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辰凝这么说，长璇不由得笑了笑：“就应该如此，稳固人心嘛。就算我们上面这几个老家伙怎么认可他，也并不你能代表着冥界的所有人都会认可他。更何况他天赋不错，又一表人才的，你得待他好些，不要让他在冥界被屈了才。想着当年骗他情意的那个天界公主，也当真是狠得下心，多可惜啊。”
长璇自是替风瀛抱着不平，风瀛与问桐的事情她知道一二。长璇是个惜才的人，加之风瀛心性不错，又与辰凝交好，在风瀛净化体内怨气时，她也帮了不小的忙。
话说到这里，长璇想起了辰凝地给自己的书卷，便在辰凝眼前将这书卷打开了。书卷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按着冥界十城大致的分了区域，还算好认。长璇本是想找几个相熟的名字，但自己的目光忽而落在了那个‘苍城伽瞳’二字之上。
她抬头看了看辰凝，又好生去看了看那两个字。
再三确定后，长璇是耐不住性子了。只见长璇指了指手中的书卷，道了句：“这你都看过了？”
“自然是看过了。”
“……那你由着她去？”长璇将‘苍城伽瞳’那四个字指给辰凝看。
其实也不用看，辰凝都知晓长璇说的那个‘她’是谁，他点头，道了声：“她与我说过此事，也是我答应了她。她有分寸，也是个有恩必还的人，想去就让她去吧。”
有恩必还。
长璇想到了离开凌霜殿前，她说的那句谢谢，倒是已经证实了辰凝所说的这番话。
长璇收了书卷，笑着道了声：“这师兄妹二人，性子都很好。”
“是如此。”辰凝也笑着答。
“既然如此，随着你们便是。你也回去好好陪陪她，我也打算回药园了。不过……话说回来。”长璇本都是准备走了的，可忽而想起来些什么，停在了远处，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辰凝，“伽瞳的身体在恢复，我回去了开个方子，你也盯着她好生吃着。”
“自然，我回去会与她说的。”
“凡事也要有个度，知道么？”
“嗯，听姑姑的，”
长璇似是瞧辰凝答得顺畅了些，随即反问着：“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姑姑说的不是大选一事吗？”
长璇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扶额。她也不知道这个木讷的臭小子是怎么讨得人家姑娘欢心的，这般不通透。只是这件事她也不多说，瞪了辰凝一眼，道了句：“算了，我走了。”
说罢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也正是伽瞳红痕所在的那个位置。
留辰凝一人看着她的背影，楞是将长璇的意思读出来后，便后悔了。
辰凝到凌霜殿时，伽瞳正好是将她绣的东西收进了柜子里。
她听见辰凝开门踏入的声音，回头看他怀里抱了好几个书卷，便上前帮他去拿。辰凝瞧见伽瞳来，轻轻笑了笑，也由着她从自己怀里拿走了好几个书卷，抱去了自己怀里。
“今日很忙吗？还要看这么多东西？”伽瞳噘着嘴嘀咕着，虽说冥界的政务本就是辰凝分内的事情，可一旦事情多起来，有时辰凝夜里还要点着烛火看。
伽瞳倒是不想让辰凝在这些政事的堆积中累坏了身子。
倒是辰凝知晓伽瞳的心思，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伽瞳的头，道了句：“还好，一两个时辰便够了。”
伽瞳听了，点了点头。她抱着书卷放去了辰凝寻常用来看书的小桌子上，笑着与他说：“那我去厨房煮些东西给你吧。”
“好。”辰凝答得爽快，自己也坐去了那小桌前。
辰凝最后一次吃伽瞳做的东西，窦海涛停留在杭州的那段日子里。
伽瞳去了厨房，这里的条件比杭州李府的厨房要大得多，食材也备得多，还有好些伽瞳从没见过的冥界特产。只是太过复杂的菜式她也不会，便挑了些寻常简单地食材。小火熬着排骨，再动手切着白萝卜。伽瞳在厨房捣鼓了一个中午，时而去灶台对面的架子上寻着调料，时而蹲在地上看小瓦罐下的火苗烧得如何。
她用小火熬了这萝卜排骨汤很久很久，直到那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瓦罐中那烧开的了声音透了好一会儿，伽瞳才将那瓦罐端了出来。
拿了个小勺，伽瞳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便是拿了只玉质的小碗舀了些出来。她特意寻了好些好咬的排骨，小瓦罐中最底部的白萝卜，在上面淋上汤汁，看起来还有这一番食欲。
伽瞳端着小托盘到凌霜殿时，辰凝正是坐在书桌前，右手握着一本书。可见伽瞳来，辰凝便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朝他微微笑着。
“炖排骨的时间花的长些，久等了。”伽瞳坐在辰凝对面，将手中的托盘放过去，笑着与他说道，“尝尝味道如何。”
辰凝拿过那小碗，拿着小勺舀了个萝卜，放入口中。
还是那份熟悉的味道。
“我好久没有下厨了，可能也就只有这个水平了。”伽瞳有些欣喜，也有些慌乱，欣喜是还有机会能为辰凝熬汤做饭，慌乱则是担忧自己厨艺不如从前，让辰凝难以下口，“你尝着怎么样呢？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能不能将就啊？”
辰凝倒是带着几分笑容，她觉得现在的伽瞳话格外多，也格外的可爱。就像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决不罢休的样子。
“你可以尝尝。”辰凝舀了一小勺，举在了伽瞳的眼前。
“我尝过了。”
辰凝那握着勺子的手还是放在原处：“乖。”
辰凝都这么说了，伽瞳便还是探了探身，让自己离那勺子近一些。可谁知在伽瞳刚要触到那勺子时，辰凝将勺子一收，自己探身上前。
凑到了她的唇上。
那带着几分油盐味的辰凝让伽瞳有些惊，可她也没有逃，只是停在了远处，加深了这个稳。
还能听见辰凝说着：“能将就一辈子。”
汤很好喝，排骨炖的软，排骨的香味与白萝卜的香味混合的极好。
辰凝也很是喜欢。
只是辰凝没有将这些话出来，倒是顺着伽瞳的那一句将就，道出了一句能将就一辈子。
很是入伽瞳的心。
“还以为……你不是很会说情话，以前才会将一份情意藏得那么深。”伽瞳自是反映了过来，就像是一股暖流暖进了心里，“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后知后觉的才察觉你的心意。”
这话似是好生将辰凝激了一番，只见他听了舀汤的动作，抬头看着伽瞳。
他问：“这些话我也能说一辈子。”
他眯了眯眼，极为正经的看着伽瞳的模样，让伽瞳有些……惶恐。
只见伽瞳口不择言道：“其实……这些，无关紧要……哎说了些什么。”她挠了挠头，很是无奈。
辰凝倒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个样子，像只猴子。”
“你才是猴子。”伽瞳轻声与辰凝吵闹着，笑的很是开心。
伽瞳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辰凝也不一样了。他们自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过程中，有一段极为漫长的铺垫，那时候有互相关心，互相担心。但所有的心情全都隐藏了起来，让对方浑然不知。
“你这个样子，会把自己憋坏的。”伽瞳伸手摸了摸成的脑袋，“只是好在我开窍了。”
确实是伽瞳开了窍，相助的有在杭州府接下的案子，有钟灵给她的那块玉石，也有山鬼与绯的旁敲侧击。
伽瞳也不知道辰凝会如何回答，可伽瞳只是见着辰凝摇摇头，道了声：“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曾经的顾忌太多，辰凝从未想过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自己胆怯，考虑的诸多因素，甚至一直在猜测伽瞳对他的那份情意，是否能算得上他想要的那一种情意。
每每看着伽瞳与问淮闲聊、打闹甚至是并肩作战，或者说与伽瞳稍稍关系好些的任何男子，都会让辰凝心中有些压抑。
但他也从不怪伽瞳不喜欢他，只是怪自己太过于渺小。没有办法给她温暖，给她安定，给她所有想要的东西。
可现在，都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呢？”伽瞳伸手抬着辰凝的下巴，眯着眼，看着他的眼睛，“我既然都随你到了冥界了，那以往的回忆，都不作数了。”
伽瞳双目含情，那眸子之中自从是添了那妖族与生俱来的魅意，便让辰凝觉得愈发难以移开眼。
见辰凝愣了半晌，伽瞳笑了笑，道了声：“你书卷还看不看了？”
“不想看了。”辰凝将伽瞳拉到自己身边来，一手搂着她，一手舀着碗里的汤。
他舀了一勺，送去了伽瞳的嘴边。伽瞳将那勺中的汤喝下，只看着他笑。
“笑什么，与本座喝汤，很好笑？”学这刚刚伽瞳那副不可一世的语气，辰凝倒是头一次在伽瞳面前摆起了冥界二殿下的架子，瞧着他这副‘可把自己厉害坏了’的样子，伽瞳挥了挥手，道了声：“我倒是比较担心二殿下的正事。”
“陪你喝喝汤，那些事情就是放放也无碍。”辰凝还能瞥见伽瞳脖子上的那个红痕，可眼中却是布着淡淡的笑意。在自己喝了一口后，又舀了一勺给伽瞳。
“好好，听你的。”伽瞳自是接受了辰凝的这一勺汤，掩埋不住的是脸上的喜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