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般若坐的那辆车也没有能幸免。
赶车的两个人手提大刀朝两旁的山丘扑过去。
那暴风雨一样的箭雨也停了下来,接着便是那潮水一般的黑衣人举着刀从土丘后面冲了下来。
那车厢被人砍的四分五裂的,两道人影在车厢炸开之前就窜了出去。
再看后面那马车,般若一手执剑,一手将莫痕拎着夹在腋窝里头,剑花荡出去就扫倒了一片。
落地之后便是一阵血腥的厮杀。
继在横山渡之后,楚凌恒再一次展现出来楚家一脉全盛时期的实力,那前赴后继的杀手压根就没有一个人能近的了他的身的。
这场厮杀结束的有些快,最起码连云月是这样认为的。在他得了信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全部都是尸体,站着的就只有三个人,那血腥味远远的就能闻见,直接将山丘两旁的血都染红了。
这都还不算事,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楚凌恒的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污迹都没有,他还没有下马就听见那人跟自己打招呼:“连大人,你不在宫里陪着皇上,怎么出城了?”
连云月脸一黑,他又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要十二个时辰在宫里陪着皇帝?
“我听说城外有一帮子土匪火拼,怕京兆尹和九门提督的人压不住,所以亲自走一趟。楚相,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话是对着楚凌恒说的,目光却一直看着木棉。
他听说楚相的夫人死了,都准备发丧了,结果人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的比以前更厉害了。这怎么能不让他好奇呢?好像认识这个女子开始,关于她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楚凌恒根本就不搭理他,侧目看了般若一眼,只见他满身是血,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旁人的,怀里的莫痕竟然也不害怕,一双眼睛咕噜噜的乱转。
“能不能走着回去?”
般若点点头,实际上,他这会儿腿脚都是软的。
他被放了那么多毒血,完全解毒不过两日,一路上风餐露宿根本就没有缓过来,方才的厮杀身上还挨了两刀,这会儿能站稳已经是强撑着了。
马车散架了,马儿也早就断了气,除非连云月主动让出几匹马来,不然他们就只能走回去。此处虽然已经到了上京境内可是离城还远,凭着两条腿走路,根本就走不回去。
然而连云月居高临下的坐在马背上,连说话都没有下马,又怎么可能让出来马匹给他们用。然而这在木棉看来都不是事,不给没有关系,她可以抢,总归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这会儿别说般若,就是她自己也不想走,杀了那么多人,消耗的太厉害,打架杀人可是个力气活。
楚凌恒自持身份不能做,那她来做好了。
心念一转,手里的东西就扫了出去,连云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几个人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木棉抓住楚凌恒纵身一跃便落在了马背上,般若也紧随其后。
坐稳之后木棉才道:“谢谢连大人了。”
连云月冷笑:“楚夫人要谢我什么?”
“谢你出城相迎,谢你赠马之情,回头请你吃饭。”
说罢,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一旁的锦衣卫要拦,连云月却抬手制止:“嗯,让他们走。”
说完,看着夹道上堆积的尸体,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木棉和楚凌恒却是不管他,骑马一路疾驰,在傍晚时分出了京城去了十里坡。
相府还在修建,他们回来并不想住客栈,自然是要去庄子上的。
人一道庄子门口,看门的进去一通禀,整个庄子就热闹起来,差点没有欢呼出声。
楚凌恒进了归珑院,梳洗都没有顾得上便招来梁管事:“立即传讯给顾倾川,可以收网回京了。”
梁管事应声退下去之后,冯提才带着两个小厮提水给他沐浴。
木棉则是去了后罩房。
虽然她先前病着的时候都是与楚凌恒一道住在前院,但是眼下风尘仆仆的赶了一路,都需要梳洗,所以还是暂时分开的好。
灵心和雪盏见着她半响都没有敢认,末了回过神冲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就哭出声来
“夫人,您没事,太好了,您没事——”
木棉满身的倦意被这两个丫头又哭又笑搅的一下子就没有了,伸手戏谑的捏了捏雪盏的脸又揉了揉灵心的头道:“出息,我能有什么事?没有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我还没有祸害够你家相爷,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死了。”
说完,看了两人一眼道:“我走了的这段时间,庄子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灵心一愣,下意识的与雪盏交换了眼神,却被木棉抓个正着,当下冷脸道:“怎么?不能说?”
灵心硬着头皮开口道:“夫人,不是不能说,是说来话长,您一路舟车劳顿,奴婢先伺候您梳洗,回头得闲了再慢慢说,您看可好?”
木棉点点头,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可看这俩个丫头的神情还真的是有事,还是不怎么好的事情。
不过眼下已经回来了,好不好都已经发生了,着实不着急这一时。
灵心见她点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吩咐人打水兑水,撒花,伺候她沐浴。
在浴桶里这么一泡,浑身乏力,一路上都不觉得有多疲倦,这会儿竟然困的不行。好在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她穿了里衣裹了毯子靠在榻上,雪盏拿了帕子给她绞头发,头发还没有擦干她就睡着了。
那种感觉,就是感觉到家了一样,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困倦铺天盖地的就涌了上来。
按理说她身体也算是完全恢复了,这种情况也是不该有的,可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头发擦干,楚凌恒进屋抱着她上床她竟一无所知。
这一觉睡的,睁眼就到了第二日。
什么时候到床上去的她不知道,只知道身边有痕迹,昨夜不是她一个人睡的。睡了太久的缘故,她浑身都觉得难受,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遍都没有起来,后来竟然又睡了过去。大概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这一次性的都要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