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出去,别说晚晚现在还没什么,要是以后真有那么一天,我林泽楷就照顾她一辈子,用不着别人替我们瞎操心。”
“大哥,我这可是为了你以后考虑,你这么说就是太伤人了。”
“滚,从我们家滚出去。”
紧接着的是门被大力拉开的声音,以及沈丽不住的道,“这个家就是这么完的,女儿已经是个疯子了,现在把自己爹给逼疯了。”
“二婶,我爸他没有给我钱。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这件事里,是不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吗?”
沈丽只是皱着眉,声音也越发的尖锐,“你说你爸没给你留钱,谁相信啊。你爸爸一向疼你,肯定早就将你的后路给想好了。”
“既然二婶都说是后路了,你现在让我拿出来,是想我无路可走吗?”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现在有难的可是你爸爸的公司。再说你现在不是嫁给了顾念笙吗?”沈丽意识到自己心急说错了话,顿了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实在是拿不出来,可以找顾念笙拿点钱。”
林欢晚咬唇,她就不该对这种这种人抱有希望。但在医院里的这两年,她学会隐藏情绪。
抿起惨淡的笑,转身欲走。
被沈丽拉住,“都是夫妻了,管他拿点钱怎么了。再说他一个子儿都没出,就直接娶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
太便宜?
背对着沈丽的林欢晚,仿佛能听见自己浅薄的呼吸,讽刺的舔了唇。
“二婶,你想要多少,或者我换个说法,在你眼里,我值多少钱?”林欢晚抽离了自己的手臂,疏离的意味明显。
沈丽一时慌了神,“欢晚啊,二婶不是这个意思。”
“那,谢谢二婶。”林欢晚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门推开,顾念笙对着她有些发红的眼圈,皱起了眉来,“看不见你一会儿,你就挺让人不放心的。”
凉凉的指腹拂过她的眼角,低声道,“带你回家。”
“顾总,我刚跟你说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欢晚,你跟顾总好好说说。”林泽盛赶了出来,与林泽楷有几分相像的,只是要矮上半个头,带着金丝边眼镜,心里的那点脏在表面上展露无意。
顾念笙将林欢晚侧身靠在怀里,略过沈丽,出了餐厅门。
这次,她下意识往顾念笙的怀里靠了去。
原来出来之后,也没有想的那样好。
“如果累了,可以先睡。到了家我叫你。”上了车,后座里顾念笙的将她虚拢在自己怀里,垂眸凝着她,剪影落在她半张巴掌大的脸。
她闷声问,“顾念笙,我想去见我爸爸。”
“不饿吗?”
“可以吗?”
顾念笙手指缠绕着她的发,好半天他才吩咐下去,“去监狱。”
他知道她现在脆弱,最需要的人不是他顾念笙。
意识到这个想法多少有些可笑时,顾念笙视线移至窗外,晦暗莫名的眸子,氤氲着探究不清的情绪。
林欢晚呼出绵长的气息,疲倦的敛了眸子。
监狱里。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顾念笙替她关上门,颀长的身形靠着墙,拿了烟捏在指尖点燃。
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烟雾半掩住他垂着的漂亮眼睛。微微上扬的眼角,叫人看一眼忘不了的风流眼。
口袋里电话震动,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划开接听,声音几分沙哑,“嗯?”
“她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
“……所以,你是准备继续在那待下去。虽然他一时手没伸过来,但不是代表他没那个能力。”
他深吸一口,“我明白。”
“我准备回国了,老头子又开始闹。真不知道当初费尽心思弄我出去,现在玩同样的手段将我弄回来,是担心他儿子少了不够给他送终?”顿了声,“这边,我不能帮你盯着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
“好,来接你。”
挂断了电话,一根烟抽了一半,想到等会身上的烟味会让她不舒服,摁灭丢开来。
……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突然想见你。”林欢晚对着林泽楷笑了笑。
“确定什么时候去澳洲了吗?你不用担心我,不就五年吗?眨眼的事。你放心的去那边好好生活,爸爸一定会来找你的。”
林欢晚浅笑,“好,我知道啦。”
伸手替她挽过耳后的发,目光爱怜的道,“我们晚晚跟你妈妈越来越像了。你妈妈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跟我宝贝女儿一样漂亮,当时追她的小子可不少,可你爸爸我从那一堆小子里就脱颖而出,让你妈妈对我死心塌地的。”
“那当然,我爸爸一直很优秀。”
“是啊,所以这么久,我还一直觉得是你妈妈占了便宜去了……”林父对着她挤眉弄眼,只是想要逗她一笑。
只是鬓角处的白色越发刺目。
一声哽咽,差点从喉咙里溢出来。
抑制许久,她起身道,“我订了明天的票呢,不能睡的太晚,我怕自己起不来……起不来。”
在林父没有开口时,已是背过了身。
氤氲在眼眶的泪滴下来。
“你也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你,你要好好睡觉的,好好吃饭啊。”
林泽楷还是笑,“快回去吧,晚了我该担心了。”
从探监的房间里出来,林欢晚将头发往后抹去,眼泪顺着眼角没完没了的往下掉,心一直往下坠落,没有底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直到被一双手拉进了熟悉的怀里,她第一次没有下意识反抗,反而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隐忍的哭了出来。
她紧紧的拽着顾念笙的衣服,力气大到似乎要撕烂掉才罢休。
被眼泪沾湿的地方,像是蹿起了火,灼烧的顾念笙生疼。若是仔细听,仿佛能听见皮肉被烧裂的噼啪声。
坚实的大手抚着她单薄的背,“晚晚,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
哽咽声不断,像极了小兽的低吟。
从出院到现在,她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点,是负荷不了之后的爆发。
而他在她的耳边,重复絮语,“我在呢,我在这里……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