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闻报,魏军援兵将到,慎重起见,下令退兵二十里安营。
不一会儿,营还没完全扎好,探马飞报,魏将王双领兵逼近。
诸葛亮问:“哪位将军愿意出战王双?”
话音刚落,裨将谢雄、龚起同时应声而出。
诸葛亮点点头,说:“你二人同去,切记不可轻敌!王双孤军敢来犯我大军,必有过人之处,我再派人随后接应。”
裨将谢雄、龚起各领本部五千兵马出发,诸葛亮沉吟一会,派出廖化、王平、张嶷三将,各领兵一万,前去接应。
谢雄引军先行,行不数里,正遇王双举着三尖两刃刀冲来;谢雄拍马冲去,挺枪就刺。
王双舞刀招架,双方兵器架在一起,各自用力下压。
王双力大,猛然一掀,格开谢雄的长枪,转手就是一刀!
谢雄急忙回枪招架,王双猛然收刀,大喝一声,震人心魂;紧接着三尖两刃刀直劈而下,将谢雄连头带肩,劈成两段!
王双看着滴血的三尖两刃刀,哈哈大笑;忽然蜀将龚起冲来,舞刀就砍,要为谢雄报仇。
王双满不在乎,挺刀就斗。
王双力大刀沉,出手又快,龚起斗了三个回合,心知不敌,圈马就逃。
王双拍马急追,骑的是千里马,足力非常快,一阵旋风一般赶上去,一刀将龚起拦腰砍作两段,尸身栽倒马下。
廖化、王平、张嶷三将领着三万兵马赶来,一看大惊,一会儿功夫,王双连斩两员蜀将!
张嶷转头说:“廖化将军,王平将军,我去战王双,你二人为我掠阵。”
二将答应,张嶷挺枪冲出,大战王双!
张嶷小心谨慎,与王双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王双打着打着,心生一计,拨马就败。
张嶷大喜,打马追赶;王平喊道:“张嶷将军,王双没败,小心有诈!”
张嶷立功心切,还是催马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全神贯注提防。
王双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暗暗把三尖两刃刀架在马上,左右双手一手取出一柄流星锤,猛然回首,双锤一起砸出,砸向后面的张嶷!
张嶷已经暗中提防,一看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来,心知是暗器,一边舞枪格挡,一边往马背上一趴。
流星锤从背上飞了过去,张嶷本来已经让过了一对流星锤;谁知王双猛然回抽锤链,一对流星锤掉落在张嶷背上,张嶷被砸成轻伤,口中一口鲜血没有忍住,吐了一口血,急忙拨马败回。
王双大喜,挥军冲杀,幸得王平、廖化领兵拦住,双方混战一个时辰,各有伤亡,蜀兵渐渐退却,撤退回营。
王双率兵一直冲到陈仓城下,在城外扎营,以为陈仓城屏障。
诸葛亮亲自领兵出营,近前观看魏营;只见王双的大营扎得颇有法度,四周立起木栅,筑起箭楼,营前深挖壕堑,防御甚严。
魏延在旁说:“丞相,我亲领大军去冲营?”
诸葛亮摇摇头说:“不可,王双连胜三阵,锐气正旺;你此时出战,胜算不大,且随我回营。”
众人回到二十里外蜀军大营,一班蜀将群情激愤,纷纷请战。
诸葛亮双目微闭,沉思半晌,眼睛一亮,提笔写了封锦囊交给姜维,命他按计行事。
诸葛亮说:“陈仓城池坚固,守将郝昭守御严密,又得猛将王双相助,不易攻取。魏延听令!命你率五万大军,依山傍水扎营,守住陈仓道口,不让郝昭和王双追赶我军;我自领大军,抄小路前往祁山。命马岱为先锋官,领兵五万,关兴、张苞为副先锋,出斜谷往祁山进军!”
众将领命,拔起营寨出发,魏延自率五万大军,挡住魏军追击。
一路向北,到了街亭,诸葛亮感慨道:“初次北伐失利,马谡因此送命,大军功败垂成!王平、李恢听令!命你二人各领五千兵马,驻扎街亭左右,互相呼应,一定要当道下寨,无我将令不得撤退!”
二将领命而去,诸葛亮亲率将近十万大军,往祁山进发。
这时曹真正往陈仓进军,闻报王双大胜,斩蜀将两员,打伤一员,心中大喜,催促兵马赶路,想与王双会合。
忽然探马来报,前方十里处,有蜀军姜维部挡住谷口去路。
曹真下令大军停下,正寻思破敌之策,忽然士兵吆五喝六地推着一个百姓模样的人进来,喝令他跪下,禀报说:“大都督,我们抓到一个蜀军奸细,请都督发落!”
那人跪倒在地,说:“大都督,小人是来报信的,不是奸细,现有书信在此。”
曹真一听,朝左右使个眼色;众人退下,曹真亲自给那人松绑,请他坐下。
那人连连道谢,说:“小人是姜维姜伯约的心腹家丁,奉主人之命,有密信在此!”
曹真喜道:“书信何在?”
那人脱下衣服,撕破衣襟,从夹层里掏出一张绢书,呈给曹真。
曹真一看,上面写道:“罪将姜维叩首百拜,书呈曹大都督麾下:我父亲为魏国平叛战死,我世袭爵位,本不该叛魏;无奈诸葛亮用诡计捉去我母亲,又用反间计使夏侯懋怀疑我,万不得已我才降蜀。如今诸葛亮大军已往祁山而去,命我断后,我久欲归降,无奈部下都是蜀兵,恐有人不服。特派心腹家丁奉书于大都督,约定今夜三更,我在蜀营中放火,烧其粮草,都督领兵接应,尽俘蜀军;姜维愿为前部引路,去追击诸葛亮,立功赎罪。倘蒙应允,可遣来使回报,不胜惶恐待命之至!”
曹真看完大喜,重赏报信人,唤来心腹副将,亲自护送这人回去。
曹真找来心腹费耀商量,费耀官居后将军、中护军。
费耀沉吟道:“大都督,诸葛亮诡诈多谋,恐怕姜维是诈降!”
曹真说:“我看不像,姜维本是魏将,因其母被诸葛亮擒住,姜维是个孝子,不得不降。今夜你守营,我领兵去纳降,接应姜维!”
费耀急劝道:“不可!大都督身负重任,怎能轻出?不如让我带兵前往,如若成功,功劳尽归都督;倘若是奸计,我当尽忠报国!”
曹真大喜,调五万精兵给费耀,命他二更出发,去接应姜维。
费耀奉命行事,到了二更天,领兵出发。
一路上费耀下令,轻手轻脚,莫要惊动蜀军。
快到蜀营时,费耀嘀咕:“怎么蜀营毫无动静?应该有探马才对!”
话音刚落,一彪蜀兵冲了出来,喝问:“来者何人?”
费耀一言不发,指挥士兵冲锋,将蜀军团团围住。
蜀军大惊,急忙突围,所幸逃跑得快,被俘的士兵不多。
费耀一看蜀军已经惊觉,挥兵急进!
忽然姜维单枪匹马冲了过来,说:“来者可是曹真都督?”
黑暗中,费耀留了个心眼,说:“正是!”
姜维大喜,说:“都督速速领兵攻营,蜀兵多有不肯投降的,刚才那彪人马就是私自出战,未奉我将令!”
费耀乐道:“将军在前面引路,我部下有五万精兵,足以踏平蜀营!”
姜维说着话,蜀军营中忽然火起,姜维说:“是我部下得手了,烧了蜀军粮草,都督可速速进兵!”
费耀举刀大喝:“杀!”带头冲进蜀营。
谁知在前面带路的姜维转了几个弯,忽然不见了!
费耀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隐隐不安;费耀冲进一座蜀营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费耀大喊一声:“中计矣!速速撤退!”领兵就回。
忽然四面喊声大震,鼓角齐鸣,蜀兵四面八方冲来,箭如雨下!
黑夜中遇袭,魏兵人人慌乱,掉头就跑,谁也无心抵抗。
蜀兵呐喊着冲杀过来,魏兵更慌,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费耀拼死力战,领着一半兵马勉强冲出大营,夺路而逃。
谁知逃到半路,姜维提前埋伏的一支兵马又杀将过来,拦住一顿砍杀。
魏兵四散而逃,不少士兵掉进山涧。
费耀左冲右突,突围不出,眼看蜀兵逼近,不甘被擒受辱,横下心来,调转枪头,刺进自己咽喉,自尽身亡!
姜维率军赶上,一看死的是费耀,冒充曹真,做了曹真的替死鬼!
魏军残兵败将逃回魏营,曹真大惊失色,悔不该轻信了姜维,导致损兵折将!
曹真一看兵马不足,与郭淮商量退兵,却不敢自专,写表禀报曹睿。
曹睿大惊,急忙召见司马懿商议。
司马懿献策说:“我料诸葛亮出祁山,不过是虚晃一枪,其志还在夺取陈仓城!之前我派郝昭去陈仓道口筑城坚守,就是预料诸葛亮会出阳平关,奔袭陈仓,果然如此!现在陈仓有郝昭把守,又有王双相助,诸葛亮强攻不下,转道出祁山,引诱我军分兵,然后分别击破!”
曹睿问:“陈仓为何如此重要?”
司马懿笑道:“陈仓扼守斜谷,南通阳平关,北接街亭,极其重要!我在此地筑城,就是威胁蜀军粮道;大兵出征,粮草先行,我料诸葛亮随军携带的军粮,最多够用一个月,陛下可命曹真坚守不战,一月之后,蜀兵自退!”
曹睿喜道:“都督妙计!只是祁山一路如何?”
司马懿道:“可派辛毗、孙礼领兵十万,赶赴祁山与诸葛亮对峙。诸葛亮摄于陈仓道有我军把守,不敢从陈仓运粮,而祁山路远,道路崎岖,运粮不便;假以时日,诸葛亮必定退兵!”
曹睿道:“都督洞若观火,何不自领大军出征?”
司马懿笑道:“陛下,东吴陆逊不可不防,我自引一军,谨防东吴入寇!”
曹睿点头称善,分别下旨。
辛毗、孙礼奉命出发,魏国境内通往祁山的大路多山路少,因此二人领兵日夜兼程赶路,几乎和诸葛亮同时到达祁山,两军扎营对峙。
诸葛亮派马岱带兵挑战,魏军坚守不出。
辛毗说:“老是不战,有挫军威,孙礼将军可有计谋?”
孙礼说:“蜀军缺粮,坚守不战是上策。若非要出战,可用诱敌之计!夜间我悄悄押运五百辆粮车出寨,车上都装茅草等引火之物,扮成粮车。天明后我缓缓押运粮车回来,蜀军得知,必定来劫粮;辛将军却趁虚而入,去劫蜀营。”
辛毗大喜,依计而行。
第二天,蜀军哨探到,魏将孙礼运粮,离大营不远。
诸葛亮沉吟道:“魏军知道我军缺粮,此必是诱敌之计!孙礼其人,曾经为了保护曹睿,拔剑斩虎,岂是押运粮草之将?我料魏军粮车中,必定藏着引火之物,却非粮食!马岱听令!你引三千兵前去劫粮,不必靠近敌军,可立于上风处,放火箭射击粮车,必然起火!”
马岱笑道:“丞相最擅长用火攻,魏军却以火攻来对我军,岂不是找死?”
诸葛亮笑笑,又说:“张嶷、张翼听令!马岱火烧敌军粮车,敌人必定来劫我营,你二人可带本部兵马埋伏在营外,放敌人进营,却断其归路!”
二将领命而去,诸葛亮又说:“关兴、张苞听令!你二人带本部一万兵马,埋伏在魏营外面,待魏军出动袭我营寨,你二人领兵去劫魏营!其他各将,埋伏于营中,准备合围魏军!”
众将领命出发,诸葛亮登上祁山,只带随从鲁三,静观战局。
祁山山势雄伟挺拔,罗峰兢峙,远看像一面在微风中飘动的旌旗。祁山被誉为“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地扼蜀中、陇右咽喉,势控攻守要冲,所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诸葛亮登上祁山,战场形势一目了然!
孙礼逶迤领着粮车诱敌,蜀将马岱率三千兵冲出,抢占上风,命士兵齐射火箭,顿时孙礼部下推的粮车熊熊火起!
辛毗在大营中,遥见火起,以为是蜀军中计,急派张辽之子张虎、乐进之子乐琳各领一万兵马,来劫蜀营!
张嶷、张翼已率兵埋伏到位,故意放张虎、乐琳进了蜀营;却听一声炮响,蜀营中剩余的将军吴懿、长史杨仪等人,领大军杀出,将张虎、乐琳团团包围!
张虎、乐琳心知中计,急忙撤兵,蜀军趁势掩杀,魏军大败!
张虎、乐琳拼死突围,好不容易冲出蜀营,又被张嶷、张翼领兵拦截,魏军死伤大半!
辛毗在营中,正在盼望各路捷报,忽然关兴、张苞领兵攻营!
辛毗突如其来遇袭,抵挡不住,当机立断,命后军带辎重先行,引大军后撤三十里!
孙礼也被马岱杀败,连连后退,与辛毗回合,退兵三十里重新扎营。
张虎、乐琳趁乱逃脱,部下却大部被歼灭,小部分投降!
诸葛亮大喜,下了祁山,传令各路兵马收兵;这一役,杀得魏军折损大半,人人胆寒,不敢再战。
辛毗下令坚守不出,任凭诸葛亮怎么挑战,就是不出!
诸葛亮沉思良久,提起笔写了封锦囊,派鲁三骑快马送与陈仓道的魏延;一边吩咐大军收拾行装,待到晚上撤退。
杨仪问:“丞相,我军大胜,挫尽魏军锐气,正可一鼓作气破敌,何故反而准备退兵?”
诸葛亮说:“我军缺粮,利在速战。如今辛毗坚守不出,拖延下去,魏国一定派援兵来助!若魏军以轻骑袭我粮道,到那时要归不能。不如乘魏兵新败,不敢出战,出其不意退兵!现在我所担忧的只有魏延一军,在陈仓道口拒住王双,急切不能脱身;我已派鲁三送去锦囊,授以密计,计斩王双,使魏兵不敢来追。”
众将钦服,到了晚上,诸葛亮下令把锣鼓捆在饿马脚下,自动打更;趁夜悄悄退兵,只剩空营。
沿途经过街亭,又召集王平、李恢部,一同撤退。
李恢忙问:“丞相,形势大好,为何退兵?”
诸葛亮叹息道:“魏军走了一步先手,在陈仓道筑城坚守,威胁我粮道,大军缺粮,只得先退兵,再作打算。”
王平说:“可恶的王双、郝昭,像一颗毒钉,钉在我军运粮的路上!”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王平将军休恼,我已授计魏延,王双命不久矣!”
大军一路退回汉中,果然如诸葛亮所料,祁山退兵两天后,左将军张郃奉曹睿之命领兵来增援;辛毗派人打探,蜀营旌旗密布,大军却已退回,只留一座空营,辛毗后悔莫及!
再说魏延接到鲁三送来的锦囊,看完大喜,急派人去召回与曹真对峙的姜维兵马,请姜维率军撤到陈仓城下,打着魏延的旗号领兵退回汉中,自己却率三千精兵埋伏在陈仓城两侧山谷中,等王双去追姜维扮演的“魏延”。
王双果然中计,听说“魏延”退往汉中,点起全军出营追赶。
姜维扮作“魏延”,领兵急退,王双紧追不舍,大喊:“休叫走了魏延!”
追了一阵,忽然部下探马来报,陈仓城受到蜀军围攻,城外王双的营寨起火!
王双急忙收兵回来救援,远远就看见自己城外的营寨火光冲天!
王双急忙冲进营寨救火,谁知魏延率三千精兵换上魏军的军服埋伏在魏营两侧,等王双进了营,突然包围王双,乱箭齐发,射死王双!
恰好陈仓城守将郝昭患病,还病得不轻,无力出来交战,被魏延顺利退回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