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琉卿站稳之后,孟孤卿已经站在了看台之上,与楚凌恒比肩而立。
般若根本不给他多看的机会,提剑就刺了上去。
石琉卿握拳,徒手接了他这一剑。两下相撞,竟然擦出火花来。
般若大惊明明是肉体凡胎,却能与他手里的长剑相抗,难不成眼前这人当真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
被震退数步之后,葛洪抡着他的金算盘砸过去,倒是给般若争取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楚凌恒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下面的情况,准备了多日,今日人都在此,若是再让这两人逃了,那就真的是天意了。
“皇上是回宫还是一道去庄子上?”
“去庄子上!”孟孤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
回宫,老师肯定会派人护送自己,自己也不会那么倒霉再被绑第二回,可是他就是不想回去。
去庄子上好了,师母的那处庄子修的比皇宫精致多了。
楚凌恒扫了他一眼:“那本相就先走一步了,皇上看完了龙舟自行过来。”
这下孟孤卿傻眼了,他还要在这里看赛龙舟?
那些人打架打的那么欢实,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停不下来了,这龙舟还能赛的成吗?
这话他没有说,楚凌恒也不管。
木棉已经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他这会儿就只想将人带回去。
今日他就不该出面的,累的棉棉也跟着他受累。
抱了人,转身就下了看台。菩提和几个丫头与温时弼一起紧紧跟在他身后。
石琉卿注意到他要走,简直要气疯,谋划了这么久,就这么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只可惜,他眼下被缠住,想上前抢人根本不可能。
心中恼火不已,许久不出山,山下这些人竟然都这般难缠了?
楚凌恒抱着木棉穿过夹道去了马车那边,留下孟孤卿一个人站在看台的最高处,如同一条被抛弃的小狼狗。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可怜,不,孟家所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可怜。
说什么万人之上,说什么君临天下,可是实际上呢,不过是楚家请过来的打杂的。
日理万机,操碎了心,却处处受制于礼数。
瞧瞧老师,多潇洒啊!要权利有权利,要能力有能力,想如何便如何。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
不得不说,楚家的人当真都是最聪明最会审视夺度的。
认命的往椅子上一坐,反正他也走不了了,权当看戏了。
楚凌恒抱着木棉上了马车,菩提驾车,几个丫头去了后面,与冯提一道。
木棉只是精神不济,不眯着眼睛就格外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眯着眼睡觉又睡不着。
上了马车,菩提扯了缰绳缓缓朝十里坡走去。
她这才问道:“方才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我与皇帝交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楚凌恒实在是不想提这事,可又不想哄骗于她。
她看不见,自己说好了要做她的眼,若做出那等欺瞒的举动,先前的誓言还有何意义?
想了想,在嘴里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道:“也不单单是冲着你,还有我。”
木棉闻言抬了抬眼皮想看看他,可惜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没有,颓废的再次闭了起来。
“此话怎讲?”
楚凌恒不答反问:“棉棉先前既然回了庄子,为何又要独自离开?”
呃,木棉愣住了。
她最怕的就是楚凌恒问这个,一直没问,她以为不会再问了,没有想到在这当口被翻了出来。
她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她不想被束缚,想洒脱的过完后半生吗?
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自由,她这辈子都没有自由的机会了。
她这叫做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脑袋往楚凌恒怀里埋了埋,拒绝回答。
她不想撒谎,所以直接拒绝。
然而楚凌恒既然问出来又怎会允许她逃避。这就是一根埋在他心里的刺,不拔出来他会一直疼,说不定哪日就溃烂了。
他得知道棉棉为什么要走,是自己哪里不好 哪里错了,若是弄不明白,他心难安。
低头含住她白嫩的耳垂,呼着热气道:“棉棉,告诉我,嗯?”
木棉身子一颤,慌乱的伸手去推他,却不曾记起来,自己这会儿半截身子在榻上,半截身子都在他怀里,哪里能推的开。
楚凌恒是铁了心要让她开口了。
可是木棉也是铁了心不打算回答的。
过去了的事情过去了就翻篇了,为什么还要问。
若是非要问,她只想不负责任的说一句,我忘了。
只是不等她这句“我忘了”说出来,楚凌恒又一次妥协了。
“你在山里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话题转的有些突然,木棉愣了愣,而后道:“是有那么一个人,十七八岁的样子,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出现的方式都很怪异。”
说完之后想了想又道:“我没有觉察出他有什么恶意,难道今日来人与他有关?”
楚凌恒点点头:“应该是与他有关,只是我不明白,明明是我杀了那条巨蟒,他们为何要找你?”说完,不等木棉回答又道:“难不成是故意为之?”
木棉不解的问:“为何这样说?”
“他们很可能是西合人。京城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他们与我们是前后脚的功夫到的京城,昼伏夜出怕是将我查了个彻底。”
“我递话给连云月让他劝说皇上下旨在什刹海赛龙舟为的就是引他们过来。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多了,竟然想出了挟持皇帝这个法子来。
满朝文武齐聚什刹海,他们挟持皇帝要求与自己换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做了,这显然是故意为之,目的不言而喻。
不出明日,怕是整个京城都会传遍了,楚凌恒为了一个女人,置皇帝的生死于不顾。
木棉也想到了,开口道:“就怕孟孤卿那里也会这样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不会!”楚凌恒肯定的说道:“他不会,他若是会多想也无所谓。我做事,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旁人怎么想怎么说与我无关。他是天子又如何,再我眼里,不及你万一重要。”
天子是天下人的,棉棉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