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
小袋子2019-02-25 13:093,508

  文瑾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透着微光,她稍微一动,浑身却痛得像被车子碾过一样。她一手撑着床褥,挣扎着坐起来,入手微湿的黏腻之感,让她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昨晚自己经历的一切,不由地羞愤难当,咬牙将那床上的那锦缎被单床褥全给扔到地上,那湿了的颜色较深的一面刚好在上面,文瑾瑜几乎是扑下去,也不觉得疼,用手就开始撕起来。

  奈何扯到手都勒出血痕,也没撕出个豁口,起身到梳妆台上抓到一个剪子就开始胡乱剪起来,昨晚都没流下一滴泪,现在脸上却湿了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当碧痕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文瑾瑜披散着头发,中衣已经松开滑到半腰,整个人颓唐地坐在一堆被剪碎的被褥上。碧痕连忙将门给关上,放下手中的水盆,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姐,文瑾瑜木讷地从地上抬起头来看她,几乎同时,一颗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

  碧痕心疼地走过来,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小姐,没事的,没事的,碧痕在这呢。”文瑾瑜窝在她怀里终于嘤嘤地哭出声来。

  苏子誉天一擦亮就已经离开文瑾瑜所居住的华芙殿,来到太后的寓所。太后信奉佛教,每天很早便起来准备早课,所以,当苏子誉来的时候,她正梳洗完毕准备到佛堂做早课。

  拉开门,看到苏子誉站在门外,太后贴身伺候的婢女显然有些惊讶,皇帝每年除非重要节庆,从来都是遣人来问安,自己几乎不露面,换句话说,能少见太后一面,他就绝不多见。杜明跟在苏子誉的身后,对着那婢女投向自己疑惑的眼光,也只耸耸肩。昨晚皇帝吩咐他不必跟着伺候,早上天才翻着鱼肚白,皇帝就已经回到自己殿中,吩咐伺候更衣洗漱后便摆驾到太后这儿。

  稍微愣了一下,婢女还是行礼让了路,太后正喝着奉上来的茶,看到这突然到访的儿子,那惊喜之情真是毫不掩饰,一双美眸弯得如同上弦月。“誉儿,怎么起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

  与太后的热情喜悦截然相反的是苏子誉的态度,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周围伺候的人,给他呈上茶后,大家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寡人今日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提醒您还是每日吃斋念佛,朝堂和后宫的事就不必您操心了,别总是好心办坏事。还有,新封的宸妃身体不适,寡人特许她不必来请安了。”三言两语说罢,也不待太后说什么,就已经起身喊了杜明摆驾。

  太后站起身,手中捻着佛珠站起来,一声誉儿还没喊出口,便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这么多年,她多少已经习惯了,可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今日他突然到访,还以为……她垂下眼帘,掩去满眼的失望,保养得宜的一张美丽的脸,神色也黯淡了些许。

  平复了情绪,文瑾瑜由碧痕和秦桑伺候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可人走到大殿正门外,就已经有人迎了上来,一位笑得甚是和善的太监利利索索地地跪在地上给文瑾瑜行了个大礼,“奴才杜月笙给宸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文瑾瑜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伸手虚扶,“杜公公客气了,我也是宫里的新人,不懂规矩,以后还得仰仗您多提点,不敢再劳烦公公行此大礼。”

  那公公虽然年轻,但看来在这宫里也是老资格的,进退都周到有数,他笑着谢了礼,连道不敢,一边扬手让后面排着的一队宫女上前来,看出文瑾瑜眼中的疑惑,便说:“娘娘,这是君上赐给您的,君上体谅娘娘长途跋涉,加上昨日劳累一天,近日就在华芙殿好好休养,无需去请安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奴才去做便是。”

  文瑾瑜眉眼一挑,读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近日,那也就是说,她近些日都不必出门,变相软禁起来咯。隔着面纱,杜月笙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心中揣测着如果她继续追问或者闹起来自己应当如何应对,没想到,文瑾瑜只是稍微顿了顿,便说好,还请他回去代她向皇帝谢恩。

  杜月笙摸不透这新娘娘的脾气,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等到她进去,才暗暗松口气,带着众人往皇后的秀华殿去。

  杜月笙进来的时候,苏子誉已经下了早朝,在秀华殿逗弄着快满月的长公主。皇后在边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二人,从心里溢出的幸福像滕蔓一样蔓延滋长到眼角眉梢,笑得粲若冬阳,昨晚一夜的酸涩与委屈在清晨他踏着晨曦而来时,一扫而光。

  “奴才参见君上、皇后娘娘。”长公主被苏子誉逗弄得咯咯笑,他也跟着心情大悦,淡淡应了一声,让他起来,随意地问了一句,“旨意传到了?”

  “是的。”苏子誉顿了顿,看了皇后一眼,她便过来将孩子抱了过去。

  “她,说什么了?”杜月笙抬头瞅了瞅皇帝的脸色,才又道,“宸妃只说好,谢君上隆恩。”

  这时,貌似一直在陪小公主说话的皇后插了一句话,“君上,瑜妹妹毕竟是远嫁而来,如此会否不太妥当,不如,臣妾去看看她。”皇后这话一半是为公一半为私,想着天下诸人把这文瑾瑜传得神乎其神,便很想一睹芳容。

  苏子誉转过头,仔细打量她一会,笑了。她的心意,他心知肚明。他挥退了伺候的众人,奶娘把长公主抱走。轻轻地将皇后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颈窝,眼睛闭了起来,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确然有些乏了,他温柔地在她耳边细细说着:“怎么,吃醋了?怕她长得太好看?”

  皇后一听,被说中心事地红了脸,将他推了一推,“我,我,我才没有呢~我就是,觉得。”

  “好啦,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皇后。只是,她来这的目的显然没那么单纯,没弄清楚之前,只能先将她软禁着。”苏子誉和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永远只以我自称,被人顶礼膜拜久了,见惯了各种卑躬屈膝,也需要一个与他并肩而视的人。

  皇后叹了口气,心中的隐忧依然没有放下,反而对这个女子又好奇几分。苏子誉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放心,我的妻,我的皇后,只有你沐言,也只能是你,一切有我呢!”

  “那,你们……”沐言还是嘟囔了一声,觉得问出口显得自己没度量,可是吧,尽管以前苏子誉也“被”纳了其他妃子,可她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苏子誉忍不住笑了,可心里却叹了气,脑海中时不时地回想起昨夜她咬着红缎看着他的眼神,他握住沐言的肩,轻轻将她推开一段距离,一双狭长含情的眼深深地与她对视:“我们,什么也没有,沐言,就和从前一样,我不会碰她们~”

  “誉哥哥,我不是不让你……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您还是一国之君,如今后宫子嗣单薄,从您登基以来,膝下也只有长公主一个,我身为这后宫之主,如何向母后交代,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大概朝上诸位臣工都已经认定我是个心胸狭窄善妒之人了。”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苏子誉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提及子嗣问题却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沐言身子单薄,产下长公主以后已经元气大伤,以后若想再怀恐怕也不容易,只是这事怕她难过,就一直隐瞒着。眉眼逐渐温柔,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你无须担忧,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再养一个小皇子,好吗?”

  沐言瘪瘪嘴,直接扑进他怀里,苏子誉还只当她在撒娇,耍小孩脾气,可沐言却靠在他肩上,眼泪无声滑落,他越是这样包容一切,她心里越是难过,尽管他们都不说,可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有数。

  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端亲王今日居然也来上早朝,众大臣都啧啧称奇,素来与他交好,或者说“臭味相投”,号称爱美人爱美酒爱美食爱美景的金科状元柳长芩,也觉得颇为惊讶,一直憋到下朝,他才走过来,毫不避忌地就勾上了端亲王的肩,“稀奇啊稀奇,我的美人,怎么今日有闲情逸致来上早朝啊?”

  端亲王侧过脸来,扬起斜飞入鬓的剑眉,嘴角微挑,噙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伸手显得很嫌弃地将挂在他肩上的脑袋推开,悠悠道:“我也稀奇,皇兄究竟用的什么方法,你居然能在退朝前赶来上朝?”

  柳长芩那张白皙俊俏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人人都像王爷你,拿着朝廷的俸禄,随时随地就可以消失个一年半载,消磨怠工。”

  苏子瞻还是挂着那个招牌微笑,手中的折扇已经抖开,正想回一句什么,就瞥见卫玠从柳长芩从身边走过,他立马快步跟了上去,笑得跟朵花似的,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卫玠的肩。

  从来和苏子瞻井水不犯河水的卫玠转身看到是端亲王,微微一愣,一向恪守礼节的他连忙作揖请礼,“微臣卫玠参见端亲王。”苏子瞻看见他那张板正的脸,以及公事公办的神情便没了多少兴致,拉下脸来,“阁下这个御前侍卫当久了,也变得和皇兄一样无趣了,不好玩。”

  卫玠显然被他的话噎到了,“这是皇宫内苑,王爷您还请自重。”他话虽然客气周到,但疏离之意再明显不过。

  苏子瞻丝毫也不觉得被冒犯了,依旧笑得没心没肺,靠近那俊朗严肃的脸,低低说了一句:“那晚,将军您在屋顶没着凉吧?”

  卫玠大惊,那晚自己已经乔装易容,没想到还是被他看穿了,待他回过神来,苏子瞻已经大摇大摆地穿过甬道,正要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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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红尘终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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