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辰凝能爽快答应下来,风瀛也很是高兴。
开心的他掂了掂手中的那块石板,这本是他拿着打算送还给掌柜的,却是在此刻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地上。
那巨大的响声着实让风瀛的心都随着颤了一下。
再怎么说,这好歹是个能窥探人心中所爱之人的神器吧?再怎么说,这掌柜也是会将这等神器当做镇店之宝那般的爱护的吧?
风瀛正是百感交集之间,倒是辰凝蹲下身,将那石板捡了起来。
“好好拿着。”辰凝伸手正打算将那石板还给风瀛,却是垂眸一瞥,瞧见了石板之上的异样。
风瀛没接,他也顺势收了手,将那石板放到眼前来,仔细端详。
伽瞳抬头道:“怎么了?”
她发现石板之中的人,正是她与辰凝二人。辰凝是人形,生的俊朗沉稳,伽瞳则是妖身,毛色雪白,眸子之中带着些凛冽之意。
伽瞳正想着风瀛干嘛随身带着个镜子,又不是姑娘家。
但她遂即想到的是,镜子之中的人像是正对着的,辰凝眼前是辰凝,伽瞳眼前是伽瞳。但此番这‘镜子’中的景象恰好是反过来的,伽瞳眼前是辰凝,辰凝眼前则是伽瞳。
让伽瞳心生了几分疑惑。
“这是什么?”伽瞳下意识的用她的小爪子去摸那石板,但刚触上去,什么都还没做,石板上的画面就消失不见了。
“许是风瀛带来的玩物吧。”见伽瞳的模样,辰凝淡然说着,脸上却也是挂起了一番没办法遮掩的笑意。
他抬手又将镜子还给了风瀛,甚至还与他说了声:“拿好。”
才带着伽瞳出了小房间的门。
风瀛在后愣了半晌,直到握着石板的左手酸了些,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寻常的石板,更不是寻常的镜子。这是寻颜递给自己的窥心石板,能在上面瞧见自己心中最为喜欢的那个人。
风瀛未曾想拿这个去试辰凝与伽瞳的情意,倒是阴差阳错之间,让他二人都瞥见了这石板上的东西。
辰凝聪明,应当看了那石板上显现的景象之后,便知晓了这东西的作用。而见辰凝那神色,当是如他所愿般的好吧。
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风瀛拍了拍那石板,道了声:“好宝贝,哥哥要把你送回去了。”说罢,才转身去掌柜那处。
掌柜收了石板后问着风瀛:“可还如愿?”
风瀛答着:“如愿如愿。”
当真是如愿的不得了……
今日客栈的早点卖相虽一般,但味道着实不错。
几个白面馒头,一碗青菜豆腐粥,一小碟酱牛肉。
被四人吃了个干净。
饭后辰凝与风瀛说了好些话,许是与约战之事有关,伽瞳便也未去听,倒是窝在了寻颜怀里。
寻颜说着:“人形不好吗?”
伽瞳答着:“妖身能做好些人形不能做的事情!”
就像,这般握在冷美人的怀中。
寻颜笑了笑,倒是未理伽瞳这一句。她揉了揉伽瞳柔软的耳朵,悠悠说着:“掌柜说今日晚些会降雪,可有兴致一道去赏赏?”
伽瞳则是爽快答应着:“自丹泉回来,便来寻你们。”
东霞山是个冬日无雪的温暖之地,这让伽瞳极少见寻常的雪景。
见过的也无非是在六界之边游历除恶时,匆匆瞥的那几眼。
传闻人界隆冬之雪很好看,伽瞳也素来神往。
自然让伽瞳答得直接了些。
只是寻颜瞧着伽瞳的模样,不忍念叨了几句:“你们二人的伤,可是要好生挂心疗养。你也看着点辰凝,若是何处有战,让风瀛与我出去应付便是了。”
寻颜轻轻说着,自是叹了口气:“我与风瀛受了诸多恩情,也不愿像曾经那般,当个闲人。”
伽瞳听了,仰头看了看寻颜。
她伸着爪子拍了拍寻颜的手臂,说着:“作为第三个闲人,我会与他说的。”
伽瞳这处刚刚说好,辰凝与风瀛二人便也回来了。
好像是都说好了,才一道坐了回来。
二人约在何时何地,倒是未与伽瞳细说。伽瞳只知辰凝自答应了风瀛约战之后,便带着伽瞳去了丹泉。
辰凝化作真身,伽瞳则是伏在他头上,与他一道在丹泉之底休息。
辰凝捏了避水咒给她,在泉底呼吸也可,睁眼也可,说话也可。
辰凝浅浅的呼吸,伽瞳听得清晰,倒觉得心中有些痒痒。
她轻轻的抱着他,这般的日子过得平静,她也是极其珍惜现在的光景。
毕竟,伽瞳心明,能留给他们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伽瞳,你在想什么。”辰凝的声音在伽瞳耳畔响起。
伽瞳答道:“我在想……未来的事情。”
“那些事情你无需去想,全交给我便是。”辰凝语气之中夹着些坚定,“你只需站在我身后。”
以前都是辰凝站在伽瞳的身后,他记得收服无名时伽瞳伤中为他捏起的那道封印术法,他记得秀山之上伽瞳为他挡住的那一击。
他还记得在李府前辛俞那一剑正要将他刺死,伽瞳的星石化作了她的样子,将他护住。
那日的伽瞳,还在天界与问桐纠缠,那分身的伤返还到伽瞳身体中,让伽瞳失了一分逃出去的机会。
辰凝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伽瞳很多很多,多到,哪怕尽此一生都没办法全部偿还。
伽瞳却是笑了笑,用小爪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辰凝,你答应过往后与我同甘共苦的。”
“你若要与天界相战,我能做你最锋利的刀。”
伽瞳说的轻,但是语气之中极为硬气,全是些真心话。
辰凝笑着,道了一声:“你与风瀛说起话来,都一般无二。”
“原本就是如此。”伽瞳解释着,“你若留我在凌霜殿里,整日做着做饭斟茶织布的事,倒不如让我随你上战场。”
那些姑娘家会做的事情,伽瞳除了厨艺好些,别的当真是……从来没碰过。
倒不如舞刀弄枪这一方面,伽瞳还能做的实在靠谱些。
“你可还记得你的妖力受落霞剑所控的事情?”辰凝反问道,“还是说……你想着要渐渐控着对我的情?”
辰凝是笑着说的这番话,让伽瞳听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不得不说,辰凝说的全是实话。落霞在于忘情,若是伽瞳心系辰凝念念不忘,那自己的妖力确实是会被压制到最低点。
“总会有办法。”伽瞳说着,回忆着在死牢之中的时光。
那时候被封了落霞剑,伽瞳只能用灵冰之力防身。最初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消耗,但磨合之间,伽瞳倒是觉得自己渐渐的习惯下了。
到最后就算是施展极难的法术,还是能勉强支撑。
就像每日将灵力抽空,再恢复,再抽空,再恢复能磨砺伽瞳的修为一般。
顺着连伽瞳的心性也一道磨砺了一番。
总会有什么法子,让伽瞳别了那落霞剑的压制。但比起此事,伽瞳更想知道有关辰凝的,问情剑。
那把只有天生仙骨才能握住的神剑。
“你呢?可有……寻到问情剑?”
这是伽瞳第一次问起辰凝有关问情剑的事情,她本以为辰凝会疑惑,但辰凝就像是早便知晓伽瞳会说起此事一般。
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说:“问情剑一直都在我手上。”
“啊?”
伽瞳记得辰凝的佩剑,但那柄剑极为的古朴,剑身为玄色,上面绘着点点花纹。
那便是,十二名剑之首的问情剑吗?
不能说不信,只是伽瞳潜意识中觉得这名剑应当不可一世。
至少也应是让人一眼,便能瞧出这剑是把好剑。
辰凝感受到了伽瞳的不解,倒是摇了摇龙尾,召出了那柄玄色的剑。
那剑便悬在伽瞳眼前,闪着细细的光泽,映着水波,愈加的耀眼。
辰凝说着:“问情一直在冥界,但落了封印,我手上的这把,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力量凝聚成的实体。而问情的真身,便是冥界的忘川河畔的那座巨剑一般的石像。”
伽瞳好似见过那座石像,那日在苍城城头去看辰凝与司武星君约战之时,便远远瞧见了它。
只是伽瞳从未想过那石像与问情剑之间的关联罢了,以为那是冥界的某种信仰,或是作以庇护之用。
“问情为何会有封印?”
“自然而然有的,就像落霞,原本也是有封印的。”辰凝笑着说道,“落霞的封印,应当是朝露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