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香港,系屋村嘅一个单位。
“衰女啊,究竟系边个搞大你过肚噶?”发箍束住成头乌卒卒嘅挛毛嘅女人都唔知第几次问自己嘅女。
“嘿呀!我都唔知道同你讲几多次,我都话唔知啰。”化妆台前面做咗一个十八岁嘅靓妹,佢啲头发电到成个花坛咁,染到五颜六色,十足一个飞女款。
“肯定系同你成日系夜总会嗰度癫嘅阿猪阿狗啦!”
“唔系啊!”嗰个靓妹继续褂住对住块镜擦唇膏。
“咁你以后点算啊?”女人嘅额头标晒青筋。
“咁迷落咗佢,咪鬼要佢啰。你做唛成日烦住晒嗻?”靓妹继续扮靓靓。
“喂!你十八岁嗻,你宜家咁后生就落仔,你以后仲点生得出啊?”
“得啦得啦!烦住晒!咁迷生佢出嚟啰。”
“你谂住一支公凑大个仔啊?定系你谂住个仔跟住你做游艇仔啊?”
“你憨居啊?我生佢出嚟之后就即刻掟翻俾佢老豆!我只不过系系酒店同条大陆仔瞓咗一晚咁大把嗻嘛,点鬼知会泵大个肚嘅嗻?”靓妹企起身,一手拎起个手袋,开门要出去。
“喂!你又死去边啊?”女人追出去。
“我出去蒲啊!今晚都唔翻嚟啊,系甘先!”靓妹急急脚行出去,嘭一声栅埋栋门。
靓妹有咗五个月,仲系夜总会嗰度癫。
三个月后,靓妹系跳舞嗰阵唔小心扑咗街,早产生咗一个仔。
六日后,靓妹去到中国大陆搵佢个仔嘅老豆。
靓妹好似搵到嗰条友,抱住个仔追上去。“前边嗰条粉肠企系度!”
“干啥呢?”前面有一个正在抖脚的社会青年。他每只耳朵都穿了好几个耳洞的,戴着好几个耳环,头上染了一撮黄毛,左肩上还有一个青色的狼头刺青。社会青年转过身去瞧,“啊?你谁啊?”
“你条蛋散啊,连我你都唔认得,有冇搞错啊?”靓妹手指指,戳住佢嘅心口。
“喂!老子认得你,也睡过你,可是你也不要在老子面前动手动脚的,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社会青年甩开她的手。
“咩啊?大我啊?我宜家系俾翻你个仔俾你。”靓妹抱住个仔塞俾佢。
“你真会吹,这是我儿子?像你这种女人就是一个婊子,今天跟这个男人睡,明天跟那个男人睡,谁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老子的。老子也只是睡了你一晚上,玩玩而已,你还真当作我们是两口子啊?”
“死佬!你唔信,我可以去同你验DNA!”靓妹扯住佢件衫。
“还验DNA,浪费钱!老子跟你讲明了吧,就算他是老子的种,老子也不养他,因为老子没钱,还有爹娘来养。”社会青年大力甩开她的手。“放手!”
“唔放!”靓妹又是扯住佢件衫。
“贱人!”社会青年往她的小腿一踹,将她踹开,马上撒腿就跑得远远的。
“你个扑街冚家铲!哇,痛鬼死我啦。”靓妹踎低捽捽只脚。
靓妹放低个仔系路边。“那靓仔,唔系你老母唔要你,系你老豆唔要你。你老母就冇钱养你啦,你就做个孝顺仔,咪鬼阻住你老母发达。我翻香港啦,拜拜。”靓妹拍拍罗友走人,个仔系度喊到声沙,佢就阔佬懒理。
靓妹越行越远,冇几耐佢就翻到香港。
一天后,一个流浪汉经过抱走了孩子。流浪汉没有妻儿,无子继后香火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大忌,死后也无颜面对先祖。流浪汉在心里盘算把孩子养大,当做是自己的儿子,好给自家传宗接代。而这个孩子就是刘询的投胎。
流浪汉给孩子娶了一个名字,他姓丁,孩子就跟他姓,叫做丁叮。他没文化,大字不识一箩筐,‘叮’这个字还是他有一次在街上看到别人念才认识的,‘丁叮’挺顺口的,名又不与姓重复。
流浪汉要养活自己已经是不容易,还要养着一个孩子,孩子渐渐长高了。丁叮很聪明很懂事,还常常帮他捡垃圾混饭吃。可是流浪汉却高兴不起来,日子过得很苦,很拮据,不仅如此,丁叮是现代的林黛玉,林黛玉的身子,动不动就病。一开始流浪汉还会带丁叮去看医生,后来就干脆不看了,看得越多花的钱越多。流浪汉可支付不起那些医药费,就让丁叮的病自己熬好。
丁叮是八个月大的早产儿,在母体的时候,母亲常常抽烟喝酒,劲歌热舞,是先天不足。丁叮跟着流浪汉过活,当着一个流浪儿童,每天风餐露宿,常常忍饥挨饿,挨冷受冻。丁叮觉得没什么,与上辈子相比较而言,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是现在他快去自由自在的满街疯玩,沉醉自己的小天地。
随着丁叮年龄的增大,日子越发不好过,要多苦有多苦。在丁叮五岁的时候,流浪汉不想再拖着这个小包袱,要过回以前那一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传宗接代这个梦想太遥远了。
一天的深夜,流浪汉趁丁叮熟睡时离开了,没给丁叮留下一分钱、一口吃的。丁叮明早醒来,发现流浪汉不在身边,丁叮以为他是去捡垃圾了,可是等到了中午,还不见人,丁叮明白他的‘爸爸’抛弃他了。丁叮没有多伤心,反而觉得人之常情,大部分人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自私的。
做一个孤儿也挺好的,无拘无束,反正这辈子没有拥有的,在上辈子也没有拥有过,两世都一样,有什么好可惜的。
丁叮自己到处流浪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丁叮以捡垃圾为生,辗转去了很多地方,目的是为了寻找许平君和张彭祖,可是都没有找到。
“最近听说这附近出现了一个流浪的孩子,这么小的到处流浪真可怜,这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带回福利院去。”沈映心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当地福利院的院长,为人热心,非常喜欢小孩子,而且很有爱心。
沈映心走到一家废品收购站的门口,一把稚气的童音传来。
“是不是真的这么轻啊?应该还要重一点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头发长长的,蓬头垢脸,唯独是眼睛是雪亮雪亮的。
“这些铁罐真的就只有三斤五两重,我童叟无欺,不会骗小孩。”拿着杆秤称铁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耳背夹着一根廉价的香烟头,穿着破了好几个洞的大背心,一条露出膝盖的牛头短裤,也是浑身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