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斯开和李娟娟劫后重逢,夫妻团聚,兴奋不已,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阵,李娟娟拉着姑斯开跪倒,叩拜嵇康,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嵇康急忙扶起他二人,祝福一番,送了些金元宝,让他们夫妻回去好生过日子。
二人一再拜谢,走了。
邵利凯说:“嵇大人也要回洛阳了吧?我们正好同路。大人可愿随我主仆二人步行去洛阳?路上刚好游山玩水。”
嵇康喜道:“这样最好,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陪你主仆二人走一遭。”
于是嵇康带路,原路返回,嵇康找回了自己的马匹牵在手上,带着邵利凯和邵三缓缓步行。
这时天色渐渐大亮,嵇康等三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出了断崖下面的深谷,来到一处集镇。
嵇康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客栈,然后三人饱餐了一顿,各自进房间补觉。
一觉睡到午后,嵇康悠悠醒来,穿衣服时一看,胳膊肘被白虎精抓破,打斗时身上也破了几处,显然这衣服不能穿了。
嵇康一摸怀里,还好随身带着银两,就来到邵利凯的房间,让他在客栈里等一会,自己去买件衣服换换。
邵利凯说:“大人,我刚好也想买件衣服,让仆人邵三留在客栈里看守行李,我们一起去如何?”
嵇康笑道:“一起去可以,但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买件衣服送你,你不许抢着掏钱!”
邵利凯也豪爽,点头答应,二人到了客厅,问清楚小二哪里有裁缝?一路前往。
二人出了客栈,走不多远,遇到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中年男子,夹着布匹,挎着一大篮子棉花,急匆匆地赶路。
嵇康估计他是去做衣服的,赶上前去,施礼道:“这位兄台,莫非是去做衣服?可否带在下一起去?”
那中年男子倒也知礼,连忙还礼说:“公子客气了,在下颜子余,正是去邻村做衣服的,公子可以一同前往。”
嵇康问:“那裁缝手艺好吗?兄台像是去做棉袄?”
颜子余说:“今年冬月比往年寒冷,我忙完了地里的活,打算给家里的孩子添两件棉袄过冬。我从集市扯了几匹布料,带上翻弹好的棉花,去邻村王裁缝家做衣。
附近几个村子里都有裁缝,可这些年来我就认准了这王裁缝;王裁缝十二岁就开始学艺,做了四十几年的裁缝,那手艺好得没话说,名噪一方!
王裁缝心细手巧,不仅衣服做得细致好看合身,布料、棉花也极其节省;一到冬季,他家里便是门庭若市,周围村民纷纷踏至而来。
王裁缝一生无儿无女,老伴儿早些年也因病去世,剩下他孤身一人,整日与针线剪刀为伴。
王裁缝为人和善,品性端正,人们对他放心,不担心他会浪费或是私截布料,只管送上布料量了身材,到时再来取衣服便可。”
嵇康喜道:“多谢子余兄,我和这位邵利凯公子是急等衣服穿,不知王裁缝家里可有现成的成衣卖?”
颜子余说:“还真巧了!王裁缝因为生意好,平时闲暇时就做些成衣,等人去买。二位的身材不算太高,也不太胖,可能还真有成衣可买,一起去看看吧!”
嵇康带着邵利凯随着颜子余来到了王裁缝家,只见王裁缝六十开外,又瘦又高,穿一身灰布棉袍,正眯着眼睛裁剪衣服。
颜子余向王裁缝问了好,说明来意,将手中的布料、棉花放在桌上。
王裁缝放下手中的活,问了颜子余两个孩子的大小,提笔记下,说:“去年你带两个孩子来量过尺寸,还是那两个孩子做衣服,只是大了一岁对不?”
颜子余点点头,问:“要不要把孩子带来,让你再量一下?”
王裁缝摇摇头说:“已经量过一次了,就无须再量。我量身材从不用第二次,我那双眼睛就如火眼金睛一般,只需人往我跟前一站,瞧上几眼就能看出身材来,做出的衣服穿上身,都是不大不小,刚好合身。”
王裁缝算算时间,告诉颜子余最近衣服多,差不多得十多天后才能来拿衣服。
虽说王裁缝让人上门取衣服,可他知道村里人一年四季都忙碌,难得冬季没了庄稼活,可又得忙家里的琐碎事,所以只要有空时都会将衣服挨家挨户送上门。
颜子余连声感谢,又与王裁缝拉了些家常,知道王裁缝忙碌,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把嵇康二人介绍给王裁缝。
王裁缝听说二人要买成衣,站着打量了嵇康和邵利凯几眼,说:“你们来得真不巧,本来有两套你二人穿的衣服;可是一大早就有一个人来买走了,说要出趟远门,买两身衣服带出去穿。那个人和你们身材差不多,应该选走了你们要的衣服,你二人不信可去那边衣架子上选一选。”
嵇康和邵利凯对视一眼,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就一起走到衣架子旁,在挂着的一件件衣服中挑选了一阵。
谁知选了半天,还真没有嵇康和邵利凯穿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王裁缝记得不错!
嵇康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桌上,说:“王裁缝,我二人要赶时间,你能不能快些做?先给我们做衣服?”
王裁缝说:“这样吧,二位公子,你们站到我面前,让我看上一会,然后我就知道你们的衣服尺寸;我把手头其他活都放下,立刻给你们赶制,最迟明晚,就把二位的衣服送到客栈,如何?”
嵇康想想,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地回去,于是说:“我们在客栈等一天也无妨,我们住在宾归客栈,最迟明晚一定要拿到衣服。”
王裁缝连连点头,说:“我也实话实说,二位急着要,我给你们赶制,那锭银元宝就不找零了,二位是做棉袄对吧?我选上好的真丝面料、最好的棉花,这就给二位做衣服,如何?”
嵇康想想好笑,这王裁缝倒会做生意,趁别人急要,两件棉袄就敢收一锭元宝!
邵利凯忍不住说:“王裁缝,一锭元宝是不是多了些?”
嵇康拦住说:“不多,你给我们看看尺寸,这就做吧。”
王裁缝大喜,走到面前仔细打量了嵇康和邵利凯一阵,又让二人举手过顶,看了看腋窝和胳膊的长短,然后说:“好了,二位回去静候佳音吧!”
出了门,邵利凯说:“嵇大人,两件棉袄要一锭银元宝,是不是太黑了?”
嵇康笑道:“银子我有呢,这王裁缝是个手艺人,一针一线地赶制也很辛苦,就让他赚些,不算什么。”
邵利凯佩服地点点头说:“大人真是宽厚,体恤穷苦人;我们还有两个白天的时间做什么?不能就在客栈里呆呆地等棉袄?“
嵇康说:“这样,我们先回去知会你的仆人邵三一声,然后四处逛逛,正好察访民情,看看民风。”
邵利凯欣然同意,跟着嵇康回到宾归客栈,告诉了仆人邵三,让他呆在客栈里不要出去,看守行李。
邵三问主人去哪里,邵利凯实言相告,邵三脸上有点不大情愿。
嵇康看出来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邵三,说:“小兄弟,你把房门锁上,拿着银子在客栈附近玩玩,买点吃的喝的,不要走远就行。我和你家主人出去察访民情,也许晚上回来睡觉,也许不回来,你要小心把行李看管好。”
邵三喜笑颜开地答应了,连连谢过嵇康。
嵇康转身出了客栈,邵利凯跟来,问:“大人,何必对一个仆人那样客气?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大的一块银子。”
嵇康笑道:“邵公子,仆人也是人,也要尊重;再说我们恶斗白虎精的时候,邵三也出过力,你主仆二人救我们时,他也为灰狼精松过绑;邵三其实就是个孩子,天性好动,让他去玩吧,只要行李不丢了就行。”
邵利凯点点头,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嵇康说:“并无固定的目标,信步而去,一切随缘。”
邵利凯跟着嵇康,一路在集镇上闲逛,看看风土人情,乡民交易,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
中午饭时到了,嵇康拉着邵利凯进了一座小酒肆,点了几个菜,叫上两壶浊酒,小酌一番。
邵利凯抢着要结账,嵇康连忙拦住说:“邵公子,你有恩于我,不必客气,吃点简单饭菜算得什么?到了洛阳,我还要在家中宴请你!”
邵利凯客气一番,不再坚持结账。
忽然小酒肆里进来一个人,背着一个木箱,坐下吃饭,周围的人不住地和他打招呼,看来这吃饭的人甚有名气。
嵇康暗中问人,说这吃饭的人叫李长贵,祖传的木匠手艺,自幼习得鲁班之术,因其手艺极其精湛,为人仗义正直,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师傅。
嵇康有意接近他,但是没有机会;眼看李长贵吃完饭,结了账,背起随身带的木箱出去了;嵇康也和邵利凯吃完了饭,酒足饭饱。
嵇康说:“邵公子,这李长贵一脸的正气,虽然是个手艺人,却是凭本事吃饭,值得尊敬。我们吃也吃饱了,左右无事,不如跟着他走走,体验体验木匠的生活?”
邵利凯欣然同意,于是二人出了门,跟着李长贵走。
李长贵一路上背着木箱,也不用吆喝,有人家需要做木匠活的就喊住他。
邵利凯问嵇康:“大人,这李长贵又没说话,别人怎么知道他是个木匠?”
嵇康笑道:“他背着的木箱,叫鲁班箱,里面一应木匠的工具都有,等于是招牌,别人看了自然知道。”
李长贵倒也聪明,一路给居民干木匠活,已经注意到嵇康和邵利凯一直跟着他,但是心地坦荡,看嵇康和邵利凯不像是坏人,也没搭话,自顾干活。
一直忙到下午,李长贵做完活计,收拾好鲁班箱,出了集镇,往郊外走去。
邵利凯问嵇康:“大人,李长贵这是要去哪里?”
嵇康说:“无非两种可能,一是郊外某家约了李长贵去干木匠活;二是他劳作了一天,收拾工具回家了。”
邵利凯问:“那我们还跟不跟?”
嵇康说:“此人手艺精湛,却沉默寡言,我对他颇有兴趣,跟上去看看,和他交个朋友也是不错。”
于是二人跟随李长贵走,一路行来,到了荒郊野外,四顾无人。
眼看前面座座坟头,是处乱葬岗,天虽未黑,也是阴风阵阵。
天空中忽然乌云遮天,狂风大作,雷声四起。
嵇康抬头看看天,连呼奇怪。
邵利凯问:“有何奇怪?”
嵇康说:“夏季雷雨交加是正常,现在是冬季,看这样子又打雷又要下雨,而且风云突变,很是罕见。”
邵利凯说:“看这天气,雨不会小,我们不如到乱葬岗上暂避,以免淋雨生病?”
嵇康点头同意,二人急急奔上乱葬岗,走到一棵大树下避雨。
嵇康看见大树下已经站着一人,正是那李长贵,连忙上前见礼。
李长贵冷冷地问:“你二人衣衫不整,一路跟踪我,意欲何为?”
嵇康看看自己身上,哑然失笑,自己和邵利凯都与白虎精恶斗一番,衣服破了好几处,胳膊肘还受了伤,渗出血迹。
嵇康连忙把经历简短地告诉李长贵,说已经请了王裁缝做新衣,明晚才能拿到。
李长贵一听是嵇康,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贤,也是肃然起敬,拱手为礼。
这时,空中已是云层翻滚,狂风呼啸,雷电气势盎然,急速汇聚。
顷刻间,一声惊雷乍起,响彻云霄,一道闪电划亮夜空,径直往嵇康面前的乱葬岗脚下山地落下。
“轰!”雷声震耳欲聋,邵利凯吓得捂住了耳朵,仿佛这雷就在身边炸响。
嵇康却不怕雷,只是心里纳闷,雷打得这么低,莫非是劈什么妖物?
嵇康循声看去,正好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嵇康趁着亮光惊鸿一瞥,赫然发现山下空旷之地竟然站着一个人,闪电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此人头顶!
嵇康大吃一惊,此人竟被雷电击中,怕是性命难保!料想此人怕是与自己一般都是赶路之人,便欲下山查看,此人还有没有得救。
谁知这时,空中雷电更甚,十几道闪电纷纷落下,将黑夜照得亮如昼日。
炸雷一个接着一个,竟然围着那站立的人打个不停,全部击打在那人身上!
嵇康大惊,天雷如此发威,此人必非常人!
借助雷电之光,嵇康惊奇地发现,乱葬岗下那人遭受数道天雷后竟然毫发无损,依然屹立不倒,而且正抬起头颅,缓缓转身!
邵利凯也惊喊:“这是何方神圣?竟以身躯承受雷击?!”
嵇康止住脚步,拔出炼妖剑戒备,满脸震惊!
此时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面孔赫然浮现在嵇康眼中:只见此人瞳孔泛白,脸色乌青,面无表情,脸上死板,口中一对獠牙森然外露,宛如狰狞野兽,异常骇人!
嵇康大吃一惊,对邵利凯说:“这哪里是什么神圣!分明是只千年僵尸!”
邵利凯大惊,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东西,赶紧躲到大树后面隐藏。
“一定要除去此僵尸,不然祸害无穷!”嵇康心想。
“哦哦哦!”一阵低吼将嵇康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僵尸身处无数道雷电之中,被劈得凄吼连连,无数电弧在其身上游走,滋滋作响,浑身闪着被雷电击中的蓝芒,十分骇人!
一旁站立的李长贵突然开口,说:“如此大凶之物,看来已经成了气候!幸亏苍天有眼,降下雷罚……”
嵇康啧啧称奇,口中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发现在如此多的天雷轰击下,僵尸不但没事,反而凶性更甚,气势嚣张,手舞足蹈!
李长贵惊喊道:“天雷淬尸!”
嵇康忙问:“李长贵,你知道这僵尸的来历?”
李长贵说:“我也是听老人说过,传言有一类僵尸不甘心只能在夜间出没,妄图也能在阳光下也能行走,于是采用天雷淬尸的法子修炼,趁着雷雨天气故意现身,引得天雷轰击。
僵尸妄图利用雷电将自身的尸气慢慢祛除,期间虽然凶险不断,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可一旦淬尸成功,僵尸将不仅不惧烈日,而且还会功力大增,成为仅次于僵尸始祖旱魃的恐怖存在……”
嵇康焦急地问:“可有破除之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僵尸成精,祸害人间?”
李长贵沉吟道:“听告诉我的老人说过,要除去这类僵尸,须用阴阳之木合璧,一起刺进它体内,才能将其消灭!”
嵇康急道:“什么是阴阳之木?快说,时间不多了!”
李长贵说:“阳木是指的名剑,能有法力的宝剑是更好;阴木指的是桑树之木,要取桑树木削成木剑,刺进僵尸体内才有用。”
嵇康说:“我明白了!阳木其实用桃木剑也可以,但这僵尸似乎经过几次天雷的淬炼了,不怕桃木剑,幸好我带着古仙用过的炼妖剑,应该可以作阳木用;至于阴木,你是木匠,速速在这乱葬岗上寻找桑树,削成宝剑,快去!”
李长贵背好鲁班箱,转身去找桑树;邵利凯闻声赶来,问:“大人,要我做些什么?”
嵇康说:“时间紧迫,你速速去帮李长贵寻找桑树,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