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将军府的邀请
明珠2019-02-27 23:053,285

  有个词说“卸磨杀驴”。但如果这磨还没有卸,那驴儿自然还是要喂点好料的。

  野利荣带着大儿子三儿子在战场上拼命,朝廷自然对他的家眷恩遇有加。将军夫人寿辰那天不但贵妇云集,连宫里的贵妃也来了,还带着皇上唯一的公主云虹过来给将军夫人贺寿。

  湘虞精心设计制作的那件斗篷在寿宴上出足了风头。上至贵妃,下至陪着主人来贺寿的仆妇们都对这件斗篷艳羡不已,各自想着这样精致华丽的衣裳若是披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云虹公主当着将军夫人的面就跟贵妃说来年她过生日也想要一件这样的斗篷。

  旁边有人听到这话,自然都动了心思,悄悄地向程二娘打听长宁公子是从哪儿弄了这波斯毛呢的料子来,有的问是不是将军府旧年的存货,有的问是不是将军的战利品。程二娘两边儿拿好处,自然肯把图虞部有个工坊可以织就如此衣料的事情给大家说了。如此,将军夫人寿宴过后不到一个月,湘宁工坊的存货便一售而空,还接了许多预定。

  又是隆冬时节,湘虞抱着一个铜制的小手炉站在屋门口,眼前是鹅毛般飞舞的大雪,身后是忙得热火朝天的织工们。冬天是工坊最忙的时候,连没什么事做的男人们也过来帮忙,为了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整个部族的人就像是攥紧的拳头,做什么事都特别有力度。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像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景象,却又怎么也找不到记忆的痕迹。

  “姑娘!”季和雅急急匆匆的跑进来,带着一身的雪花,“长宁公子回来了!”

  “哦?人在哪儿?”湘虞立刻笑着往外走。

  季和雅一把拉住她,低声说:“他没来咱这儿。”

  湘虞这才注意到季和雅的表情不对,忙反手抓住她的衣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长宁公子触犯了军规,被将军打了三十军棍……然后给送回来了。”

  “什么?!”湘虞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野利长宁怎么可能触犯军规呢?他可以庸庸碌碌,可以好吃懒做,可以玩世不恭,他干不了正事儿,干不成大事儿,但……触犯军规的事儿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这是兴庆城通和布铺的掌柜的说的,他今儿来咱这儿进货,在那边跟我爹聊天呢。”

  “走!问问他去。”湘虞说着,便往季同舟的院子里去。

  通和布铺的掌柜的又对湘虞重复了一遍,说千真万确是长宁小公子触犯了军规被将军打了三十军棍,那屁股都开了花儿。将军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整个将军府从上到下个个儿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一点错儿让夫人拿住了变成出气筒。

  “这可怎么好。”湘虞很是犯愁的叹息。

  “要不咱去兴庆城看看吧?”季和雅小声建议。

  湘虞摇头叹道:“这大雪封门的,怎么去啊?再说,就算是去了兴庆城,只怕咱们也进不了将军府的门。”

  季和雅看着湘虞一筹莫展的锁在坐榻上,一跺脚出门去了。

  湘虞正思量着该想个什么办法能进将军府看看野利长宁,将军府却已经派了车来接她了。季和雅一听这消息立刻给湘虞收拾包袱催她去,湘虞也来不及多想便带着季和雅上了将军府的车,安图不放心,忙叫杨永跟上。

  一路无话,马车辗轧着厚厚的积雪颠簸着进兴庆城,然后悄无声息的进了将军府。季和雅跟湘虞同坐马车自然一起进府去,而杨永却被挡在了外面。

  杨永在外面转了两圈儿,跟看门的废了好些话也没能进去,只好转身去附近的小客栈先住下,又想办法联系程二娘打听消息。

  湘虞被带进将军府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引着她和季和雅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又说:“请二位现在这里歇下吧。”

  “这是什么意思?”湘虞一听这话便急了,拉着那仆妇问:“你们把我叫来又不说什么事儿,现在就把我们往这小院子里一塞就完事了?”

  “姑娘别着急啊,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你颠簸了一路,就算不累,也要收拾一下妆容吧?若就这么去见夫人,岂不是太失礼了!”

  湘虞看了一眼季和雅,季和雅上前一把抓住那仆妇,喝道:“你们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趁早说出来!”

  仆妇手腕吃痛,又挣扎不脱,急的直跺脚:“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上头吩咐我带你们来这里休息,我就只管带路的!”

  “那你把吩咐你的人叫来!”季和雅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你,你先松开我!疼,疼疼……”

  季和雅一下把那仆妇推到在地上,冷声说道:“哼!我也不怕你耍花招!我也不怕你们将军府的人!不信都来试试!”

  “哟呵!听着这么威风啊!”随着一声戏谑的轻笑,野利长宁扶着一个丫鬟进了屋门。

  季和雅一看见他就愣了,下意识的问:“你不是被打断了腿吗?怎么,怎么……”

  野利长宁扁嘴哼道:“腿被打断也能长好啊!难不成你还希望我瘸一辈子啊?真是没良心的死丫头。”

  季和雅忙摆着双手辩解:“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听说……你被打了三十军棍……”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野利长宁缓缓地走到榻席跟前在坐垫上慢慢的坐下来,又吩咐扶他进来的丫鬟:“你去叫人送些酒菜过来。悄悄地,被惊动了阿娘和大嫂。”

  季和雅扫了一眼湘虞捂着嘴偷笑,那小眼神特别暧昧。湘虞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阿雅?”野利长宁斜眼瞅着季和雅,邪气的笑着,“我叫厨房里炖了稀烂的野鸡,你不去尝尝?”

  “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啦!”季和雅一听这话欢快的出去了。

  湘虞凉凉的叹道:“一锅鸡肉就能收买,看来我以后要换人了。”

  “行啦!稀烂的野鸡菌菇汤你也有的吃,又不是只给她一个人的。”野利长宁指了指对面的坐垫,“坐吧,别站着了。这大半年没见,你倒是学会见外了。”

  “我跟谁见外也不会跟你见外啊!你更有出息,大半年不见学会故弄玄虚了!”湘虞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对面的人,“这三十军棍打断腿的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看你这般神气,不像是断了腿的。不过你刚才扶着人进来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我竟有些猜不透。”

  “三十军棍倒是没有,腿断了倒是真的!”野利长宁哼道。

  “那你这腿是怎么断的?”

  “嗨!不说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野利长宁攥拳在桌上锤了一下,低头叹了口气。

  “不说我走了。”湘虞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哎哎哎——站住!你给我站住……嘶!”野利长宁起身要拉湘虞,却又忽然坐下,按着腿龇牙咧嘴的喊疼。

  湘虞立刻回来,关心的问:“扯着伤了?腿断了还不消停!”

  “你坐下!”野利长宁没好气的说道。

  湘虞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不会妥协,只得说:“行行行,我坐下!你别瞎折腾了。”

  野利长宁扫了湘虞一眼没再多说,小丫鬟带了两个仆妇进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食盒打开,大盅的菌菇炖野鸡放在桌上,还有牛舌羊肚儿以及酱萝卜干儿等卤味小菜。最后,小丫鬟从篮子里取出一壶酒温在小炉上。

  野利长宁看着丫鬟倒酒,轻声说:“郎中不让我喝酒,我就陪着你意思一下,你自己随便喝。”

  湘虞看了看那丫鬟没有走的意思,便伸手把酒壶从她手里拿过来,不耐烦地说:“哎呀,行了行了,我自己来。你去歇着吧。”

  那丫鬟不肯走只看着她家小公子。野利长宁朝着门口挑了挑下巴,说:“你去外面守着。没我的话谁都不许进来。”

  丫鬟乖乖的退了出去,湘虞拿了勺子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催促着:“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违抗军令嘛!那日战后,我阿爹让我带一队人去收拾战场,我没听他的话,带着一队人偷偷跑去追逃兵了,没想到那些西羌兵太狡猾,把我引到一个山沟里来了个反击。我不小心中箭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腿摔断了。多亏我大哥及时赶到才保住了小名,可是随我追赶的一百余兵勇死了大半儿。我阿爹大怒,原本要打我三十军棍的,我大哥替我挨了打,叫人把我送回来了。”

  “你还真行!我……我都替你脸红!”湘虞气的拍桌子。

  “我早就说我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嘛!可他们不听啊!非要磨炼我。”野利长宁耸了耸肩膀。

  湘虞无奈的仰头长叹:“野利长宁啊!长宁小公子——你真是蠢得惊天地泣鬼神啊!”

  “我阿娘已经骂了我好些天了!你就别说我了!”野利长宁撅起嘴巴哀怨的瞪着湘虞,好像他有无限的委屈。

  “算了我说什么都是浪费唾沫,我还是吃饭喝酒吧。”湘虞从汤盅里捞了一块鸡肉狠狠地嚼着。

继续阅读:第19章 断腿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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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之商女驭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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