,大家埋头吃饭。
范蠡令一个个子小的士兵脱下盔甲,亲自给西施穿上,系好带子。
这时去埋毒鱼的两个士兵也回来了,大家打起火把,一起回会稽城!
范蠡命令几个士兵骑在前面,一个个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
骑了几里路,到了一处树林,道路穿林而过。
范蠡警惕地暗暗下令,慢慢前行,骑兵们聚在一起,相互照应。
刚刚骑到树林边上,忽然树上一阵狂笑,“呼呼”声连响,跳下来十几个浑身黑衣、手执钢刀的蒙面人!
战马受惊,“唏律律”一阵叫,前蹄立起!
范蠡连忙一勒缰绳,对坐在前面怀抱里的西施说:“莫慌,莫要出声,有我呢!”
西施点点头,范蠡装作气息微弱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劫杀官军?”
为首的一个黑衣蒙面人说:“废话少说,我们跟踪你们多时了!你中了毒,还能撑到现在骑在马上,已经不简单了!纳命来吧!”
说完唿哨一声,十几个蒙面人挥着亮闪闪的钢刀一起冲上来,扑杀范蠡这一队骑兵!
范蠡临危不乱,一手抱着西施,带着缰绳,一手抽出宝剑,大喊一声:“杀!”
一队骑兵随着范蠡和文种,催马上前,一顿砍杀!
范蠡带来的这队骑兵,是越王的卫队,是在越军中选了又选,都是选拔的精悍善战、武艺高强的战士!这队骑兵也不用范蠡指挥,骑马冲上去,互相掩护,一顿饭的功夫,杀得十几个蒙面人死了一大半,惨叫连连!
带头的蒙面人一看惊恐万分,说:“你们、你们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这么能战?”
范蠡看准他,骑马冲过去,挥剑就砍,一边说:“中没中毒,你接我一招就知道了!”
范蠡一剑砍向蒙面人头部,蒙面人举刀招架。就听“当啷”一声,只一招,范蠡的宝剑把蒙面人的刀击落在地上。
范蠡仍然骑在马上,剑一挥,压着蒙面人的脖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为何刺杀本大夫?”
蒙面人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惨笑一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兄弟们,上路吧!”
剩下的几个蒙面人一听,停止了厮杀,把钢刀一扔,嘴唇动了几下,一个个口吐黑血,栽倒在地!
范蠡一看,说:“不好,他们服毒了!快,扳开他们的嘴巴!”
骑兵纷纷下马,抓住几个蒙面人一看,都是口角流出黑血,气绝身亡了!
西施奇怪地问:“也没见他们拿毒药吃,怎么死得这么快?”
范蠡说:“这些人都是死士!早就把毒药藏在牙齿里,一旦失败,立即自杀,咬破毒药丸,见血封喉,救都来不及救!能使用这样死士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估计是吴国大夫伍子胥派来的,一是刺探我越国的情报,二是伺机暗杀大臣!他们准备得如此周密,看来吴越一战不远了。”
文种下令,搜查这些死尸的身上,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骑兵们上去一通搜,只搜出些银两,一无所获!
范蠡说:“西施,你还上马,我亲自骑马护送你回去。”
西施把身上的盔甲脱下,还给那位小个子士兵。然后说:“你回去吧,这里离我家只有几里路,我走回去就行了。你明天早上还要带马车来接我们去会稽城,早些回家歇息吧。”
范蠡执意不肯,让文种带着骑兵队伍先回会稽城,自己护送西施回家。
西施拗不过范蠡,乖乖地爬上大白马,坐在前面。
范蠡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一抖缰绳,两人一骑,往苎萝村走。
西施说:“上回你答应教我骑马的,今天正是个机会!你把缰绳给我,我先练习练习?”
范蠡疼爱地把缰绳递给西施,说:“你抓紧缰绳,用脚轻轻磕马腹,它自然会奔走。注意不能用力磕,那样它会飞奔,你坐不稳的!”
西施欣然答应,指挥白马奔走。骑了一会儿,范蠡笑道:“西施你真聪明!刚才道路转弯,我还没教你,你自己就会收紧缰绳的一条,指挥白马转弯,真不简单!”
西施嫣然一笑,说:“这不难呀,我见过你骑马的,动作我都记住了!干脆你送我一匹马吧,我没事练习练习,很快就学会了!”
范蠡郑重地说:“当然可以!只是我这匹白马是战马,调教很久了,上阵杀敌很有用处,我明天送你匹枣红马,可以吗?”
西施笑笑:“当然可以!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欢!”
范蠡说:“我有个预感,吴越一战很快就要到了!你记住我一句话,万一我在战场上有什么不测,你千万不要为我守节,赶紧嫁人!”
西施说:“呸呸呸!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我西施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了你谁也不嫁!”
范蠡深情的搂住西施,说:“你也说了不吉利的话,呵呵。其实我心里明白,你爹拖着不让你早早与我订亲,就是顾虑这一层,对吧?”
西施点点头,说:“你真是聪明,玲珑剔透!我爹就是觉得你官大权重,打起仗来必定往前冲!这是有风险的!但是按照风俗,又不能不订亲直接成亲,那样太草率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西施这辈子是赖定你了,非要跟你白头到老,嘻嘻。以后我老了,你会不会嫌我丑,再纳妾呢?”
范蠡说:“你说错了!”
西施纳闷地问:“哪里错了?”
范蠡郑重地说:“我不单单是这辈子要陪着你,来生,生生世世我都陪着你!永不分离!”
西施俏笑:“傻瓜,来生的事,谁知道呢?万一来生我成了溪水里的一只母王八呢?”
范蠡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就做一只公王八,陪着你!陪你游玩,有东西先给你吃!”
西施哈哈大笑:“傻瓜,你又上当了!”
范蠡诧异地问:“我怎么又上当了?”
西施坏笑笑:“你刚才说来生做什么的?”
范蠡说:“做公王八呀,你不是母王八吗?”
西施暗笑不语。
范蠡醒悟过来,说:“你这坏丫头!绕着弯骂我呢!不行,我要罚你!”
西施还没来得及说话,范蠡已经从背后拥着她,强行扳转西施的头,吻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