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瞳摸了摸自己的头，尴尬的笑了笑，说着：“我本就承诺过他这些。”
自己这次下凡来，如若没有辰凝的照顾，很多事情也做不成。
保护一下，也是伽瞳力所能及的。
只是伽瞳说完这话，她抬头看辰凝时，便瞧见了辰凝眼底很是喜悦的神色。
绯自然是个喜欢挑事的主，只见它摇了摇爪子，又是看看辰凝又是看看伽瞳：“他以前便就是这个样子，与你有关的事情，很是经不起说。”说罢了还不忘嘻嘻笑了几声。
这话一说不就是表明了绯是早就知道伽瞳是风玉了？
山鬼眉头一皱，拍了拍赤虎，喊了声：“阿绯。”
绯咧了咧嘴，轻轻笑着，浑然不知的样子：“我是将什么事情说漏嘴了吗？”
这些事情再是怎么瞒着，辰凝也自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若是绯与山鬼能一眼将风玉认出来，辰凝又何尝不能呢？
只见这二人相看一眼，仿佛以前的事情都能在这一眼之中望尽。
伽瞳说：“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初见。”
有时伽瞳会觉得那日那根红线引着她见到了辰凝，过分草率了些。
只是她从未细想其中的情结，未想到那一次于自己而言可能是再续前缘，于辰凝而言却是失而复得。
“辰凝。”伽瞳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像是一朝一夕能够唤个千万遍都不会嫌多，“谢谢你。”
谢谢你能记得我，谢谢你能在我不记得与你相处的分毫时，还愿意付之真心与我。
只是伽瞳未将后半句说出口，全都掩埋在了自己的笑颜之中。
伽瞳将话说出了几分坚定，倒是表明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听闻后辰凝垂头之间又笑了笑，那一系列的动作有些高兴，有些惊喜。
却都是被绯收入了眼底。
让绯不由得说了句：“伽瞳，你看他。”
伽瞳也就倚着辰凝笑，她会觉得每日之中辰凝坦露对自己的喜欢的时候有很多。
以前，又为何从不知晓呢？
其实正如山鬼所言，从头至尾，风玉到伽瞳，于人本身来说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在所有的相处之间，辰凝、山鬼以及绯，都能感受到以往风玉的影子愈加真实。
唯有伽瞳她自己感受不到罢了。
约莫是在午时，闲聊之间绯从中插了句：“可还有吃食啊？”
然后绯看了看平日里做饭最为顺手的伽瞳，好像是腰身不太好。
再是看了看表面上很是温柔贤惠的山鬼，好像以前她与伽瞳的交情最始的动机，便是看上了伽瞳的手艺。
再看看辰凝，生的一副金贵的才子模样，莫说厨技，就连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主。
这……
让绯有些为难。
现在众人之间仅存的能够造粮的，也就余了它一虎而已。
绯起身摇了摇头，活动了下四只，瞧了瞧远处。
“我去采些野果。”绯说着，还不忘看着山鬼，说着，“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与他们两个说。”
很是关切。
说罢便是往前跃了几步，离开了。
“绯很是珍惜你。”伽瞳想到绯在山鬼心智不稳定的时段对山鬼是寸步不离，倒是，想起了以前与朝露相处的日子。
那种平淡之时很平淡，但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便能拼上性命。
山鬼说道：“看似不好相处，其实最细心的便是它。”
这也是平日里相处着能感受到的。
只是说起绯，伽瞳便很是好奇绯身上的一件事。
“绯的念心之术，可是有窥心之用？”
山鬼点点头，双手之间握着片叶子，轻声说着：“念心之术确实有窥心之用，若是阿绯想，它便能看出你心中所想。”
“也难怪。”伽瞳说道，“是很不错的法术。”
在与半妖相斗时，绯能够很快的避开或者找到半妖的动作，伽瞳都看的清楚。
以往听师傅霞山道人提起过，伽瞳总会觉得，这样的术法是接近无敌的。
“如若可以我倒希望它不会这念心之术。”却是山鬼提起道，“六界之中从不会容忍无敌之身的存在，阿绯能用这念心之术，也是要付出极其大的代价。”
这倒是伽瞳从未了解过得。
只是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辰凝从中说了一句：“念心之间，也相伴着厄运吧。”
“正如辰凝所言，阿绯这一生都未能过得平坦，与它亲近的人，都未有过好下场……”
让伽瞳有些震惊。
好似一瞬间伽瞳懂得了为何绯会对山鬼如此的上心。
“妖族过于强大的法术都会受天界所束缚，阿绯也只是众生之一，这也是逃不开的劫难。”山鬼说着，微眯着的金色眸子让伽瞳想到菩提叶子茶的颜色，“我从不信天命，阿绯它厄运缠身，我便做它的幸运。”
伽瞳不记得是看了什么书，书中说一山之灵的山鬼有一赤虎做坐骑。但眼前的山鬼却是将那只看上去极其不近人情的赤虎当做了一生最重要的伙伴。
有这番情意，一道违了那天命，又何妨呢？
伽瞳抚了抚眼角，有些涩，仿佛是进了沙。
六界之中的情，师傅未像教自己东霞剑技一般交给她。让她面对很多情意都显得迟缓。
可能这人界之行，本意便是让伽瞳自最初高处不胜寒的地所来到最寻常的地方，来品最寻常的情意。
伽瞳与山鬼说：“绯能知道你心中想的，定会很高兴。”
山鬼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它从不窥探我的心思，可能我的这份情意会要藏一辈子。”
山鬼眸光闪烁之间，最为触动的还是在旁一直未说什么话的辰凝。
其实每个人表达自己情意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会直言相说，有的则会将所有的情意揉碎融入到相处的每时每刻之中，慢慢散发。
能感受到的，便也就是情缘。
绯回来之时，正是虎口之中叼了块绢布，绢布里看着沉甸甸的，像是收获不少。
只是此刻伽瞳看着绯的神色变化了很多。
绯漫步走了过来，一直是看着伽瞳的眼神，它愣着将那绢布放在了众人中间，也不顾里面滚出来的一两个小果子，便与伽瞳说道：“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还不错。”
却也是辰凝替伽瞳作了回答。
也不知道绯是自何处采来的果子，清清淡淡的，很是解渴，却又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
辰凝最初咬上去的时候面容之上神色有了些变化，但尝着尝着，又觉得还不错。
绯倒是一个都不吃，全程趴在山鬼身旁，仿佛时看着众人吃果子，自己也能果腹一般。还是山鬼问了一句：“你自己不吃？”赤虎答了一句：“我便摘便吃了很多。”
让辰凝收了些对着果子存有怀疑的心思。
待到月上枝头时，山鬼与绯也都回到了菩提树之中。
坐了一天，伽瞳一面扶着树，一面在辰凝的搀扶之下也勉强站起了身来。
伽瞳想着，既然能站起来，便也不用让辰凝抱来抱去。
“小心些。”辰凝握着伽瞳的手引着伽瞳往小屋的方向走，一路之上泥土草地松软，说不上好走也说不少不好走的路，以及那屋前的几级石阶，也让伽瞳顺顺道道的走过来了。
直到坐到了床榻之上，伽瞳瞧着去点烛火的辰凝，轻轻笑了笑。
伽瞳说起：“辰凝，我想喝落尘心。”
伽瞳记得在屋中还存了几瓶。
听了伽瞳的话辰凝略微顿了顿，那烛台拿在手上都忘了放在桌上。
回神之间，他将烛台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看着伽瞳。
轻轻答了声：“好。”
新开坛的落尘心香味很是浓厚，辰凝在两个酒杯之中倒了些酒，也是好生斟酌了一番才将少量的酒倒在了其中一个酒杯中，递给了伽瞳。
伽瞳笑着，趁着辰凝去倒另一杯酒时，便将这一酒杯的酒喝了个干净。
让辰凝猝不及防的。
“伽瞳你……”伽瞳一杯倒的酒量虽说在杭州磨砺了些许有所好转，但还是忧心这次日醒来她会头痛。
只是每当伽瞳笑起来，双眼便像月牙一般，能激起他的很多心思来。
那制止的话便又到了喉头，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她将酒杯又推到了辰凝面前，辰凝也不知伽瞳说的是心里话还是酒话，与平日里的她一点也不像。
只是初见之时的冷淡到后面的拘谨，直至到了秀山，辰凝会觉得她生了些变化。
却也只有伽瞳自己知道这是她原本的样子。
辰凝也不知自己这时的心境如何，他记得他又拿起了那个落尘心的酒罐子，将两杯酒都倒满，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伽瞳的面前。
伽瞳笑着举着酒杯，与辰凝的杯子碰了碰。
便是又将它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