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
小袋子2019-02-25 13:095,525

  朝天椒心里暗叹出门没有看黄历,低头看了看这把刀,这纹饰有些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心中了然,今日算是遇到故人了,也许秘密就要揭开了呢?

  这只真凤凰果然也呆在宫里,可是他和假凤凰皇帝是什么关系,莫非,真如她所猜,他们是双生子,可是为何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当朝皇帝有个双生的王爷弟弟或者哥哥呢?

  不过当下的情形似乎不适合她琢磨这些,就在这愣神间感觉到脖颈间的那把匕首紧了紧,几乎就要压进皮肉里了,再不出声就得当冤死鬼。

  她摸了摸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啧啧轻叹:“制材不错嘛~”背后却是冷哼一声,一个闪身把她的肩膀转了过来,朝向他自己,果然是火凤凰,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穿那雪青色的衣服也没有蒙面。

  他借着月色,微眯双眼,上下仔细地将朝天椒打量了个遍,蹙眉轻轻吐出三个字,那语气与其说是疑问句还不如说是感叹句:“文瑾瑜?!”,他显然是在奇怪她这种姿色也能进宫选修,现在大家选美的标准果然宽泛了很多。

  朝天椒眯起眼笑得灿烂,不急不缓地回道:“真是惭愧,丑出名了,想赖是别家的姑娘还赖不了~”

  火凤凰收回匕首,抄手看着她,退在树的阴影中,半晌,他才半带揶揄地开口:“那你真是太谦虚了。丑到阁下这种境界,一般人家姑娘也没本事顶替您的名分,要是一时时运不济让你冒了她的名去,知道之后恐怕也不想苟活于世了,比被人……嗯……还那什么一点。”

  这人可真特么毒舌,活该活着不见天日,朝天椒确然被激怒,不过眼下与此人多纠缠并没有好事,淡然一笑作不在乎状,推开他就想走人,脚还没抬起来,胳膊就被拽住,那修长的指节毫不留情地掐进她肉里,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回头瞪了他一眼,低斥道:“你既非太监又不是侍卫,皇帝的深宫内苑是不允许其他男子随意出入的。阁下现在算是?”

  他只不语,笑着看她,“那你又算什么?”

  “我夜里走了困,便出门散步,谁知竟迷路逛到了御花园。”

  朝天椒本想说这几句话敷衍赶紧摆脱他,这样耗下去对自己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焉知他却压低声音朗笑,手不期然地加重力道往他自己所站的方向一拽,顺势将朝天椒圈进怀里,他笑得邪佞,低下头附在耳边吹气,轻浮地吹出一句话:“你这理由,有谁信?我也可以说我们在——私会!”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朝天椒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待她又羞又怒正要发作之际,他却突然松手,退开一步。

  “可能成为皇帝妃子的女人与他人私会,是什么罪,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好自为之吧!文相千金。”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朝天椒呆呆地望着那隐在黑暗中辨别不清的背影,心中不甚疑惑——好自为之?何故要好自为之?这个火凤凰卖的什么关子?站在树下稍想了一会,一阵夜风吹来,冷得她一个哆嗦,提起裙子便往回走。

  回到拢翠宫,朝天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而柳暮白那笼着一层薄愁的脸总是在面前一闪一闪,害得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朝天椒抚着心口坐起来,对这种感觉很是莫名其妙,透着窗纱望向窗外的月光,如此良辰美景,她却只枯坐在床上抓耳挠腮,委实坏了些氛围。

  此时的她不过是当局者迷,如此患得患失说到底是因为过了大选,自己估摸着就要被打发回家,那意味着很难再见到假凤凰了,这是她所不愿的,或者说,所不能忍受的。最后她是如何睡过去的自己也不记得了。

  翌日,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的那副尊容,文瑾瑜显得和碧痕一样地惊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分外抢眼。“小姐,你昨晚不是很早便休息了么?这?”

  文瑾瑜也是一脸茫然,对昨晚的事并没有多深的记忆,抚着自己的脸淡淡一笑,“今日妆便略微浓一些吧。”对于这一切她无法控制也只有无可奈何。

  正梳洗着,一个宫人便来宣旨,让姑娘们用过早膳后前去御花园,说是一会便要初选。帮文瑾瑜梳着头的碧痕没来由地一阵紧张,问该帮她梳个什么样的发型合适,该穿什么衣服得体,“一切按原来便可,按理说,初选不过是看看诸位女子的才艺,皇帝太后未必露面。”

  果然,待到众人齐聚御花园时,在场的只有太后身边几位阶品较高的管事姑姑,不少精心打扮的姑娘都掩不住脸上的失落神色。由于当朝皇帝酷爱书画,便让她们在园中取景或作画或吟诗,后宫选妃,最主要还是看德容工貌,温婉贤良,福慧双修的人才是首选,才艺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亦无可厚非。

  无论是画画还是作诗,文瑾瑜都明白自己一定不会是众位小姐中的翘楚,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出自诗礼簪缨之族的名门闺秀,而文相对她的课业从不苛求,可以说是三天晒网两天打渔,她自己高兴学什么就学什么,不高兴就不学,尽管她几乎把家里的藏书都给看完了,素来又天资聪颖博闻强识,但拜了祁连玉为师,估摸着他也不会教她正经读诗作画了。

  所以,如果她文瑾瑜要取胜,只能别出心裁了。

  文瑾瑜素来喜爱这些花花草草,终于有机会让她仔细观赏这宫里的奇花异草她自然欣喜异常,心情格外地好,跟在女官后面,眼睛心思全都在这些花木上,根本就不提什么取景的事,碧痕看她如此欢喜凑上前低声问:“小姐是不是想到什么方法取胜了?”

  文瑾瑜歪过脑袋看她,眼里满是疑惑,碧痕无奈叹息,她,又走神了。

  “您不是说这进宫的女子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的大才女吗,区区的题诗作画又怎会难倒她们,所以想脱颖而出也难~”碧痕无奈叹息。

  文瑾瑜点点头,说:“是这么个道理没错,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碧痕低声怪叫,“当然是小姐要别出心裁,我刚看你那么开心还以为你想到了呢。”

  说话间已经有几家小姐领着婢女和女官各自选了一处景准备作画吟诗,眼见大家走得七七八八,碧痕又开始催促,“小姐这可是有时辰限制的,您也快点选一个地儿呗!”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文瑾瑜仍然笑而不语,她似已成竹在胸。

  刚要转过凉亭,文瑾瑜突然加快脚步走到法铃姑姑身后,轻声唤住她:“姑姑。”

  法铃转过头,对她笑了笑,询问地看着她。

  “姑姑,凉亭过去那边可是种着茶花?”

  法铃点点头,还是不解其意:“你怎么知道?”

  “闻到了花香。”文瑾瑜低头颔首一笑,又道,“我自请到那茶花园中作画,不只可否?”

  法铃自然应允,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喔,那角落僻静,花虽开得极好,但是离园的入口远,但却非交泰殿到绥福殿的必经之路。”

  文瑾瑜脚步一顿,随即了然,对法铃婉然一笑,交泰殿是皇帝早朝的地方,众所周知,当今君上以孝治天下,下了早朝必到太后的绥福殿请安。

  跨进雕花石拱门抬眼便见到茶花园里高处有一轩,题匾为“露华浓”。里面已经摆好桌案及一应作画所需的颜料及其他文房四宝,姑姑手下人办事的效率让文瑾瑜不由折服。

  那覆满眼帘的茶花让文瑾瑜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她让两位女官在这拱门边守着,自己居然弯下身去脱去了鞋袜,迫不及待地踩上那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笑靥如花,她第一次见到品种如此齐全的茶花,全然忘了此时身在何处。她低头捧着一朵红白相间的花朵对碧痕说:“这是‘花露珍’,也是茶花中的上品呢。”碧痕也被这小花海给迷住了,跟着蹲下细细闻了闻,清甜的香气让她舒心地深吸了口气。

  文瑾瑜拾级而上,赤脚提鞋走到‘露华浓’里,一面仔细辨认这些花的品种,尽管这里的品种也都很名贵,有绯爪芙蓉、花鹤令、红斑大元帅、黑魔法等等,也有十八学士,可惜只是纯色的红十八学士、白十八学士、粉十八学士,茶花中最最上品,一株十八朵的朵朵色皆异的却还没有,文瑾瑜心中越发佩服起祁连玉,其真乃神人也,这皇帝的花园里都培植不出的花,他怎么有本事种出一大片。

  碧痕看到她又站在半道上发呆就忍不住催促她,“小姐,这时辰可都在算着过呢,您这个时候发呆的代价可就太大了,都过了两刻钟了。”

  文瑾瑜哦了一声,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走上去,她这一举动可把碧痕惊呆了,进宫前她便知道这位长得像篱落的便是她小姐的真身,可,除了朝天椒,文瑾瑜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有此天真行状,不由愣住了。

  拱门外守着的两个婢女见半晌都没有动静忍不住都探头进来,只望见轩上文瑾瑜取了只寸楷蘸饱了墨汁后大笔一挥,就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她似乎觉察到她们的窥探,头也没抬,只朝外边喊道:“能否麻烦哪位姑娘再帮我要张大一些的宣纸呢?”

  一女官朗声应道:“小姐需要多大的呢?”

  “嗯~”文瑾瑜略微沉吟,“越大越好。”

  闻言,正在研墨碧痕也好奇地凑上前来看文瑾瑜宣纸上的一行大字,字迹确实刚劲有力,力透纸背,龙飞凤舞,颇有大家风范,可是这话的意思让她有点想吐血,她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吖。

  文瑾瑜抬头恰见碧痕扭曲的表情,便招呼她去捡落下来的花朵花瓣。

  “捡这个做什么?”

  “山人自有妙用。”她朝碧痕眨眨眼睛,灵气尽显。这也是突发奇想,书上看来的外域人奇特的作画手法,她一直就心向往之未得机会实践,今日姑且试之。

  她起身凭栏顾盼,园中诸景尽收眼底,领会此轩妙用,此茶花园虽不大,但居然还暗藏玄机,怪道方才有似听到潺潺水声,还以为是隔墙之外另有清泉,却不曾想在人工凿成的石幕后竟然挂着瀑布一帘,隔水处遍植茶花,隔着濛濛水雾,如梦似幻,恍似仙境。

  文瑾瑜不由大喜,此景甚妙矣。本想提裙下轩,但望见那婢女已拿了纸来,便接过那纸,“谢谢姑娘了。”文瑾瑜此时心情甚好,抛给那婢女一笑,那婢女只觉得那双眼笑起来,满园诸芳竟比不上其万一,一时也忘了如何答话。

  “还劳烦姑娘继续在园外守着,我有碧痕伺候便可。”见那婢女傻愣在那,她又是一笑。

  走到门外,她还在纳闷,这真是大名鼎鼎的当朝宰相家的千金?怎么一点官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莫非是因为长得不好,所以也端不了什么架子。不过,她虽然蒙着面纱,可刚那一笑,那双眼睛,当真好看。

  一开始碧痕也不明白文瑾瑜想干什么,那张足有2米长的宣纸在她面前铺陈开,把她给惊呆了,现在才剩多少时间,能画完吗?

  可待到画作渐渐初现形状,她惊讶得张大嘴连连称奇,其它颜色已经上好了,就差花瓣,文瑾瑜仔细地将拾到的落花用颜料粘上去,碧痕领会了文瑾瑜的用意后,举手称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扇子在画上一通呼扇,唯恐赶不上时辰。

  谁知,时辰快到之际,文瑾瑜淡淡抬眸看了一眼正扇得满头大汗的碧痕笑道,“不管干不干,这画是交不上去的。”

  “为什么?”

  “你且拿着桌上那张宣纸交上去便是。”

  “什么?”碧痕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要追问。

  “你若再不去,可真就是误了时辰。”

  碧痕瘪瘪嘴拿起桌上的那张纸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文瑾瑜是算准了自己肯定要踩点完成这副画作,毕竟是初次,手还生,但目前看来效果她还是甚是满意。从地上站起身,她伸了伸懒腰,外面的一个女官正好向她报时辰,时间已经到了。文瑾瑜看看地上基本干透的画,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两名婢女要进来帮忙收拾字画的时候,轩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可刚才也没见她出去,十分讶异,不待她们细找,外面有人传唤,便匆匆离去。

  而此时的文瑾瑜已经在瀑布那边的花丛中,画卷在石幕上铺陈开,远远看去,几乎以假乱真。

  “嗬,这是什么吖?”

  忙着低头侍弄这幅画的文瑾瑜头也没抬地答道,“一幅画啊。”

  “我当然知道,我指的是~”话音未落,一片沾着水的叶子落在文瑾瑜那赤裸的脚背上,“这个。”

  文瑾瑜闻言低头看看自己那未着丝缕的白嫩双脚,刚才进园脱去后便未穿上,此刻已经有点脏兮兮。半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循声望去。

  一个男子似卧佛般侧躺在石幕上,紫色衣袍上落满花瓣,俊容丽貌,长眉入鬓,褐色清眸,满含笑意,鼻悬若胆,唇如朱燃,面似粉扑,此人五官拆开了看,哪一个不精致,可是凑在一起,却觉着像一团雾,无法给你深刻印象。他手中执一把未画扇面的折扇,此刻,眼正一瞬不瞬地瞧着文瑾瑜那双玉足。

  “常言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您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女子的脚看,不觉得失礼,非君子所为吗?”文瑾瑜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赤裸白嫩的一双脚,不羞不恼,慢慢踩入那瀑布落成的一潭清水中,一边略带嘲讽地问那个男子。

  “我从来就没说我是个君子,就算是,也是个伪君子!”

  文瑾瑜在水中搓洗着自己溅了几点颜料的裙摆,很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那男子一眼,“我看也是~”转而眸色转深,瞪向那一双似笑非笑的脸,“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窥视?”

  “误入这茶园深处的有缘,并非有意窥视,姑娘又何须动怒。”

  那人抿嘴一笑,折扇一收,从石幕上坐起,抖落一身的花瓣,文瑾瑜这才看清,那自身衣袍上的图纹竟是如此繁复,且全是金丝银线,衣着如此讲究,可,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松松用丝带挽着的满头棕色长发却尽数散开,更添几分妖冶之气。

  那人见文瑾瑜毫无扭捏之色,还直勾勾地盯着他打量,挑了挑眉,指指那在瀑布后的画,“画的不错~想法也很不错。”

  文瑾瑜从水潭中起来,回头看看那画,很不客气地点头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转身就要离开,走不出一步,那人又问,“你吵醒了我,就这么走了?”

  “这不是走开让你继续睡吗?”文瑾瑜眯了眯眼,继续走。

  “似乎没有这个道理。”他的声音霎时近在耳边。

  文瑾瑜觉得有物体在逼近,不由转身,恰见他立在自己身后一步开外,无奈地耸耸肩,“你不是说那画好看吗?我吵醒了你,你看了我的画,扯平了。”

  “你是让我帮你看着你的画?”他抖开折扇,歪着脑袋斜觑着眼前的女子。

  “真是聪明~是顺便看着,顺便。”话音刚落,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那男子笑意渐浓,眼角眉梢都似柳月弯,瞅了瞅文瑾瑜的肚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苏子瞻不由觉得晋越国真是妙得很,如果能带一个两个异域女子回去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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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红尘终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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