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
经过简单的通报,段一辰被恭恭敬敬地迎进去,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作短衫打扮,相貌普通的小厮,怀中抱着段先生的古琴。
威震四海的大将军徐凛早在厅堂里恭候了,一见段一辰踏过门槛儿,他立马离开太师椅,起身迎接:“段先生,晚辈有失远迎,还望先生恕罪。”
徐凛嗓音爽朗,宽厚的下巴颏儿蓄着短短的胡须,古铜色的面庞泛着红润的光,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身子精壮威武,不愧是大梁颇具实力的少壮派将领。
段一辰带来的小厮谨慎地关上厅堂的门,恭敬地侍立一旁。
徐凛若有所思地瞧瞧那个年轻小厮,又转过头问段一辰:“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可是主子他……”徐凛稍稍压低声音:“有新的吩咐?”
“呵呵,将军心直口快,倒不如叫主子亲口与你说吧。”
徐凛一愣,却见那名小厮露出笑容,飞快地揭掉脸上的假面皮,这手功夫萧景毓已是炉火纯青。
咋一见到萧景毓,徐凛一惊,立即抱拳上前以军人的礼节给四皇子行礼。
萧景毓微微笑着,亲切地扶起徐凛,“将军无须多礼,往后景毓还得多多依仗将军呢。”
说话间,一个身姿婀娜曼妙的年轻女子步入厅堂,粉色纱裙衬得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气色极佳。她手中端着茶托,一双如烟似雾的美眸不动声色地大量着三人。
徐凛将军见她进来,语气略带些不满:“夫人,你怎么进来了?”
女人娇嫩的红唇微微一张,软软糯糯的声音滑出来:“哎哟,将军,人家这不是听说来了贵客,想着亲自送点茶点来嘛。”
“这……”徐凛小心地查探萧景毓脸色,见他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好言好语道:“这位是名震天下的琴师段一辰段先生,这位……”
他不知该如何向夫人介绍萧景毓,正在踌躇间,那女子已自行向段一辰行了个礼:“妾身墨竹见过先生。”
原来她便是当年被大将军千金拍下的女子!
“凛哥,妾身也颇通音律,可否让我与先生切磋一番?”
徐凛眉头一皱,按怪夫人不懂事,可一旦对上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却又情不自禁地应道:“好,好,你们聊。”然后便鬼使神差地起身离开。
片刻沉默之后,萧景毓抚掌大笑:“好好,墨竹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墨竹没有被称赞的喜悦,脸上的光彩暗淡下来:“属下见过主人。”
“抬起头来。”萧景毓冷冷地命令。
墨竹缓缓抬头,四目相对之际,女子冷淡的眼神闪过一星火光,但很快就消失殆尽。
“墨竹,你任务做得不错,”萧景毓漫不经心地嘬一口茶水,“你知道吗?你的表现很重要,那个人的性命……”
他的停顿叫墨竹心口一纠,“他……他还好吗?”
萧景毓很满意对方的不安,他弯起嘴角,“我说了,他的性命就在你手里握着。”他牵起墨竹的手,轻轻地握成拳状,在她耳边轻声道:“给我看好了徐凛,否则……”
他突然甩开墨竹的手,引得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墨竹,你可听清了?”
“是,属下听清了。”
“先生,我们跟徐夫人告辞吧。”
段一辰背起古琴,跟在萧景毓身后。
墨竹一直幽幽地盯着萧景毓的背影,强忍的泪水不争气地涌出,她轻轻呢喃:“菁遥,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救你啊?菁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