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自己的地方,我怎会让自己受伤呢?”辛俞笑着,双手结印之间便是将他那棍子握在了手上,抵挡着风瀛攻击之余,他还能笑着与伽瞳打趣,“伽瞳,你说我若是将他杀了,你会如何?”
“你敢!”辛俞这般说,自然是在刺激伽瞳的底线。伽瞳快步冲了上去,她与风瀛挥剑的路子相似,在辛俞眼中不过是一道青色一道赤色的剑光闪过,而辛俞自单手握棍子变作双手握棍子。二人一齐发力给了沉重一击,辛俞用棍子去挡,趁着那一瞬间,风瀛便是握拳朝着他的腹部猛击。
这一击让辛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辛俞似是朝着地面吐了一口逆血,手指擦着嘴角抬头之际,那目光犹如夜色之中最为锋芒的星星,极为瘆人。结界之中暗的很,伽瞳都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身旁的风瀛身影消失不见了,伽瞳上前几步四处张望之时,便是出现了见着一团白色被击到了结界的最边界。
着白衣的就是风瀛,跌落在了结界上时发出了一声闷哼。伽瞳赶忙上前,比着剑朝前,关注着黑暗之中窜动的身影。伽瞳看见了一道黑影闪去,正准备去攻击,却是被一道无形的压力打了回来。
那密密麻麻的痛蔓延,伽瞳借着落霞支撑起,看向前方之时,却又变作了无尽的黑暗。伽瞳想起身上前,是风瀛握住了伽瞳的手腕,与她说着:“不要动……”
伽瞳当真就没有在动了。
而抬头之时伽瞳便见着结界在自顶上慢慢地消散。
蓝天,白云,小湖,杨柳。有缓缓地出现在了伽瞳的眼前。
在确定辛俞走了之后,伽瞳连忙去看身旁风瀛的情况。风瀛嘴角存着点血迹,握着离厌剑的那只手还在微微的抖动。
伽瞳轻轻问:“风瀛,你怎么样啊?”
风瀛也是轻轻地答:“死不了。”
只是他收了离厌剑,那怀玉落在手心中,他偏着头去看,手指微微的动,嘴角也微微的动。
他说的什么,伽瞳没有听清。
风瀛的天劫将至,她深知风瀛近日出不得什么岔子。她拉着风瀛,与他说着:“我带你回东霞山,带你去寻师傅。”伽瞳拉着风瀛的手臂揽到她的肩上,正是站稳了身形,与风瀛念着:“抓稳些,我准备驾云了。”
却是有另一只手,将风瀛的手臂抓住了。
伽瞳动作一愣,抬眼一看,竟是问桐公主。
“凌瑶公主。”问桐透着笑容,说话很是客气,她从不唤伽瞳名字,自上回伽瞳醉酒与她说真心对真心一事时,她便是唤着伽瞳凌瑶公主。
二人的动作都停在了此处,伽瞳与问桐的手都未放开风瀛。伽瞳看了看风瀛,又看了看问桐,说道:“问桐公主怎会来?”
“阿瀛的离厌怀玉上,有一枚我赠的用于护身的心上红豆,他若唤剑,便能告知我他在何处。”问桐轻轻笑了笑,反问着,“阿瀛没有与你说过?”
“公主来也无妨,我要送风瀛去东霞山寻师傅,公主是要帮衬还是要如何?”伽瞳对问桐公主好感不深,自是不愿多生交流,她只简单道明本意。
问桐听了,连忙说道:“凌瑶公主此言差矣,阿瀛天劫将至,此行人界受了伤,理应快些修养才是。而我殿中有一温养的池子,天界药仙酒仙医术精妙,我能护他周全,就无需叨扰霞山道人清静。”
问桐说的句句在理,凤逸殿中确实是有一眼灵泉,伽瞳在天界有所耳闻,且问桐公主与风瀛这般的关系,自当是不会加害与他。
如此说来,伽瞳也不好再生阻碍。
虽然伽瞳想救风瀛心切,若是在此事上不相信问桐,而执意要将风瀛带去东霞山的话,倒是显得她自己咄咄逼人了。
此时问桐稍稍用力,便是将风瀛整个人都拉了过去。伽瞳抬头之时,见着问桐看风瀛的神色极其珍惜爱护。
“那便有劳问桐公主。”伽瞳行礼,极其恭敬的说道,“若是师兄无恙,劳烦公主传个消息给我。”
“凌瑶公主不随我一道回天宫吗?”
伽瞳是想一道回去,自是亲眼看着风瀛无恙自己才会安心。只是现在的局势自己在天界也不便,若是撞上了天帝,那便是刺杀辰凝这一事,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想到这里,伽瞳便是摇头婉拒着:“未能完成天帝所托,不便回去。”
“也是,凌瑶公主在人界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完,是应当了却一事,再忧心别的事情。”她点头笑了笑,带着风瀛转身,便驾云离开了。
伽瞳瞧着她离开的地方,觉得她说话意犹未尽的,就像是余了段什么任伽瞳思索。
而正当伽瞳思索不出所以然时,只听见一阵巨大的声响,那就在伽瞳不远处的小溪涧先前还好好地,在下一秒便是犹如山倒一般,顷刻间便变作了平地。
从小溪涧那处透出来一道巨大的光芒,似是那时周遭的风都静止了,然后又在下一秒钟将那所有的声响全都推向伽瞳的耳中。
那瞬时的震撼,让伽瞳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发愣,伽瞳迈开步子便是朝着小溪涧的方向奔去,她觉得跑的太慢,便是横空跃起架起了云,到逼近小溪涧周围之时,便落了地。
伽瞳瞧见了自小溪涧那处行来的三个穿浅色华贵衣衫盔甲的人,那不是什么生人,而是平日里在凌霄殿中开早会时位居上位的三个仙君。他们三人虽不算天界最强,但在伽瞳眼中也当是十分善战的,而他们一个衣衫上挂着些伤痕血花,一个握剑的手都在生生的发抖,还有一个正是被身旁两个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当是受了极其重的伤。
伽瞳与他们相距不远,恰巧有一大树隐匿身形,伽瞳便闪身到了树后,捏了个诀,收住了自己的气息。
他们其中一个神君说起:“那女人性子是真的烈,那寻明镜的镜辉当真不是寻常仙家能受的东西。”
搀扶着他的神君叹道:“赤风君,你便是知足吧,带来的天兵全都折在了这里,对方还只是个不善战的女子。”
“不是凌瑶公主在杭州地界办事?就应当寻她来,多个战力,多个帮手,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被搀着的神君叹道。
“哼,不是说了她只顾儿女私情沉沦人间了吗?或许过些时日,她便是沦为堕仙了。”
伽瞳抓着树干的手指愈发用力,生生嵌入树皮之中。她能从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他们做了什么,想来小溪涧那突然坍塌,定是与他们脱不了关系。而方才被唤作赤风君的神君回了一下头,那小溪涧之周再一次光芒大作。他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道:“又怎么了?”
“那女人生祭了寻明镜,是再也做不了恶的,而那个追进去的男人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中间的神君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治伤要紧,这么多年的修为你们不想要了?”
小溪涧,女人,男人。
伽瞳怔怔的,最先想起的便是钟灵与辰凝。她心中似是瞬时烧起一股无名之火,此番天界的动向她丝毫不知,可他们伤的是什么人,自己竟然也如此后知后觉。
她想冲上前问个究竟,却是被人用手掌捂住了嘴,整个身子被紧紧的环住。伽瞳想要挣扎,可那道力十分的沉,任由伽瞳如何挣扎,也丝毫逃不开。
伽瞳扭头去看身后,却是发现正捂着自己的是辰凝,而他也是沉着一张脸,紧皱起的眉头似是夹杂着几分瘆人的戾气。而伽瞳朝他挤弄着眼神,他却是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伽瞳身上,只是生生的瞪着那三人。
直到他们驾云离开。
最终伽瞳是挣脱了辰凝,她喘着气,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辰凝回了眸,看着伽瞳之时,便又垂下了头。
伽瞳退了几步,便是转身朝着小溪涧所在的地方跑去,她还记的原先的小溪涧在柳絮飘荡的从影里,那里的奏乐之声歌舞之声很是清新风雅,虽是挂着烟花之地的牌子,却是比任何一处酒馆都要清静。
伽瞳还记得最初来小溪涧时与她打趣的几个衣着华丽的姐姐,还记得小溪涧的茶座格局,还记得一舞惊鸿的钟灵,还记得药公子看她看的似是要丢了魂一般。
在小溪涧之中的记忆多是快乐的,又如何能就在这般的祸事之中了无了生机。
只是等着伽瞳的只是小溪涧的一片残骸。
有碎裂的瓷器、有残破的帘子、有缺了腿的桌子椅子,还有横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女子。
伽瞳上前去探女子的鼻息,吓得收回了手。
她站起了身,沿着残骸上前行,她口中大喊着:“灵姐姐,灵姐姐!”
自是没有回音。
伽瞳觉得无助,她怔怔回身只是看到了不远处的辰凝,站在那里,身影也是略显单薄。
辰凝上前几步,轻轻抱住了伽瞳。伽瞳感受到了他身子在微微的打颤,声色都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