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一脚便将院门踹了开来。
而后便见一个丫头急匆匆的往外跑。
木棉一把抓住她厉声道:“夫人在何处?”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指了指正对院门的屋子,而后只觉得自己眼睛一花,面前就没有了人影。
“鬼呀!”一声尖叫再次响起,只是木棉却懒得理会。
因为,悬梁自尽的贾氏这会儿还被白绫挂在横梁上。
袖子里一道寒光飞出,挂在半空的贾氏落地。
木棉将人接住,伸手第一时间伸手探了她的鼻息。
气息有形同于无,好在脉搏还在。
穆家的下人真特么的不靠谱,看见人上吊就不能先将人弄下来吗?再慢片刻,贾氏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一丝灵力自她手心缓缓流入贾氏体内,刚刚游走了一圈,贾氏便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而后睁开了眼睛。
看见木棉之时一喜,而后神色又复杂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木棉将她放在床上起身背对着她道:“听说你要死了,我来给你送终!”
贾氏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半响才道:“棉棉呢?你告诉我,我的棉棉到底去哪里了?”声音不大,面色却略显狰狞。
“你心里不都已经想到了吗?又何必来问我。”
“我就是要问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
木棉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木棉,木棉就是我。”至于之前那个,那或许就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错误。
贾氏怵眉,心中似乎快窒息一般,她也想,也愿面前的人就是她的木棉,可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是,这个人不是。
萧郎已去,棉棉也被她弄丢了,而今又脏了身子,她还有何面目苟活于这个世上。
木棉不会安慰人,尤其是贾氏,眼下二人的关系可算不上和谐。
转身道:“我方才替你检查过了,你身子没有异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木絮和木禾还小,他们已经没有了爹,你想让他们早早的再没有了娘吗?”话毕,抬脚就朝外走去。
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有娘的孩子就是颗草。
这种感觉,她最熟悉不过了。
楚凌恒在外头候着她 见她出了屋子,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道:“去看看穆三爷?”
木棉点点头:“既然来了,总是要去看看的。”毕竟,按着逻辑来说,自己还得喊那人一声三叔。
话毕,不等她出院子,穆衡山就从外头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小丫头。
“楚相。”话毕,目光停留在木棉身上,半响才道:“楚夫人!”
“她怎么样了?”
木棉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怒气,语气不是太好:“怎么样?吊在房梁上没有人管,老将军觉得该怎么样?”
穆衡山:……
抬眼看了看屋子,终究是没有进去,他作为公公,这个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不适合出现在儿媳妇的屋子里。
“进去,好好伺候夫人,若再出事,老夫拿你是问!”
“是。”小丫头低着头,身子微微打颤,而后朝屋子里走去。
楚凌恒道:“了玄大师还在梨花道?”
穆衡山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是。君逢那边,楚相可否移驾过去看看?”姿态放到了最低,虽是跟楚凌恒说话,目光却落在木棉身上。
楚凌恒不会医,但是木棉会啊!
数月之前,穆晨光连地都不能下,而今已经是一个活蹦乱跳能到处跑的皮小子了。
这在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却成了真。
或者,说不定,这一次也有奇迹出现呢?
木棉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希冀,可有些事情,非人力可为,自己是人不是神。
心中因为贾氏而起的怒意渐渐平息,开口道:“如此,阿楚,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吧!”
话毕,抬脚便朝外走,穆衡山跟在身后心中唏嘘。木棉的态度他岂会不懂,她是在怪自己,不该将贾氏贸然接来京城。
只是当时,他根本没有想过穆家真的有骨血流落在外,只不过是见了那双与桑榆无二的眸子,心头一热,结果……
早知道,他穆衡山的孙女孙子流落在外,他定然会好好谋划,在暗中那些牛鬼蛇神不出来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将他们置于险地。
可是,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早知道呢?
梨花道,在穆家最偏僻的西北方。
顾名思义,满道梨花,一片雪白。
不过,那是阳春三月,眼下么,只剩下满院子光秃秃的吱呀,麻雀都留不住一只。
林长贵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楚凌恒与木棉并行,也不嫌那树影婆娑的小道拥挤。
穆衡山则走在最后头。
进了院子的北三堂,灯笼就用不着了,游廊下头一排排宫灯,照的亮堂堂一片。
穿过游廊,进了正堂。
正对门口的大屏风上都绣的是梨花。
绕过屏风,便看见屋子的几案边上,了玄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双眼紧闭,手里不听的拨弄着念珠,嘴中念念有词。
对面不远处的拔步床上,穆君逢正在酣睡。
知晓他们进来,了玄的眼皮动了动,嘴里的梵音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木棉在他面前步子顿了顿,而后抬步便朝穆君逢走去。穆君逢的手已经被止了血,上了药,手腕乃至手心都被白布裹了起来。
木棉抓住他的手,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良久,叹息一声。
起身道:“走吧,外面去说 。”
出了屋子,穆衡山将人领去了穆君逢的书房。
落座,木棉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穆老将军,你可知道,温老大夫今日也出事了。”
穆衡山一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思旁顾。
林长贵去请了温时弼没有将人请回来,他又进宫一趟,寻了御医过来。穆君逢先是断了腿,如今又被废了手,整个人都癫狂了,整个下午,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梨花道,哪里都没有再去,如何知道温时弼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