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之旅(上)
小袋子2019-02-25 13:086,290

  “怎么样?”看着青衣男子煞白的一张脸,朝天椒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笑意问道。她这会子已经缓过劲来,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男子。

  他从鼻子冷哼一声,没搭理朝天椒,转身回屋里,从腰间抽出一把刀身亮堂堂的匕首,“为民除害也!”“喂~你想干嘛?你不是?”朝天椒抢步拦在他前面,这家伙也太缺德吧,虽然人家长得确实有点虾见虾跳,鱼见鱼冒泡,有碍观瞻了点,犯不着就把她给灭了啊。

  “我说,大侠,你这未免有失风范吧,作为广大侠客们的代表,我对阁下的行为表示不齿,她虽然容貌欠佳,好歹知耻,也甚有良心,多年来深居简出,也不曾出来吓过人~你就……”朝天椒一脸严肃认真,而青衣男子也低着头更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成!”朝天椒话还没说完,那厮眼睛闪了闪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笑得有些狡黠地立马收了匕首,转身便朝窗口走去,只留下一句“去下一家!”便黄鹤一去不复返,他确实是黄鹤一去不复返!

  朝天椒压低声音喂了一声想提醒他窗口也有机关,说时迟那时快,他却天真地暗自得瑟以为刚这样算是把这姑娘整了,没把她后面的话听仔细就先一步使了轻功从窗口出去,待到身子越过窗棂一半,尽管他反应极快,觉察到有机关埋设,但也太迟!只听得哧啦一声,他右腰的衣裳被划破,皮肤也被擦伤,青衣男子闷哼一声,急急借力蹬了一下窗棂,往对面的杏树跃去。

  朝天椒面色一沉,一见形势不妙,再这样下去不惊动人才怪,红袍一抖,甩出无数暗器截住那些因为机关启动,不断飞出的绿汪汪喂过毒药的菱形暗器,心中暗骂这丑八怪心可真狠啊!她也不敢多留,从正门出来,乘远处那堆举着火把的侍卫赶来之前搀扶起青衣男子便跑了。

  朝天椒轻功再好,毕竟也是女子,怎么承担得起一个七尺男儿的半身重量,在树枝上本就站不稳,又急于离开,一个趔趄,差点连带着青衣男子一起掉下去,好在他虽然中毒还留有几许清明,及时抱住旁边一个较为粗壮的树干,只是哧啦一声,衣服又被那不规则的枝丫给刮破。一颗豆大的略微有些咸涩的水珠砸落在朝天椒的嘴角,她不自觉地伸舌头舔了舔,随即控制不住一阵干呕,居然是汗!真真是求知欲太强也不是好事。

  不过此时的情况不容她多想,急忙借力使了轻功,轻盈的身躯往上一翻才又站稳,这回她格外留心脚下,男子握着她肩膀的手略微收紧,不知为何,居然让她原本有些慌乱焦急的心平缓了下来,步子越发加快顺畅起来。朝天椒不敢回头看背后是什么情形,从围墙上翻下来,便带着他“人不停脚”地往郊外的秘密基地跑去。

  看着下方粗糙的沙地,高高的柏树林立两侧,周围荒无人烟,青衣男子眉头轻皱,这女子该不会是带着他出城吧!幸好这毒的毒性并不是十分强,在刮破皮的一刻他已经及时封住自己的血脉,以免毒液攻心,现在更令他懊恼的是今晚自己居然如此毛躁,粗心大意,连续两次栽在同一个女人的机关里,实在令他有点伤自尊,尤其还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所以他此刻只得装作一副中毒已深神志不清的模样,省得被这女子取笑。

  可红衣女子此番看起来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担心他的伤势,出于某种目的而把身子挂在她身上的某人,居然有点良心不安,不过不安归不安,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梨花香气还是让他忍不住将身子挨过去了一些,脸上越泛起一阵暖意,居然还渗出几滴汗珠。

  青衣男子这样的行径使这句俗话该这么写——不知耻而近乎勇。

  他继续无耻地往朝天椒身上靠去。“这人吃猪食长大的?怎么这么沉?”朝天椒侧目看了一下某只双目微阖,面色有些“潮红”,半挂在她身上的生物,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看他频频冒汗,她想这回祸可闯大了,这家伙莫不是中毒已深,不由得加快脚步。

  终于在某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住,只见她对着一扇形同虚设的茅草门鬼哭狼嚎拳打脚踢半天,在青衣男子实在没眼看,决定昏过去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从旁边的栅栏翻进去。

  男子乘她不注意微睁双眼,有些怜悯地看着那扇迎着微风颤颤巍巍蹒跚而立的草门,而后又朝女子的后背翻翻白眼,相府的墙你可以翻尚书家的门你可以进,居然对付不了这破茅草房,瞧着她刚才那抽风的样子,他额上的汗珠又滚落几颗。

  正在他翻白眼的空隙,她已经进到篱笆内,在茅屋前的那片空地四处张望一会,青衣男子相当理解她先把他留在门外,自己先进去的原因。毕竟一个女子,还是无法扛着他进去嘛,然而这个想法仅仅维持不到五分钟就破灭在朝天椒非常人逻辑的行为下。

  在他滚了无数汗珠,隔着薄薄衣衫的后背被拖得一阵阵火辣辣地疼之后,她终于在篱笆的一个缺口处停住,蹲下身子,将他缓缓拉了进来。

  这个时候青衣男子可是悔得肠子都要流出来,他怎么可以装晕呢,为什么会有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说,是因为英雄常常在五斗米面前昂首挺胸,却在美人面前闪了腰。

  即使闭着眼睛,当感到自己的脸从那断得十分不规则,枝杈乱飞的篱笆缺口经过时,他生生又滚下好几串汗珠,即使隔着软面具,要是因为这样毁容可太不值了。

  想到这青衣男子心中一阵后怕,更加觉得这女子是高级残障人士,何为高级残障,其乃脑残也~因为正常人都不会放着好端端的门不走,将他绕着院子隔着篱笆拖了一圈,从一个狗洞把他弄进来。

  噢,狗洞!青衣男子内心所剩不多的一点耻辱感正挣扎求生!

  朝天椒摸了摸他那渗出汗水的透气性极好的面具,啧啧惋叹,“哎呀,看来果然中毒已深,可惜,师傅他老人家又出去云游,只能劳烦本姑娘亲自动手为你解毒了!”

  男子心中哼哼两声,打定主意倒想看看她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就听得她自己一边进屋翻找什么东西,一边嘀咕着:“那些毒蝎子毒蜘蛛在哪呢?师傅他老人家真是的,都说是清热解毒家居出行必备良药,怎么也收那么严实~”

  此话一出,男子双眼紧闭原本在地上挺尸的身体忍不住地抽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发抖,差点就要出声,姑娘不必麻烦,这点毒,我自己运功便可解,若被你救,不死也剩半条命。

  朝天椒进进出出翻找半天一阵欣喜不高不低的低叫表明她找到了那所谓的解药,这回她没再将他拖进屋去,因为有门槛,所以,她拿了师傅平时弹灰赶鸭的鸡毛掸子往他身上一阵招呼,才半搀着他进屋,将他安置在屋里唯一一张木板床上。

  青衣男子偷偷睁开一条缝,见她用一个蒙了一层灰的陶碗盛出来烧水,也不点灯,只在院子外升了一堆柴火准备煮水,忙活了半天她也怪渴的。看样子师傅都有老长时间没回来吧,东西都脏成这样了。说是烧水,朝天椒也就只点了三根柴火,还慢条斯理地往那小火苗吹气,估摸着屋里人差不多已经从另一边的窗户走了,才端着烧开的水慢悠悠地回到屋里,将门闩上,窗子后便是一个鸭圈和池塘,不知道这春天乍暖还寒的时节洗个冷水澡需要休息多长时间呢,朝天椒心中盘算着日子,打了个呵欠,翻个身便沉沉睡去,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文瑾瑜有午后散步的习惯,无论多炎热的天她总要到闺房周围的园子里四处逛逛,何况今日的阳光如此和煦,花圃中各种奇花异草也都搔姿弄首一个个火树银花地竞相开放,不知为何,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文瑾瑜眼里或者从她口中说出来都是变了味,所谓羡慕嫉妒恨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吧,明明心中厌恶却还要看,看了不喜欢除掉不就得,却偏偏还故作清高还一副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牛头,你看那是什么?”行至一颗杏树下,文瑾瑜抬了抬那纤纤的素手,兰花指一翘,指向那挂在树梢上的一截鲜明的青色布片,上面似乎还搀着某样反光的东西。被唤作牛头的贴身侍女不慌不忙地举手望去,回了一句,“我去请马面来看看!”

  哧溜一下便没了影,只留下一阵风带起周围矮灌木丛的树叶沙沙作响。文瑾瑜托着腮帮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屈指敲着节拍,估摸着敲到第25个马面就会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跪下,头不敢抬气不敢喘,诚惶诚恐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果不其然,壁月初晴周围唯一一个伺候小姐超过一年还没有被吓走的男家仆马面18号(前面有17个因为好奇心作祟,头看文瑾瑜小姐真容后,都一病不起辞职了,所以做人还是踏实些好,好奇害死猫啊!)。文瑾瑜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却准确地指向了那片衣料。

  马面18号心领神会,身形灵敏如猴子,文瑾瑜第二个哈欠还没打完,他已经把东西取下来,恭恭敬敬地呈给她,除了一片衣料,还有一块通体莹润雕刻惊奇的上等好玉。文瑾瑜将玉佩和衣料收在手里掂了掂,摩挲了一下那玉饰,嘴角不可觉察地弯了弯,伸了一个懒腰,吩咐道,“牛头马面,回头来我书房一趟,这些机关似乎有些旧了,咱商量着重新再换换!”便扭腰摆臀地回屋了,这背影确实婀娜多姿可是正面却惨不忍睹。

  牛头赶忙跟了上去,而马面则一脸无奈加不忍心看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出去了,这一个月换两次的机关还说旧?!

  经过上两次失败的任务之后,朝天椒也修养了几天,估摸着青衣男子或者说假凤凰的伤也养得差不多,她又出来活动筋骨。照例来到丞相府后院的屋顶上晒月亮,嘴里还是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折来的狗尾巴草,松松挽就的乌黑云鬓、石榴红裙上都落下零星的几朵梨花瓣,像是刻意点缀而成的饰物。

  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半眯着一双妩媚杏目,两片薄薄的红唇上下翻飞,絮絮叨叨,手中绞着一段枯木枝正随意比划,想着那假凤凰赤手空拳的功夫不错,不知道这剑术如何。“哎,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乏味得长青苔啊!”胡乱甩了几招,她又百无聊赖地念起无聊经。

  “啪啪”两声,虽然不响,却是分外清脆,随之而来的那有些调笑的语气,“是日子把你过了吧!长青苔,倒好比喻!”

  “少见多怪了,凤凰兄!”听到他的声音那一瞬,朝天椒心中居然有些心潮澎湃,随便扔了手中的小木枝,半撑着身子坐起。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拍拍自己身边的瓦片,“请坐!阁下身体可大好了?”

  身后脚步声似乎一滞,下一秒就坐到她隔壁,今日这凤凰穿的青衣虽然与平日的极像,但是眼尖心细的朝天椒还是发现了那些微的差异,这个颜色似乎还要明亮上几分,不过也对,他的衣服不是勾破了嘛。

  “劳烦您记挂,已无大碍,只是这背上的几道血痕到现在还没结痂!”朝天椒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吐出嘴里咬的狗尾巴草,忽然直起身子往他脖颈上吹了一口气,火凤凰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阵香风的意图,一双小手居然已经滑向他的衣带,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居然把他这件穿着极为考究复杂的夜行衣外袍给解了?!

  男子不禁身子一僵,语气有些不自然地低喝道,“你要干什么?”顺便抓住那双冰凉的对他上下其手的柔荑。“检查伤口啊,我可是有灵丹妙药,对擦伤特别管用,保管不留疤!”

  “住手,你这女人还真是”

  “真是什么?”朝天椒的脸又挨近几分,几乎脸贴着脸,一双杏目媚眼如丝,秋波款款,男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心中暗咒那个顶替他名号招惹这娘们的那只假凤凰千遍万遍,隔着面纱还这么风骚,如果解下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

  她是女人都如此放得开,火凤凰觉得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好扭捏的,转过脸来与她深情对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你,还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骂谁?”朝天椒挑眉怒目喝问,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骂你!”

  朝天椒咧嘴一笑,“行,我知道了,不要这么着急承认你不要脸嘛!”

  火凤凰先是一愣,而后看到她那得瑟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着了道。自顾一笑,也没打算同她做这般无谓的纠缠,他今日来可还是有正事要办。

  “行了,莫要闹了!你不是闲得发慌吗,有没有兴趣随我走一趟,去拜访一下几位大人的府邸?”火凤凰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佩剑和一把匕首,那匕首做工十分精致,刀柄乃上等檀木所致,一面是刻着一个飞舞的火字,另一面用不同颜色的晶石缀刻成一只凤凰团。

  “哇,出手真阔绰,送我?”朝天椒结果匕首,仔细端详一番不由啧啧称叹,琢磨着今日这只真凤凰必定也很有背景,看样子,他同假凤凰的关系非同一般嘛。

  “还没睡就开始做梦呢!过两天我便管你要回来,这东西可不是随便送的!”

  “切!不就是一堆形状规则点的破铁嘛,这么短,杀敌是不行的,自杀倒是不错的选择!”朝天椒不动声色,故作一番姿态,虽然她也是真的不懂这把匕首的精妙之处,只知道价格不菲,造价不低,所用料非珍即稀,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多,对他而言可能是个身份的象征,可若留在她身上,那可能就是个祸害!

  “你按一下那边凤凰的眼睛!”朝天椒照做之后被惊得嗔目结舌,这果然是个好兵器,就算会招来杀身之祸,可这机关精妙的,还回去也怪可惜了。

  随着她那一按,那原本的刀刃居然裂为二层,中间探出已经开了锋喂了毒的一段长长的剑刃,随之还飞出细小透明如水滴状的暗器,饶是她眼神好才能看清。火凤凰走回来,扬袖抬手,只觉一阵清风猎过面庞,下巴被一冰凉的物什给握住,然后缓缓往上送去,终于,原本大张的一张嘴总算团圆了。

  “你想自杀?怎的如今舍不得还?”火凤凰歪头,嘴角轻扬,微微噙笑,双眼亮若星辰,见朝天椒打定主意耍无赖护紧手中的匕首,她笑了笑,眨了眨眼,“把剑收回去,画下那火字凹槽便可!你可得赶紧跟上,若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

  手机械地画着火字凹槽草字,而青衣男子早就在她眼中渐渐远去,最后缩小成一个点,他袍摆带起的轻风似乎这个时候才缓缓地擦过她的脸颊,居然像父亲的手一般温暖、温柔!

  因她轻功极好,即便落下一大段,三两下也已经到了跟前。

  “那日你可在丞相府拣到我什么东西,就是那树上?”火凤凰加快了速度,耳边呼呼的夜风灌入耳中,朝天椒却也听得分明,奇怪地看向他,问:“你掉了什么东西在那?”

  “嗯,一块玉而已!”他神色淡淡的。

  “哦~重要吗,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用了,刚来之前我已经看过,没有!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丢了就丢了!”火凤凰一派轻松,看来似乎真的无所谓,不过他担心的是,被有心捡了去,如果再胡乱捏造些什么出来,就比较麻烦了。

  “喂,你还没说这是去哪呢?”

  “到了你就知道?”

  “该不会是特别凶险吧,不然你给我匕首干嘛?”

  “也不是凶险,就是听说主人脾气有些火爆,以防万一而已!再说对你来说,也不过多添一件新潮的配饰而已。”他的眼睛瞟了瞟她腰间的佩剑,这家伙,还真是无时不刻不忘挖苦人。

  “究竟去哪?”

  “你这辣椒怎么那么多话,我不是说了到了就知道嘛,喏,前面那座大宅就是!”

  朝天椒往他指的地方狐疑地瞧了瞧,因为是夜里,京城又实行宵禁,所以这会子除了打更的,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灯火,饶是她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那门匾上的字,于是她掠了掠脚,脚下如生风般,借力在那些屋顶一蹬再一蹬,加快往前去。

  当她看清那朱漆大门,赐造的金字大匾后,只觉得背上滚过一层层冰球,凉飕飕的,说这主人脾气有些火爆那是太含蓄委婉了,那应该叫残暴吧,连小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呢,这火凤凰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颇有觉悟又很识时务的朝天椒,摸了摸心口,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很是因时利势地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只是还没飞出几步,就被人拦下。

  “怎么,不想做了?当初提议一起的人可是你!”

  “不是,火鸡大哥,呃,不不,凤凰大哥,我,我不是不想做,而是今日身子不太爽利,你看,我那啥,可真是太不识趣,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所以,我还是改日再来吧,告辞!”

  说罢脚底抹油般,一猫身就要从他臂下溜过去,结果后衣领子被他拽在手里,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却是咬牙切齿地问道,“来什么啊,谁来了啊,朝天椒大大大女侠!”“来!谁来?当然是葵水啦!不然~”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带着它一起进去逛逛呗!”说罢就这样拎着她的衣襟翻下那高高的围墙,今儿可真是上了贼船啊朝天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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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红尘终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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