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月站了快十分钟,夜老太太都依旧在喝茶。
就在吕明月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打了招呼,要不要再叫一声的时候,夜老太太才开口。
“今天,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夜老太太瞟了吕明月一眼。
“身体不舒服?”吕明月不明所以,只得照实回,“没有啊妈,我这段时间感觉挺好的。”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在屋里呆着。”夜老太太将茶碗放到桌上,那清脆的一声响,惊得吕明月的眉头直跳。
“妈,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吕明月觉得呼吸有些急促,顿时摁住胸口轻声道,她不明白夜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没有不舒服?那你穿这一身丧服给谁看?”夜老太太厉声道,那双原本看谁都很慈爱的眼睛,此时却如利刃一般盯着吕明月。
“妈,我……”吕明月没想到夜老太太居然是为了这个。
说是丧服,倒是过了。
吕明月今天穿了一身米色的棉麻长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外套。
如果在平时,还挺有文艺范儿,也很有气质,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倒是有些不合适,可也不至于像是丧服。
“去换了!”夜老太太声音虽轻,但却不容置喙。
“我……我没有准备。”吕明月的手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固执地说。
夜老太太眼睛半阖地看着吕明月,许久才道:“既然没有,那你就回去养病去吧?”
吕明月忽然抬起头:“妈,我儿子结婚,我还非得穿上大家都认为合适的衣服才能出席吗?”
夜老太太忽然笑了:“吕明月,你这辈子也活不明白,既白是你的儿子,但也不是你的儿子。”
吕明月不明白夜老太太的意思,但心里却阵阵地紧:“妈,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也可以不是我儿子?”
夜老太太拿着茶碗的手顿了顿,抿了口茶才道:“意思就是,如果你继续闹下去,既白的位置由别人坐,他就可以做你的儿子了,如果你好好儿的,既白是夜家的当家人,但,他却不是你的儿子,你自己好好地斟酌斟酌。”
吕明月盯着夜老太太,颤抖着嘴唇道:“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夜老太太将茶杯端在手中,笑着道,“呵呵,你以为只是针对你一个人?你在夜家呆了这么多年,还是不知道夜家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一直愤愤不平,既白他爹是老大,为什么坐不上家主的位置,我这就告诉你,就是因为他娶了你。”
吕明月的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夜老太太。
“如果他喜欢你也罢了,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可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让他娶的你?”夜老太太冷声道,“夜家男人的地位,不是由男人决定的,而是由女人决定的,你明白了吗?”
吕明月紧紧地捂着胸口,然后摇着头道:“简直都是疯子,夜家……都是疯子!”
说完,吕明月倒在了地上,夜老太太却就只是那样看着。
吴小姐赶紧过去查看了一番,然后抬头冲夜老太太摇头:“老太太,是心脏的问题。”
“给她吃药,送回韵兰居。”夜老太太说着便起身,从吕明月身边走了出去。
“大太太,您这又是何必?”吴小姐叹了口气,然后给吕明月喂了几粒药。
等到吕明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只有桂子静一个人坐在她的床边。
“婚礼举行得怎样啦?”吕明月有气无力地问。
“很顺利!”桂子静轻声道。
“顺利不顺利,其实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吕明月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着满窗的树木。
平时,吕明月很喜欢这一抹绿色,但这会儿,却觉得很碍眼,她想看到的是树木后的天空。
“伯母,您再歇会儿吧。”桂子静摁了摁吕明月的被子,温言道,“不定晚上夜少和少奶奶要过来给您敬茶呢。”
吕明月的唇角露出一丝讥笑,他都不是自己的儿子了,来不来敬茶又有什么关系。
夜老太太的那席话又在吕明月的耳边响起来,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杀母留子”。虽然现在不能轻易杀人,但她却不能和这个儿子走得太近。
深吸一口气,吕明月收回眼眸,看着桂子静道:“子静,你回家去吧。”
桂子静一愣,继而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伯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吗?”桂子静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子静,我不喜欢白素,总想着你能来给我做儿媳,但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不能再耽误你了,你还年轻,好男孩多的是。”吕明月叹了口气,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吊坠道,“这是我结婚的时候,既白他爸送给我的,我送给你,对不住你了。”
“伯母,您有什么对不住我的,这坠子意义重大,我怎么能收呢。”桂子静赶紧推辞。
但吕明月却强行塞到她的手里:“你不收的话,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桂子静只得无奈的收下了,但心底却道,我给你当年做马,一个破吊坠,就能让你的良心就过得去吗?
“子静,多留无益,你今晚就走吧。”吕明月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
吕明月原本的意思是,今天是夜既白和白素的新婚之夜,整个夜家张灯结彩,怕桂子静看着难过。
但是桂子静却认为吕明月过河拆桥,利用不上自己了,立马就开始扔。
桂子静拎着行李走出韵兰居的时候,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手中的吊坠扔了过去。
什么烂东西,桂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户,会被你一个吊坠收买。
桂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桂子静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夜家别墅群,冷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
车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到那个时候,叫夜家的人都跪在你的脚下求饶,尤其是夜既白和白素。”
桂子静眼里出现一抹惊喜:“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