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亲自选址,带士兵在山上的营寨前,就着原有的土沟挖下一排陷阱,却于陷阱边沿插上小树标识。
布置完毕,天已擦黑,姜维下令早早休息,多备御寒的衣被。
睡到半夜,关兴和张苞都被冻醒,急忙起来加被子。
张苞悄悄走到帐门前,掀起帐帘一看,外面朔风呼啸,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张苞和关兴同住一个营帐,张苞钻回被子里,对关兴说:“看来这姜维确实有些本事,难怪丞相重用他。他说下雪,就果真下起了大雪,真的灵验!”
关兴说:“诸葛丞相熟知天文地理,世所罕见!现在又出了个姜维,也会此术,真是蜀国有福!说实话,丞相一下子就把姜维封侯,我还不大服气,现在看来,姜维堪当重任!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日还要出战。”
第二天辰时,姜维亲自领兵下山,前去挑战。临行前密密嘱咐关兴、张苞二将一番。
羌兵报于雅丹丞相和越吉元帅,越吉大喜,说:“蜀军多日不出战,今天终于来送死,待我出战,杀他个人仰马翻!”
雅丹丞相说:“蜀军多日不出,今日下雪忽然出兵,恐怕有诈,待我和你同往,相互接应。”
越吉欣然同意,二人点起五万大军,带上铁车出战。
姜维银盔银甲,骑一匹白马,来战越吉。
越吉手舞一对铜锤,左手锤招架姜维的三尖枪,右手锤狠砸姜维头颅!
姜维不慌不忙,横枪招架,二人枪来锤往,大战十几回合。
越吉力大锤沉,狠砸狠挡,想砸飞姜维的三尖枪。
姜维却不与之力拼,发挥三尖枪比铜锤长许多的优势,枪枪直刺越吉的要害之处。
越吉气得哇哇怪叫,却不得不招架,守多攻少。
斗了二十回合,越吉愈发用力,双锤齐舞,一齐砸向姜维!
姜维看出破绽,猛刺一枪,三尖枪从双锤的缝隙间插入,直奔越吉胸膛!
越吉大吃一惊,这时枪尖已经穿过双锤的间隙,来不及招架,只得将身子往后一仰,减轻伤害。
姜维一看,本可一枪刺死越吉,但是志在诱敌,大破敌军;于是枪尖往下压了压,一枪刺在护心镜上,“铿”地一声,火星四溅!
越吉吓得魂不附体,一夹花斑马的马腹,冲出老远。
雅丹丞相一看,连忙下令铁车兵出击。
雪地湿滑,马和骆驼拉着铁车,奔驰得更快,“呼隆呼隆”地向蜀军冲来。
姜维一看,连忙驰回阵中,下令往山上撤退。
越吉大喜,信心暴涨,纵马上前,指挥着铁车追击。
姜维却不退回山下的大营,而是往山上退去。
雅丹丞相骑马赶上越吉,说:“元帅,事有蹊跷!姜维不逃回大营,却奔山上而去,莫非有埋伏?”
越吉笑道:“丞相多虑了,大雪封山,就是火攻也烧不起来,能有什么埋伏?分明是姜维战败,回去怕马岱治罪,逃往山上避难!姜维算计着我们的铁车上不了山,却不知道我部下勇猛的羌兵照样取他性命!”
雅丹丞相想想也是,催动大军,跟着登山,准备活擒姜维!
这时朔风更急,刮得山上的雪花飘洒下来,打在羌兵的脸上,格外寒冷。
越吉抬头一看,天灰蒙蒙的,还要下雪;前方不远处,姜维率部下正费力地爬山,山腰处有一座营寨。
越吉隐约看见营寨中粮草堆积得很高,远远就能看见。
越吉大喜,说:“各位兵士莫辞寒冷,蜀军营内有不少粮草,我们都抢回去,羌王必定重重有赏!”
羌兵一听,嚎叫着爬山追击。
这时姜维已经退入营寨,命令士兵埋伏下来,不许随意走动,暗暗准备诸葛连弩。
羌兵终于攻到营寨前,忽然“呼喇”连响,不少羌兵掉进了陷阱,一个个在下面挣扎,却因为陷阱太深,爬不出来。
姜维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站起,诸葛连弩急射,箭如雨下,羌兵纷纷中箭倒下!
越吉险些掉进陷阱,急忙指挥士兵后退。
可是山路本来就不宽,大雪覆盖又冷又滑,前面的士兵往后退,后面的士兵无处退让,不少羌兵被挤落坠崖,惨叫声此起彼伏!
雅丹在后面一看,急忙下令,大军原地转向,山下的士兵先退,山道上的士兵慢慢跟上。
忽然一声炮响,关兴、张苞二将各领本部兵马杀出,一边射击诸葛连弩,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推下山去!
滚木一排排地滚落,山道上的士兵避无可避,被砸得血肉横飞,殷红的鲜血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雅丹在后面一些,一见滚木冲来,惊心动魄,打马就往山下奔,一路踏死不少羌兵,勉强逃下山去。
越吉领兵冲在前面,一看无处闪让,情急生智,纵身下马,跳到山崖边上斜斜伸出的一棵松树上,身子悬空抱住树干,躲过一劫!
关兴和张苞放完箭,率军冲杀,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冲击得羌兵立足不住,转身往山下抱头鼠窜!
姜维这时候带着士兵,去大营后面树林里,命部下一起动手,砍下许多粗树枝,每人要扛一枝,违者治罪。
士兵来报,关兴将军和张苞将军追击敌人下了山,姜维看看部下树枝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下令全军追击。
姜维领兵下山,正逢越吉胆战心惊地从松树上爬下来,被姜维的部下抓个正着。
姜维命两名士兵把越吉带进营寨看押,继续领兵下山,支援关兴、张苞。
雅丹逃下山去,重整铁车兵,结成战阵,来战关兴、张苞。
关兴、张苞刚刚冲下山来,一见铁车阵,心中慌张。
这时姜维领兵下山,喝令士兵不得后退,违令者斩!
姜维身先士卒,率军冲上前去,命士兵把手中的粗树枝抛在雪地上,然后转身后退。
西羌兵驾驭着铁车追来,战马和骆驼固然不怕树枝,抬蹄跨过;铁车车轮却是木头做的,很快被树枝卡住,车轮失控,横转侧翻,将铁车上面的羌兵摔倒在雪地上,跌得头昏脑胀。
姜维大喜,指挥士兵冲上前去,砍杀铁车上的羌兵。
关兴和张苞一看,率军杀回,三路兵马一齐冲锋。
羌兵丞相雅丹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铁车兵就这样败了,急忙下令撤退。
无奈地上白雪皑皑,士兵和战马都跑不快,加上心慌,不住地有羌兵摔倒在雪地上。
姜维又下令放箭,羌兵纷纷中箭,人心大乱!
忽然后面杀声震天,是马岱闻报羌兵败退,率大队蜀军冲杀过来,羌兵更是溃不成军!
雅丹情知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手下的羌兵已经不听号令,急忙催马逃跑。
姜维一直关注着雅丹,见他逃跑,一拍战马,紧追不舍。
姜维的战马产自青海,名叫白骢驹,是匹宝马,奔跑起来四蹄生风,很快追上雅丹。
雅丹大惊,舞起狼牙棒就砸!
姜维轻蔑地一笑,猛刺三枪,一枪荡开狼牙棒,一枪刺死雅丹的战马,一枪压在雅丹的胸膛上!
雅丹随着哀鸣的战马倒地,姜维的三尖枪压在雅丹胸膛上,过了一会,后面的蜀兵赶来,把雅丹五花大绑。
雅丹丞相被擒,之前元帅越吉又被抓,羌兵心无斗志,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姜维大喜,和马岱、关兴、张苞一起,俘获了十多万羌兵,押进蜀营,派人向诸葛亮报捷。
诸葛亮大喜,命姜维把越吉和雅丹押到渭水边大营。
诸葛亮亲自为二人松绑,赐酒压惊,好言抚慰。
诸葛亮说:“我主乃大汉皇帝,命我讨贼,并不曾进犯你们的疆土,你等为何帮助曹真?如今我放你们回去,报与国王彻里吉,彼此通好,互为邻邦,永结盟好。若再助魏国,被我擒住,定不轻饶!”
越吉和雅丹连连点头称是,对诸葛亮十分敬畏。
诸葛亮下令放羌兵回国,归还兵器、铁车,将阵亡的羌兵尸体也让他们带回国去。
越吉和雅丹带着羌兵拜别诸葛亮,收兵回国,曹真却丝毫不知。
因为魏军和羌兵之间隔着诸葛亮的大营,魏军探马无法逾越,因此曹真和郭淮都瞒在鼓里。
诸葛亮深知这一点,急忙调回赵子龙、关兴、张苞、马岱及所部兵马,回来会师。
众将参见诸葛丞相,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我已有计破敌,众将听令!”
众将齐声应诺,诸葛亮说:“魏延、赵子龙听令!命你二将各领五万兵马,立刻出发,埋伏在我军营后方五里处的山谷里,左右各伏一军,准备截杀魏兵。”
二将领命而去,诸葛亮又命后军总管吴懿立刻带上粮草、辎重,往后方西平关方向退兵,张翼、张嶷二将协助。
姜维笑道:“丞相可是要用假退兵诱敌之计?”
诸葛亮笑道:“不止如此,我还要反攻魏军,大破之!”
诸葛亮又命关兴、张苞二将带兵五千,去魏营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引魏军追击,又密授锦囊一封。
诸葛亮自领大军,缓缓往西退兵,早有探马报与曹真和郭淮。
曹真大喜,说:“诸葛亮退兵,必定是羌兵攻打西平关甚急,蜀军后方受到威胁,不得不去救西平关,我军可全军出击!”
郭淮谏道:“大都督,诸葛亮诡诈,未必是真退兵!我军可排成一字长蛇阵进军,以防不测。”
刚说完,又有探马来报,蜀将关兴、张苞领五千兵马,在营外叫阵。
曹真喜道:“诸葛亮虚虚实实,神机莫测!先锋曹遵、副先锋朱赞,你二人领五千兵马出战,我和副都督郭淮随后领兵接应。”
曹遵和朱赞领命出战,与关兴、张苞斗了十个回合,忽然二将率部败走。
曹真与郭淮随即赶到,先命部下士兵去占蜀营,谁知是座空营,粮草都运走了。
曹真对郭淮笑道:“看来诸葛亮是真退兵了,先把粮草运走,再派关兴、张苞来叫阵,目的是想拖延时间。说明羌兵不易对付,诸葛亮亲自去救援西平关,我们可趁势掩杀!”
郭淮点点头,说:“都督言之有理,若诸葛亮诱敌,不该带走粮草!事不宜迟,我们率大军立刻追击,不能让诸葛亮逃脱!”
曹真急忙下令,先锋曹遵、副先锋朱赞,立刻向西追击。
谁知两位先锋刚刚追出五里,进入一座山谷,忽然两声炮响,魏延和赵子龙各领五万兵马冲出来包围了二将!
曹遵大惊,心中慌乱,举着长矛,喝令士兵往回撤。
魏延骑马赶来,魏兵四散而逃,各自逃命,曹遵只得返身来战魏延。
曹遵挺矛就刺,魏延挥刀招架;大战十几回合,魏兵纷纷逃走,曹遵孤身奋战,心中更乱。
魏延奋起神威,大喝一声,连劈三刀,被曹遵挡住两刀,第三刀将曹遵连头带肩砍成两段!
这时赵子龙也追上了朱赞,朱赞一看赵子龙就胆寒,拍马就逃,也不管手下士兵了。
赵子龙急催白龙驹赶上,一枪刺去;朱赞听到后面马蹄声逼近,急忙滚鞍下马,躲过一枪,混进士兵当中逃窜。
赵子龙笑笑,架好亮银枪,摘下弓箭,弯弓搭箭瞄准。
朱赞一边逃一边回头观看,看见了赵子龙张弓欲射,急忙往人多的地方逃,挤在士兵当中,让赵子龙无法射中。
赵子龙瞄准了一会,看准时机,一松弓弦,喝道:“去!”
一箭射出,迅如流星,穿透一个魏兵的后颈,插在朱赞后背上。
朱赞负疼倒地,魏兵一哄而散,无人救他;赵子龙拍马赶来,一枪结果了朱赞的性命,跳下白龙驹,割去朱赞的脑袋好回去请功。
曹真、郭淮正好挥师进了山谷,一看前锋军败退回来,拦住几个士兵一问,前锋曹遵和副前锋朱赞全部战死,心中大怒,指挥全军冲锋,要为二位先锋报仇。
赵子龙全然不惧,和魏延一起指挥士兵迎战,两支大军浴血苦斗!
山谷里刀枪并举,戈矛乱刺,互相射箭,血肉横飞,不住地有士兵倒下。
忽然魏军副将来报,山谷后面出现了关兴、张苞的兵马,退路已被切断!
原来关兴、张苞按照诸葛亮的嘱咐,诈败诱敌,然后绕道回到山谷之后,断其归路。
曹真大惊,只有驱兵前冲,希望杀开一条血路。
忽然前方杀声震天,诸葛亮率领撤退的大军回援,部下诸将勇猛冲锋,士兵们呐喊着杀了过来。
魏军被两军围攻,顿时大乱,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曹真慌乱无措,郭淮当机立断,命五千盾牌兵结阵断后,催促曹真率大军回撤。
曹真所部,兵马多过关兴、张苞,曹真派骑兵部队一边放箭,一边冲回山谷口。
关兴、张苞的部下刚刚堵住谷口,兵马分散,被魏军冲破一个缺口;曹真随即率领大军猛冲,逃过关兴、张苞的阻拦,逃回魏营。
可怜了断后的五千盾牌兵,被蜀军团团包围,死伤殆尽。
曹真一路逃回大营,惊魂甫定,问计于郭淮。
郭淮无奈地说:“我军连败,兵力不足,蜀军士气正旺,只有向朝廷求救了。”
于是曹真坚守不战,写下告急奏本,派快马去洛阳求救。
魏主曹睿接到奏报,大吃一惊,召集文武群臣商量。
曹睿说:“蜀军势大,两位先锋曹遵、朱赞全部殒命,朕心哀痛。如今曹真都督告急,众卿有何退敌之策?”
群臣面面相觑,太尉华歆奏道:“陛下,我军连败,士气低落,须陛下御驾亲征,士兵振奋,人人用命,庶几蜀军可破。”
曹真沉吟道:“我非不敢出战,怎奈诸葛亮与孙权再次结盟,若我离开洛阳,孙权举兵来犯,我国危矣。”
群臣又是沉默,良久,太傅钟繇出奏:“陛下,曹真都督虽然久经沙场,但智谋不是诸葛亮的对手,主帅无能,牵累全军!我看诸葛亮只怕我朝中一人,故而出兵之前先用反间计,使此人罢去兵权。若陛下启用此人,必然可敌诸葛亮。”
曹睿沉吟道:“你说的是骠骑大将军司马懿?朕非不用之,怎奈太祖武皇帝和先帝屡屡说起,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大用。”
太傅钟繇急道:“陛下,事急矣,除司马懿之外无人可敌诸葛亮!臣愿以全家老小的性命担保,司马懿不会造反!”
曹睿沉吟良久,问:“司马懿被我罢免为民,现在何处?”
太傅钟繇说:“司马仲达现在宛城闲住。陛下可诏其出征,却将其儿子及家眷留在洛阳伴驾,司马懿必定不敢造反。”
曹睿大喜,随即降诏,遣使持节,起复司马懿原职,加封为平西都督,就近召集南阳诸路军马,前去渭水增援曹真,抵御诸葛亮。
诸葛亮在祁山大营,与曹真对峙,大军连胜,心中欢喜。
曹真不战,诸葛亮也不心焦,每日操练兵马,训练降兵,一面派人去蜀中催运粮草,准备再战。
马谡谏道:“丞相何不趁胜进兵,却于此地耽搁?”
诸葛亮笑道:“幼常有所不知,曹真据险而守,我军若强攻,必定死伤惨重;而且我军惯于山地作战,若突破曹真部,将东进平原作战,我军骑兵不足,于军不利。我已派出鲁三带人去青海选购良马,充作军用;一边在祁山等待曹睿派兵来战,待消灭了援军,我军骑兵也训练得差不多了,此消彼长,再取中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