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
小袋子2019-02-25 13:104,183

  不知道为什么,朝天椒的睡姿一向是很端庄的,但总是有本事把头发拱得和鸟巢一样,朝天椒摸摸鼻子,对着镜子里倒映出的碧痕难为情地笑笑,“本小姐,睡相一向甚好~”其实她昨晚连自己怎么睡着怎么回到寝殿都不知道,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委实有些心虚~

  碧痕倒是笑靥如花,一边忙不迭地替她梳理乱发,一边淡淡开口:“是挺好,也就是从床上到地下,从躺着到趴着这么个动静而已~”朝天椒略微惊讶地回头,不料扯动了发根,疼得一个呲牙,却还很是真诚地想她确认,“我真的从床上睡到地下?”其实她想问的是,自己怎么从亭子睡到床上。

  碧痕抿嘴而笑,正待再逗她一逗,诗蕊从外面推门而入,“娘娘怎么还没收拾妥当,君上已经在大殿上了~”“啊,这么快。”两人见她顿时苦着拉下脸,便要劝慰几句,话未出口,她很是黯然神伤地补充了一句:“那我岂不是没时间吃早膳了~”

  碧痕无语地望了一回天,诗蕊掩嘴笑,拍了拍手,外面的一个小宫娥便递来一盘很是精致的小点心。朝天椒登时两眼放光,朝诗蕊甜甜一笑,“还是诗蕊知道我的心意啊……”

  “遇到吃的小姐就能把诗蕊的名字给叫利索~不再那什么诗……”碧痕将手头上的事给收了个尾,语气略带嗔怪,三人又是笑闹一番便匆匆出门往议事大殿。

  原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的一番审问,前脚跨进大殿,便觉察到这氛围似乎有些不妙,高堂正座之上苏子誉正一手撑着腮帮,一手搭着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帘低垂似乎是在端详着桌上的紫晶琉璃杯盏,许是朝天椒一行人的出现恰巧挡住了光线,他微微掀起眼帘,瞥了一眼朝天椒,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整个人的姿势又是那么的惫懒。

  屋里不知何时插了几枝翠绿的夹竹桃,就摆在御驾的桌前,分外惹眼。朝天椒扫了殿内众人一眼,觉得有几个人似乎有些陌生,正在猜想他们的身份,便听到苏子誉淡淡地问了一句:“爱妃,昨晚歇息的可好?”朝天椒愣了一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呃,甚好甚好~多谢君上关心。”脸上却莫名地扶起两朵红云,众人皆在心中回味,如此情形难免也就往那方面去想。可这委实对朝天椒误会得深啊,她只不过,在看到苏子誉的眼神与笑意那一瞬,顿时灵台一片清明,想起昨夜的事来~

  在座的诸位皆是各怀心事,面上的笑意各表不同,朝天椒杵在门边上,扫一下屋里的座位,呃,似乎除了苏子誉边上的,旁的并没有多余的位子,可眼下她是没有胆量去他边上坐着,正杌子纠结着,抬眼和苏子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淡淡地转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位子。朝天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角噙着笑,在各异的眼光中走了过去,正想着要行个礼问安,却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地回响在头顶,“爱妃,你昨夜辛苦了,不必多礼~”

  闻言,在场的不知道哪位低低抽了一口气,真真抽出了朝天椒的心声,她身子略歪了歪,差点就站不稳,眼前立马递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这手除了比她自己的大些、骨节分明些便无甚差别。她抬起头来,对于他刚才那意味不明的话自己不好解释什么,可对于拒绝他的手,她自认为还是可以做到的。正待她要绕过他的手,头上方那灼灼的视线,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让她不由一个机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遂很是狗腿地伸出自己的手,还很是恶趣味地摸了一把。

  但显然我们这个笑面虎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却不知是如何使的巧劲,在满堂齐齐的抽气声及朝天椒只来得及喊出一半的惊呼中,落入了他怀里,而且很暧昧地坐在他腿上。朝天椒当即囧的用手捂脸,一边垂死挣扎地解释了几句,“各位,君上,君上他还没睡醒,莫怪,莫怪,我这就起来~”

  显然大家不怎么赞同她的观点,毕竟苏子誉望着她的眼光是灼灼的。朝天椒无奈,竟是大着胆子,手在桌案下重重地掐了一把苏子誉的大腿,然而苏子誉眉头皱一下都没,倒是揽着她的手臂松了不少,“怎的,爱妃昨夜还没掐够~”。觑着这时机,朝天椒生龙活虎地往前一扑,原以为苏子誉有心整蛊自己,觉察自己的意图必然不会轻易松手,谁知他竟然就这么将手抽回,朝天椒刚才可是死了吃奶的劲往前飞扑,当下就在众人面前摔了个五体投地。

  “爱妃这礼数行得委实大了些,可惜,错了方向,寡人在这边~”

  “……”朝天椒算是领受了,这小皇帝敢情是这么记仇的,赔着笑,从地上坐起,整了整衣冠,若无其事地看了众人一眼,果不其然,发现那几张生面孔看着她同苏子誉的眼光有些暧昧。而李昭仪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尽管脂粉没少敷,却依然煞白煞白。

  坐在右下首的大理寺卿是位耿直的人,两撇山羊胡须因为刚才皇帝那番出格的动作,暗自激动得上下翻飞,此刻终于是没忍住,笼袖咳了咳,有些尴尬地出言提醒:“君上,众人都等着,不如~”

  苏子誉闻言掀了掀眼帘,一抹算计之色一闪而过,既然目的达到,他也无意再做戏,换回往日那温和的笑意,点头对大理寺卿道:“那便开始吧~”见众人皆进入正题,朝天椒这才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好,那“宝相庄严”的模样恍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朝天椒对这个案子本无兴趣,若不是发生在她的宫里,她连听都懒得听,无外乎就是妃子们闲来无事我整一下你,你暗算一下我等消磨时光的把戏。可当仵作开始一一陈述桂昭容的死因,以及大理寺卿调查出的资料,朝天椒不由认真起来,敢情是要算计到她头上来。

  “君上,经仵作查证,桂昭容确实是中毒身亡,只是,这毒~”他话到此处,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苏子誉,见他撑着腮,眼光淡淡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显得意兴阑珊,可话却问得很诚恳,“哦~那是怎么回事,爱卿你且说说~”

  大理寺卿原先那一顿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顿,而是颇有深意,大人物说话总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而本身算不得大人物的朝天椒,却有幸观摩过大人物说话的样子,遂也明白接下来的部分大抵是很关键的,便也支起耳朵打算听它一听,却发现大理寺卿的眼光竟悠悠地在自己身上转了一遭。

  “这毒,呃,本不是毒,却需得到宸妃娘娘宫里才是毒!”

  此话一出,堂上又是一片抽气声,今日敢情各位都成了抽油烟机。唯独三个人没有抽,一个是神情自始自终没有一丝变化的苏子誉,他闻言只是淡淡瞥了朝天椒一眼,而朝天椒则是因为太惊讶,原本还在犯困,当下便是一个机灵,瞪大眼睛看着堂下跪着回话,没有抽气的另一个人。说实在,她这表情委实可爱的紧,惹得苏子誉又忍不住多看两眼,原来看别人吃瘪会令人心情这么愉快,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当下,他决定以后要好好培养这一个爱好。

  “这个,这个,和我,呃,不是,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朝天椒觉得这污水泼得自己莫名其妙,这一急,话反而有些不利索了。

  苏子誉脸上依旧是那表情,只是原本无甚焦距的眼里却染上一层笑意。他朝大理寺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和娘娘本人有没有关系,微臣不敢妄言,但是,却和娘娘宫里种的忧昙花关系甚大~”

  听到这,朝天椒脑袋彻底歪了,平时是挺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没错,可她没想过这还会害人性命,给自己招来是非,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大理寺卿,清透的眸光似乎被无根水洗涤过一般澄澈,大理寺卿被瞧得一愣,有这样眼神的人,应是做不出这害人的事。转念又想,后宫争斗想来不乏手段,倘若她是装的又如何。

  于是他垂下脑袋,不再看她,吐字清晰,继续道:“桂昭容身上所中的毒实是很巧,娘娘因为娘胎里带来的病根便常年服用一种药丸——凝香丸,这种药里面含有马钱子,这药本身无毒,但是与这忧昙花碰到一起,便会成了致命毒药,微量倒也还好,只因娘娘常年服用,所以,一碰便致命了~”

  听到这,朝天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略通些植物毒物医理,可也就略通,再者,她哪里就知道桂昭容常年服用什么药,哪里又知道药里含的什么马钱子。苏子誉偏过头正看到朝天椒瘪了瘪嘴,朝着大理寺卿翻白眼。苏子誉手撑着腮,淡淡开口:“寡人素闻爱妃蕙质兰心,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对这些医理药理也是略通一二~尤其是这些花草药性什么的~”

  “君上是怀疑我?”朝天椒有些无奈地叹气,转过头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解释,“第一,我和那什么容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害她的动机;第二,我才来这宫里几天,听说就被亲爱的君上您禁足了,所以,若非昨日她们闹到我这来,我还不知道那什么容是哪个林子的鸟;又怎么会知道她用什么药;第三,就算我真要害她,也不会蠢到这么明目张胆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叻~”说完,朝天椒从碧痕手中接过她及时递过来的一杯水,旁若无人咕咕地灌起来,说实在,全无半点礼仪可言。

  “说完了?”苏子誉挂着笑,对她这样失礼的行为不以为意。

  朝天椒在喝水的空隙冲苏子誉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陈情完毕,遂又补充:“还差一句,总之,很明显,有人想栽赃嫁祸,这都看不出来就是笨蛋蠢猪,不辨是非黑白,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没什么意义~”

  她如此振振有词的时候是盯着苏子誉说的,仿佛就在警告他,如果这个时候给她乱扣帽子就是xxxx“哦~爱妃的意思是,如果寡人治你的罪,那寡人就是那笨蛋蠢猪,不辨是非黑白的昏君?”他说这话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眼中那种平静无波却看得人心慌。底下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帝王心术最是难以捉摸,可这新来的宸妃好像特别擅长老虎嘴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

  “如果君上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意见,脑子长在你那,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朝天椒却一脸无所谓,将杯盏递给碧痕,接着说了一句让下面的人都咋舌的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顺便打了个哈欠,揉揉坐酸了的脚就要站起来。

  额,下面的大理寺卿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这这了老半天硬是没这出个所以然,不过有苏子誉在,她显然也没走得那么容易,才堪堪跨出一步,就被苏子誉拉住手,他笑盈盈地抬首,一双桃花眼说不出的魅惑,可朝天椒却被看得心头一惊,“爱妃,那你可想得起什么时候养的这花?”

  “咦~”这个问题确然是难住了朝天椒,因为她对于之前的事是完全没有清晰的意识,顶多只对一些强烈的情景有模糊的痕迹,对于什么时候养了盆花的事,当下还真说不出来~

  见她愣在那,周围的人心思各异,李昭仪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从昨晚到今晨,皇帝待她是那么的不同,她早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大理寺卿原本还怕好不容易就有点线索,被那宸妃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自己岂不是无从下手吗?当下看宸妃如此反应,便觉得此事有蹊跷~

  苏子誉瞥开眼,不去看她,手轻轻搭在案上,敲了敲,”既然如此,就”

  话还未说完,便有人喊着:“且慢”。

继续阅读: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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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红尘终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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