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桌子下的宁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里蜷缩了一下,可手中攥着的资料去发出了声响。
阿西吧,宁檬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干嘛就跟傻缺一样往桌子底下钻啊?
现在倒好了,这场面比被人捉奸还刺激。
宁檬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已经做好了被季佑霖从桌子底下拎出来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而正准备扯了椅子坐下的季佑霖见到季展羿就把手掌收了回来。
季展羿见在房间里等自己不是宁檬而是季佑霖的时候,不免觉得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经历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季展羿已经看透了季佑霖的为人,以前见面,无论是不是出自本心也都会喊一声“大哥”。
可如今,这两个字就算是为了做戏也已经喊不出口了。
“怎么,我来你的办公室看看,你好像不太欢迎。”季佑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盯着季展羿。
“就你一个人?”季展羿四处打量了一眼,办公室就这么大,也不存在什么隔断间,没有看到宁檬的身影,他心里有些失望。
“老爷子刚才也在,不过等不来你,已经离开了。瞧瞧你这满头大汗的,一定是紧赶慢赶着急忙慌的赶来的吧?怎么,听到吴倾卿出事,你好像比我还要紧张。”
“……”
季展羿的确是紧赶慢赶赶过来的。
这其中他的确是挂怀吴倾卿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因为宁檬。
刚刚在路上,薛朗沅给自己打了电话,把老爷子跟宁檬碰面的事情说了一下,季展羿担心宁檬会再受委屈,开车直接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在这办公室没见到宁檬反而是撞上了专门想要挑刺的季佑霖。
“现在电视台溺水人还在医院里,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确紧张,只不过我紧张的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是那个跟你只不过是一纸协议的宁檬?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吴倾卿?”季佑霖呵呵的笑了起来,“这又何必跟我演戏呢?”
“你这么快的赶来,怕是会在担心我对吴倾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吧?”
季展羿眯了眯眼眸:“那是你的女人跟孩子!无论是担心还是关心,那都是你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
季佑霖冷笑:“现在这里也没有旁人,这场戏你还要跟我演到什么时候?吴倾卿的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从我识破你跟吴倾卿那个贱人之间的关系之后,我就很少碰她,而且每次事后我都亲眼看着她服药,试问她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你如果想知道的怎么来的,一份DNA报告足以解惑!”
“DNA我当然会去做,只不过今天看到你这样的激烈的反应,还真的是让人不知道如何是从啊,我的弟弟。”
“……”
如果说,之前季展羿只是不想跟季佑霖胡搅蛮缠的话,那季佑霖刚刚那句话明显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从一开始,关于吴倾卿的任何玩笑他都开不得。
虽说清者自清不假,可季佑霖红口白牙的含血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展羿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猜得到的。”季佑霖似笑非笑的勾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坦白的讲,你跟吴倾卿之间做过什么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如今有一个条件。”
季佑霖似乎笃定了季展羿会接受这个条件一样,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浓了:“只要我跟殷诚之间的事情,你不跟着掺和,而且管住你女朋友宁檬的那张嘴,你跟吴倾卿之间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呵……”季佑霖笑笑,“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复制一份交给老爷子。想老爷子这把年纪的人大都喜欢听戏,不妨给他来点刺激的。”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躲在办公桌椅子底下的宁檬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就是一片压抑的死寂。
宁檬正好奇着到底是季佑霖砸出了什么东西让季展羿哑口无言的时候,忽然一样东西从虚空中飘落下来,赫然跌入了眼帘。
一张,两张,三张……
照片像是秋日的落叶,打着旋飘落在了地上,其中一张像是被上帝之手操控了一样,飘到了宁檬的膝前。
照片中,季展羿跟吴倾卿相拥在雨夜的街头,他撑伞的样子是那样的暖,而她拥着他力道是那样的用力。
看到照片第一眼的时候,宁檬脑袋中像是忽然爆裂了一颗手雷。
脑海中所有的情绪,希冀,亦或是关于季展羿的点滴顷刻间被炸了了粉碎,接下来就是一片刺目的空白。
这张照前应该是以前他们相恋时候的证据吧……原本,他们真的真的曾经那么相爱……
当意识慢慢穿透那片了无边际的空白,宁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在潜意识里,她还是想尽办法替季展羿开脱,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被动可怜。
可很快,宁檬连自己缔造出来的那份希冀都像是重了子弹的玻璃,砰地一声,有点及面,龟裂开来最后碎成了渣渣。
那根本不是什么之前的照片。
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根本不是在美国,而是在仁川,不远处还有一家让季展羿口口称赞的老牌混沌店。
呵……
原来,自始至终,那个馄饨店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当时季展羿从阆苑把自己带去那家馄饨店,美其名曰带自己吃好东西。
殊不知,她根本不喜欢馄饨。
可她喜欢重要吗?重要的是,吴倾卿喜欢就可以,不是吗?
直至今日,宁檬忽然明白了,季展羿之所以那么急切的拉着自己去到哪里,大约是因为在那一个时间点他正巧在发了疯的想念某一个女人。
而自己则成了他思念之人影子的容器!
仅此而已……
如若不然,这张照片作何解释?
宁檬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眼眶之中热泪翻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温热的心口上,揉上了一捧落雪,凉的突然,透彻!
她机械的转动了一下脑袋,当看到不远处另外一张照片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胸口的那捧落雪化成了尖锐的刀片,狠狠的揉进了她心口的温软里,刺裂了她对季展羿所有的期待,疼的她死死地揪住了自己心口。
他们在接吻……
在仁川一个她叫不出名号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