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先担忧自己,然后养好身子,好好护着你。”
“其实你我之间,有一战力便就够了”
“其实床榻够宽,将就些也无妨。”
“那便一直一起”
……
伽瞳觉得心沉的厉害,楞是吐出了一口逆血来。她用手指触着嘴角边的血迹之时都有些木然,瞧着那带这些乌黑血痕,伽瞳自己轻轻勾起了嘴角,笑的十分轻蔑。
那些回忆交织在一起,很是值得一笑。
此时辰凝推门而入,他手中提着两坛酒,两个酒坛子摇晃只见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两壶落尘心,是辰凝早上特意自颍西买来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只是见着了在书房最深处呆呆坐着的伽瞳,还有她身前的血迹。
伽瞳听见门边的动静便是转过了头,她那失了神,嘴角满是血迹的模样全都映入了辰凝的眼眸。
只是伽瞳觉得这一眼,让她觉得发冷,发谎。她站起了身,下意识的都往后面退了两步。
“伽瞳,可是那里不舒服?”辰凝看着伽瞳的样子便是知道不对劲,他将话都说的小心翼翼翼的,生怕惊了她。
“你早便知道我是浑玉,对不对?”
听见伽瞳这么一问,让辰凝晃了晃神。
恍若是敲击到了内心的最深处,那最是没有防备的那一处,敲得生疼。
也让他不知晓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所安排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杀了我,对吗?”伽瞳自掌心带出一道灵力,那地上的书卷便是被牵引到了她的手中。她握着书卷,目光落在书卷之上时眼眸都闪动的厉害。
“伽瞳,我从没有骗过你。”辰凝答道,他将落尘心放在了门边,缓缓地上前。
“你我之事在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既然事情败露你又何须多行解释呢?”伽瞳将书卷重重的丢到了地上,那纸张在半空中遮住了伽瞳的视线,却是在纸张完全落地之时,辰凝已经在了她的眼前。
辰凝伸手想去擦伽瞳嘴角上的血迹,可伽瞳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愣是让辰凝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
“我没有想到浑玉就是你。”他垂头收了手,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伽瞳见他单薄的身影,觉得失落,觉得难过。那泪水就是自眼角滑落出来,蹭到脸颊,再滚落到了地上。伽瞳一气之下扬起左手,可是手掌到半空,辰凝见了都没有半分要躲的意思。
伽瞳不知道当如何,当如何面对辰凝,当如何在这样的辰凝面前耍性子,寻解释。只能尝着自己口中的血腥味,知晓自己还存着些意识与感官。
她收了手,抬头看着辰凝的眼睛,他的眸子很是深邃,只是此时带着一层朦胧的阴霾,不如以前瞧时透亮。伽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轻轻道了一句:“你可觉得我好骗啊?”
这话不必辰凝回答,伽瞳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有多好骗。
只是辰凝摇着头,解释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目光流转之间,伽瞳觉得自己失了思想,她心明此地她是留不得,对她自己还是对辰凝都没有半分好处。伽瞳就是那倔性子,若是自己一门心思的想不通,便会一个劲儿的钻,对周围之事周围之人都不管不顾的。
一别两宽,自是最好。
她侧身一步上前,行到了与辰凝并肩处:“辰凝,我不多为难于你,也请你放过我吧……”
辰凝听到她说的,有些惊的转过了身,而伽瞳依旧是站在原处垂着头的样子,丝毫瞧不出她平日之中的那般轻松随意之色。
伽瞳她,是对此事是认真了。
伽瞳的步子踏得缓,脚步声也落得轻,她控制住自己没有回头看一眼,却还是停在了敞开的门处。
见她稍稍愣了愣,辰凝以为她是改变了主意,便是快步上前,打算抓住她的手。
可伽瞳在那片刻的由于之后,坚定的迈出了门槛,驾云离去了。
伽瞳那朵云只是在辰凝眼皮子下飞的快,上了云端,便是缓了下来。伽瞳坐在云头上看自己受了伤的右手,稍稍一动,都还有些痛感。此时的她归不了天界,便只余了一个去处。
想着自己闯了这么多祸事,归到东霞山,也是会受到师傅一顿数落吧。
伽瞳在东霞山脚落的云,过了那道禁制后便有着充足的灵力,天上云都格外清澈些。而那自山脚到山顶的长长的石阶,伽瞳今日是一步一步踏上去的。
在东霞山中,伽瞳总觉得自己的心能静下来很多。
远远地便能看到那三座大殿,伽瞳愈是往上走,便愈是能看清殿前的人影。她加快了脚步上去,才看清了那人影。
那正是霞山道人,直挺挺的站在那处,望着下山的石阶——也正就是伽瞳的来处。
伽瞳在最后一层阶梯处停了下来,她看看师傅,又垂头看看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霞山道人说了一句:“回来了便回来了。”伽瞳见他有些没好气的挥了挥袖子,招呼着自己过来。心中升腾起些暖意,她快步迎上去,垂着头站在师傅前面。
只见霞山道人看了看伽瞳,手背挨了挨伽瞳的右手手臂,道了句:“受伤了?”
伽瞳怔怔的点了点头。
霞山道人自怀里摸出来几个瓶子,好生认了认瓶子上写的名字,才又从那个瓶子里面倒出来一枚丹药,放在了伽瞳手里。
他还轻轻说了一句:“若是哪里都不想去,就留在东霞山好了。”
伽瞳记得那日东霞山无风,却是心中荡漾起点点的涟漪。
她这几日过得节奏太快,快到都没有接受好这里,那边便又出了岔子。倒觉得此生最为信得过的,也唯有师门之中的师傅与众位师兄了。
东霞山师门只有六个弟子,也是霞山道人自己放出的话,往后也只会有这六个弟子。弟子们都学成下山后,也就风瀛一人留了下来,帮衬着师傅些许。而近日风瀛应当是在天界准备天劫之事,这边也就清静下来了。
伽瞳将不知道荒废多久了的厨房好生清理了一番,厨房之中剩下的材料不多,霞山道人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无事便也不需计较那一日三餐。他多在绝尘殿中静坐,或是在丹房之中练练丹药,似是自弟子下山后,便很少再下厨了。
霞山道人最喜山药汤,伽瞳在山下小集市中买了些山药,炖了一锅汤,还简单准备了些小菜。约莫到了饭点,伽瞳才去绝尘殿外叫师傅。
先前忙活着便是不觉得自己还需想很多事情,刚是端起碗,伽瞳就想到了今日与辰凝说过的话。是霞山道人发现了伽瞳分了心,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伽瞳的神唤了回来。
霞山道人为伽瞳夹了些菜,说道:“若是有什么必要做的事情,东霞山定不会是束缚你们的东西。这句话啊,是给你和风瀛说的。”
伽瞳抬头看霞山道人,见他正是带这些微笑。其实风瀛正是随了师傅的性子,不喜陈规,不喜束缚。伽瞳在天界行事小心翼翼,只因是东霞山的弟子,师傅是六界之中很多君主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可霞山道人又何曾觉得徒弟在外正当做事,是丢他的脸面呢?他以前便是向月神说过,风瀛与伽瞳他们之间如若不出内讧,那他们出去要与哪界作对都好。
“师傅护不了你们一辈子,闯荡六界,便也就随你们自己的内心罢。”霞山道人摸了摸伽瞳的头,很是温柔,让伽瞳觉得这不像是那个一板一眼的师傅。
伽瞳深知自己不会思考前,每一步路都是师傅深思熟虑之后为自己铺设好的,而现在伽瞳既然是有自己的感知与见解,便是应当有自己的想法。
“伽瞳记住了。”对霞山道人,伽瞳存着很复杂的情意。
“自己在山中,好生照顾自己,封山的法器我就放在绝尘殿中。”
听着霞山道人说的话,伽瞳疑惑道:“师傅是要离开?”
“与月神约了游历一段时日,别问归期,我不自知。”霞山道人将话是说的轻飘飘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以伽瞳的性子会做些什么。若是霞山道人不离开东霞山,那就算伽瞳遵照着自己的内心所向去了,有心之人也会以师门来牵制她。
虽然霞山道人想说一句‘惹了麻烦自己解决’,但他好生想了想自己先前说了这么多鼓励伽瞳的话,此话一出,伽瞳当是会觉得这个师傅在与她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