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得服用半个时辰后才会起效,所以这段时间里凤楚楚就只好反复确认药方的安全系数,晏神医被她烦得白眼直翻。
晏神医:“小丫头,老头子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凤楚楚:“不是不相信你,就是有点担心,你确定这药真的有用吗?万一没效果……”
段宏彦按住她:“楚楚,没关系的,只是毒蛊。”
什么叫只是毒蛊,毒蛊就很要不得了,想当初她只是被咬了一口就差点没命,谁知道这只蛊虫的毒有多烈。
凤楚楚只好偷偷拉着晏神医到一旁窃窃私语:“前辈,你老实说,你这药是做什么的。”
晏神医移开目光不敢看她:“什、什么意思,什么叫这药是做什么,这药不就是除虫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来的时候还说没研究出怎么驱虫,怎的突然就有这一个药方了。快点从实招来,别逼我用武力解决啊。”说着她掰了掰手指,关节“咯哒”作响,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晏神医悄悄瞅了她一下,见她露着牙齿满脸狰狞,硬生生把到了嘴边还想继续狡辩的话给吞了回去。
晏神医:“好吧,老头子我就老实说了吧,这个药呢确实不是驱虫的,但也相差不远,还记得你的那副药方吗?”
凤楚楚点头:“有结果了?”
“不错,今儿的这碗药就是摘取了药方里的几味药熬出来的。还记得你说过当时虫子不能完全钻进你的皮肤里,而且动作缓慢,这其中必定有一味药是可以克制蛊虫的。臭小子估计也是猜出了药方中有克制蛊虫的药,才会让人找来了药方给我。”
晏神医顿了顿,又道:“老头子我研究了几天,从药方里面找到了两味药——蜂房和仙鹤草。这两味药无甚特别,寻常的药铺都能买到,也是大部分大夫会拿来用的药材。蜂房一般是用作镇痛促凝血的,而仙鹤草可以治吐血,崩漏下血等,对于你当时的内伤是有益处的。但实际上鲜为人知的是,蜂房还能杀虫止痒,端看用的人如何调制。”
凤楚楚:“所以当初是因为这两味药克制了那条虫子?”
晏神医摸摸胡子说:“可以这么说,但也不一定,因为那张药方里还有好几味药,会不会是因为所有药结合的药效克制了蛊虫,还是仅仅那两味药的作用,现在还不得而知。别看这些药各自不相同,可如若剂量没控制好,良药也会变毒药,同理毒药也是可能变良药的。”
也就是说他给段宏彦喝的那碗药真的就是实验品,有没有效不一定,反正最差不过是蛊虫钻进去罢了。
这下凤楚楚更纠结了。
如果药有用,他们确实不用再怕神秘人的蛊虫,至于那些早中蛊了的,他们可以以后慢慢研制出驱虫的药解蛊。
很快,半个时辰到了,晏神医拿出了装蛊虫的瓶子,凤楚楚拿着匕首在一旁守着,防止药没作用的时候第一时间把蛊虫处理掉,结果被晏神医给拦住。
晏神医:“去去去,你出去待着别在这碍眼,我这虫子宝贝得很,你要戳死了老头子我从哪再弄一条来。”
凤楚楚不禁无语,现在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虫子重要啊。
不过在段宏彦和晏神医的坚持下,凤楚楚被这两人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百无聊赖地抱着大腿坐在游廊上,好一会门才被打开,段宏彦的手臂已经缠上了一圈纱布。凤楚楚连忙迎上去。
凤楚楚:“怎么样?”
段宏彦摇摇头:“还差点,可能是药剂量不够。”
凤楚楚越过他望向里面正在挠头搔耳的晏神医,悄声道:“你的手臂……”
段宏彦:“小伤,毒已经被前辈给解了。”
凤楚楚:“好,那我先进去看看前辈。”
段宏彦笑笑:“去吧,我也还有些事要办,晚上见。”
凤楚楚:“晚上见。”
段宏彦走后,凤楚楚慢慢踱进屋子,见晏神医一直盯着瓶子里的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在难过,只好先坐到他对面,思忖着该怎么安慰才是。
“咳咳,那个前辈……”凤楚楚清清喉咙,拍着他的肩头,给他打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失败乃成功之母,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坚持不懈,不轻易气馁,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
晏神医掀起一只眼瞅她:“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老头子我是在难过吗?”
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她当然不敢说了。
凤楚楚嘻嘻一摆手,否认道:“我没这么想,我知道前辈您身经百战,怎么会因为这小小的打击就神情颓然呢。”
晏神医闻言赏她一个大白眼:“行了,不会安慰就别说了,老头子我听得头更疼了。”
他边说边从里面的桌子里取了笔墨,在纸上写了一些草药,写完后拿起吹干墨水,转身急匆匆离开。凤楚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快速消失在游廊上,一句话都没能插上。
傍晚的时候,原本约好一块吃饭的段宏彦迟迟没出现,直到夜幕降临,饭菜都要凉了,他也没回来,凤楚楚便先和段宏成吃饭。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有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说段宏彦遇到刺客,身受重伤。
闻言凤楚楚丢下饭碗立马往外跑,在院外的游廊上碰见了被武盟山庄的弟子抬进来的段宏彦。一身的鲜血刺痛了凤楚楚的眼,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满脸的血几乎让人认不出他原来的相貌,垂在担架外的手还在滴着血,一路过去绽开了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噗通”,旁边有人踉跄着倒下的声音,凤楚楚转头一瞧,是段宏成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她眼瞳猛一收缩,奔过去扶起段宏成,一边大声喊道:“救命,快来人啊。”
院子在顷刻间沸腾起来,游廊上的所有灯笼都点亮了,山庄里的大夫与晏神医急急忙忙地带着药箱跑过来。凤楚楚站在门外,看着陆绍礼进去,看着下人进进出出,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她的耳边不停嗡嗡作响,把人们慌乱的脚步与吵杂的声音尽数挡在了外面,眼前的画面像是电视里的黑白雪花,杂乱无章,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