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她身后大概有二十人,问道:“你打算怎么找?”
“乌城不大,把乌城翻个遍总能找到他吧。六婶,你再给我些人。”
“你确定他来了乌城了吗?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一定要找到,找不到他我就不回去。”
看着雅图稚气的脸,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来添这种乱。
突然雅图眯眼看了一眼我后面,疑惑地叫道:“琪琪格?”
琪琪格尴尬地笑笑,雅图说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乌城?”
“哦,这位是你六叔的侧妃。”
雅图睁大眼睛,显得惊讶无比,“这怎么可能?那朝鲁怎么办?你不是喜欢他……”
琪琪格打断她说:“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汗王的女人。”
雅图抿嘴不语,气氛一时凝滞了,我看大家也已经没了游玩的兴致,只好命大家回府。
我让钱管家安置好雅图和她的侍卫,匆匆回白露阁。青禾和黄粟紧跟着,“王妃,怎么办?”
黄粟倒是不急,说道:“大哥那么厉害,那个小丫头找不到他的。”
“大哥?叫的那么亲切,你才见了浩然哥几面?”我笑道。
黄粟耸耸肩,“老四这么叫,我也就这么叫了,公主,你这位义兄真的很厉害,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武功肯定很高。”
我笑道:“他七岁开始学武,十七岁时我爹在武功上就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青禾低声说道:“如果没有那次先皇遭暗杀事件,你们一家人现在肯定正过得其乐融融的。”
我感叹道:“是啊,没想到命运就这么轻易被改变。我还好,只是苦了浩然哥,如果不是为了查我爹的事,浩然哥现在或许已经是个名扬天下的神捕了,娶妻生子,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
“王妃?”青禾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王妃,有没有觉得你那位义兄对王妃有特别的感情?”
“特别的感情?”我看青禾,青禾却避开我的直视,我讶然,“你是指男女之情?”
青禾抿嘴却点了点头。
我摇头笑道:“你多心了,我和浩然哥只是兄妹之情,只不过他总觉得我爹对他们一家有恩,对我除了兄妹之情,又似乎多了一种类似主仆之情。你们也知道,他娘也就是我奶娘。其实,听我娘说,浩然哥原本也有一个妹妹,只是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所以他娘才来做我的奶娘。”
青禾再没有多言,倒是黄粟来了一句:“我觉得大哥比王爷好多了,要是大哥早点出现就好了。”
我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这话不能乱说。”
“那我们真要派人跟着雅图小姐在乌城搜他吗?”青禾说道。
“嗯。你让老四和串儿带着雅图到乌城到处走走,放出消息,就说雅图在找李青。”我说道。
“王妃这样做是想……”
“是,不管怎么样,雅图对浩然哥是一片真心,如果浩然哥对她真的无意,最好也出来和雅图解释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我叹道,“也不知道浩然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下次见到一定要问问他。”
在把乌城闹得沸沸扬扬之后,浩然哥终于出来见了雅图一面,虽然我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听雅图的哭诉,浩然哥已经有意中人了,这让我颇为意外。
我正想着怎么把雅图劝回家去,逐鹿回来了,还有蒙克,蒙克看见雅图,找来两个人,架着她就走了,雅图大骂,蒙克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带出白露阁,看样子应该是要带回部落了。
“蒙克没资格管她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着问逐鹿。
“蒙克和她不是一个娘。蒙克的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蒙人。”
“难怪,蒙克的容貌和他的弟弟妹妹差很多。”
逐鹿突然抱住我,笑道:“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我想到琪琪格,猛地推开他,他愣住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看见他身后的青禾,说道:“青禾还在呢。”
逐鹿挠挠头,说道:“青禾,你先下去吧。”
“等等。”我立刻反驳,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在逐鹿的目光下,只好说:“青禾,让红枫、翠竹给王爷做点吃的,你去给王爷端盆水来,然后让黄粟端壶茶上来。”
青禾看了我一眼,颔首退下去,我推开窗户,背对他,尽量自然地问道:“我让大哥转交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我想知道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你在这里无亲无故,亲信就这么几个,你怎么查到我二哥和朝廷私下联络?”
我的手抖了一下,他果然不信我,不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又关上窗户,转身笑道:“你也知道我本性善疑,你二哥和五哥千里迢迢来乌城,只为和你说那么几句话,未免太兴师动众了,而且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待在大本营不是更能安抚人心吗?”
逐鹿走近我,“仅凭这一点,你就断定我二哥和朝廷有联络吗?”
我避开他,坐到椅子上,说:“如果你仔细看过我的信,你就应该知道,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我希望你考虑问题的时候,把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我别有用心,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不,我会放在心上,二哥一向深藏不露,不过你的事我也会放在心上。初寒,你知道我最容忍不了什么了?”
“你父亲的悲剧重演,对抗朝廷失败。”我答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生不如死吧。
逐鹿摇头,“算了,不说这个。”
青禾端水上来,黄粟端茶上来,逐鹿看了看她们两个,说道:“我先去看看琪琪格。”
我推开窗户,看着他一步步走出白露阁,心撕裂一般地疼,我抿着嘴,不让自己喊出他的名字。
晚上,我抄完一遍金刚经,感觉手腕酸痛,抬头一看,黄粟正在落泪。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我惊讶道。
黄粟擦泪,“没有,就是觉得公主太委屈。不远千里嫁到这苦寒之地,王爷却不好好待你。”
我笑道:“谁说王爷没好好待我,就因为一个琪琪格?黄粟,别说王公贵族,就算普通小户人家,有一两个小妾也很正常。”
“可是王爷不该这么对你。”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你看雅图不计较浩然哥的身份,对他那么倾心,可浩然哥还不是拒绝了她。‘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可是如果真的从未相识,也是莫大的遗憾吧。”
黄粟说道:“男人全都花心吗?”
我对青禾说道,“黄粟最近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了吗?”
黄粟红了脸,害羞地叫道“公主”,便转身走了。青禾笑笑,说道:“王妃,她害羞了。”
我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比较少看到黄粟,问青禾:“是谁?”
青禾顿了一下,说道:“据我观察,好像是老四,不过黄粟从来没承认过。”
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道:“也好。老四能保护好黄粟。”
“王妃,你和王爷……”青禾迟疑着。
“青禾,”我打断她,“不用安慰我,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们恐怕没有多少安稳日子过了,我希望你和黄粟都有好的归宿。你们服侍了我七年,真的够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回到京城去。”
“王妃,你后不后悔嫁到大漠来?”
我笑了,“嫁不嫁也由不得我选择啊。”
“我是指如果早知今日,你会不会选择太子?”
我摇头,“我对太子更多的是理解和同情,他当这个太子当得很不容易,但我对逐鹿是喜欢,真心的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能太喜欢他,否则这漫漫长夜——”我看了看窗外淡淡的月色,“会很难熬。”
青禾颔首:“我懂了。今晚王爷可能不过来了,我在这陪你吧。”
“不用,你回你的房间吧。你和黄粟好好聊聊,为你们的今后多想想。”
“嗯。”青禾答应着退出房间。
我侧身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突然背后有人靠近,我吓了一跳,随即释然,“逐鹿!”
“没意思,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是我?”逐鹿从背后握住我的手,我皱眉,“怎么这么凉?一直在外面待着来着吗?”
“是啊。所以你不用嫉妒,我看了看琪琪格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待在外面。”
“我——”我想说我没有嫉妒,却说不出口,为了平复嫉妒的心绪,我拼命抄写《金刚经》,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逐鹿,只好就这样背对着他。
“初寒,你很不高兴吗?”
“嗯,我很不高兴。”我坦白说道,“不过没关系,你高兴就好。你刚才一直在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郑王和廉王相继暴毙,接下来朝廷可能要全力对付我了。”
我震惊地坐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郑王病危,高和国休战,几乎同时发生,我不知道朝廷许诺了高和国什么好处,但朝廷显然下决心削藩了,至于廉王,恐怕是朝廷的人动了手脚吧。江南富庶,这两人一死,朝廷的国库会很快充盈起来,我们的处境真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