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顾念笙看着她好一会儿，如同哄着孩子似的语气，“不是，晚晚，你不会杀人。”他笃定的语气，让林欢晚都有些茫然。
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哭出声来。
慕雨欢竭力克制住自己，问，“林小姐，可以说清楚是什么样的场面吗？”
“这样的问没什么意思，慕医生，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顾念笙起身，伸手别过了林欢晚的乱发。
带着人就要出去。
“眼看着林小姐已经能想起一些东西，就这么中途结束，会导致前面都白费了。”慕雨欢挡在前面，执意的要继续下去。
顾念笙脸色不好。
一双黑眸沉沉的望着她，“你想要知道什么，慕小姐，能请你站在病人的角度上想一想吗，你的治疗就是这样咄咄逼人？”
“我……”
胸腔里就是有怒火在燃烧，尤其是视线在看到他们交握的手时，怒火像是点燃了枯草一样，风一吹，烧的遍地都是。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不甘心。
“不想让？”顾念笙还没有要对一个女人动粗的地步，没再开口，带着林欢晚出了她的办公室。
天幕正悬着星子，像是用画笔点缀上去的，零星的像是倦怠的旅人的眼睛，时不时闪着。
随时会入睡的模样。
林欢晚大脑里那个画面一直在闪。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喘息机会，片段里的她是，现在的她也是。她手里拿着一把枪，待黑暗中那个人走近，她喊叫了一声，枪声也随之响起。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她甚至来不及去细想，那个人已经倒地，血从他身体里面冒出来，一双眼睛，正无声的望着她。
本来的清亮转变成了灰色。
“晚晚，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不许你胡思乱想。”顾念笙知道她在发呆，就是在想刚才的片段。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林欢晚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手拍着她的脸，企图将她带回现实世界。
于是，那双灰败的眼睛，就变成了顾念笙的，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缓和了下，她终于从刚才的画面里跳脱了出来。
无神的大眼睛望着他，没有生气。
她想说服自己，只不过是脱敏治疗过程而已，或许她会将看过的影视作品之类的东西内化成自己经历过的场面。
这不就是疯子吗？
“我没事。”她徒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很累吗？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们可以暂停。”不知道怎么，林欢晚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几分失落的。
就好像，在他心里，其实是一个矛盾体，对于记忆到底要不要找回这个问题上。
她摇了摇头，“没事，等过去了就好了。”
……
“欢晚，我想搬家了。”
一大早，安夏的电话就打来了。鉴于昨天手机被顾念笙抢了之后，她还一直没有回信息给她，她直接从顾念笙手里抢了过来。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疲累的哭腔。
还从来没见过安夏这个样子，林欢晚也穿了衣服，到了阳台上，“路泽昨天怎么对你了？”
“我都不想提他！”安夏愤恨的几乎咬牙切齿，“早知道我就不能光看颜值，我就没想到他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人。”
“他现在是彻底碰瓷我了，怎么跟牛皮糖似的啊。”
安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分明是甜蜜的。林欢晚也不打断她，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感到憋屈，而不是真的想要跟顾念笙一刀两断。
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那边的声音小了下去。
然后是心虚的问，“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要去上班吗？你倒是走啊。”
“你别过来，路泽，你太过分了。”
“路泽！”
“……”
林欢晚很自觉的将电话给挂掉了，安夏不可一世惯了，难得有个男人能制服的了她。
她次早餐的时候，顾念笙才下楼。
俊美如斯的脸上还带着倦意，眼皮底下是一片青色，像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顾总，可以吃饭了。”
吴妈将盛好的粥放在了顾念笙的面前，顾念笙点头，接了过来。
“顾总像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可是伤口又复发了吗？”吴妈看了眼顾总，有些心疼的问道，毕竟顾念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我想给我爸爸找律师。”林欢晚将勺子放下，擦拭了唇角，看着顾念笙分外的认真。
顾念笙像是没听明白，看着她，略微皱眉，“你说什么”
林欢晚动唇，“我爸的事情，我一直认为是有人陷害的，他不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所以我想申诉。”
“啪”的一声。
吴妈将厨房里打碎了碗，清脆的几乎刺耳。
接着响起吴妈惊慌的声音，“哎，看我怎么就这么的粗手粗脚的？顾总，太太，这没事。”
饶是她说着没事，顾念笙已经起身进去了。
留着林欢晚已经起身的看着厨房。
顾念笙看着那一地碎渣子，抬了眼冷声道，“吴妈，别用手。”
“顾总你怎么进来了呢，这没事，就是这个碗怪可惜的。”吴妈起身就要阻止顾念笙拿着扫把，“我来，哪能让你干这个。”
“没事。”
最后还是顾念笙把一地的碎渣子给收拾掉了，吴妈在旁边笑的歉意又觉得顾念笙的好，抿着唇对林欢晚道，“太太，你是真的嫁了个好男人。”
林欢晚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在她的认知里，她可以瞒着顾念笙这件事，等父亲申诉完，她再告诉他。因为分明他瞒着她的事情那么多，很多关于林家。
而且与她想象的背驰了方向。
但是她总觉得，既然她是他的妻子，那么就不该瞒着她。
收拾掉东西，顾念笙重新回到了餐桌上，看着顾念笙，“嗯，你说。”
又是一双容易让人沉溺的眼睛，就那么认真的望着她，会让她时不时疑惑，他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
林欢晚握紧了餐具，继续道，“我请了齐鸣一作为我给我爸申诉的律师，我想，或许可以给我爸爸翻案。”
长时间的沉默，顾念笙启唇，“如果有翻案的可能性的，你爸也不会进去。”顿了片刻，“你爸，已经认了，翻供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