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义吗?没一点意义!”张益冬死皮赖脸的跟在阿南身后。
“诶,我跟你讲 ,这花不是这么摆的!”
“这都是你的啊!这得赚多少钱去了!”
“怎么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呢!”张益冬一脸的谄媚。
阿南默默握紧了手中除杂草的刀。
丢给了张益冬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脸色。
张益冬倒也不恼,仍然不紧不慢的贴着阿南的臭脸。
“你怎么不吃东西啊?不饿吗?这样对自己对身体都不好嘛!”
“你不吃我想吃啊!你看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搞点东西来呗!”张益冬可怜巴巴的瞧着满脸黑线的阿南。
阿南深深的吐了口气,使劲的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转身嫣然一笑道:“好啊!”
看老娘怎么整死你!
细雨过后的山林里长了许多细嫩的蘑菇。
可张益冬像是有预见似的先后躲过了阿南喂养多年的毒蛇的袭击,避过了迷雾漫漫的山堑,跳过了慢吞吞冒着泥泡儿的沼泽。
甚至那碗而被下了毒的蘑菇汤也被他借口太累而倒掉了。
阿南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这个又一次霸占了她的床的禽兽。
怎么办?
精细人办得了粗鲁事,阿南看了看案板上明晃晃的菜刀。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高高举起了刀,月光很亮,洋洋洒洒的泼在这个熟睡的男人脸上,泼在他安静的眉眼上,屋内很静,静的能恍若听见张益冬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一看,张益冬竟也没了白日里泼皮的无赖,反而儒雅起来,阿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也就在阿南愣神的刹那,张益冬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看见了阿南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不容察觉的轻轻抿了抿嘴唇,伸手把阿南再一次的捞进了怀里。
“咣当。”刀落地的声响嗡嗡的震着阿南的耳朵,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由得赶紧屏住了呼吸,静悄悄的等待着张益冬的反应。
阿南等了许久,见这男人也没什么动静,便想偷偷的从这人怀里溜出来。
“可恶。”抱这么紧,还离这么近。
阿南的脸发红到了耳边。
“别动。”张益冬突然发了话,可他仍然紧紧地闭着双眼。
“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会有什么出格的事。”他轻声说。
阿南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忽然觉得委屈。横行霸道上百年的妖怪栽在面前这个人手里,实在是窝囊至极,简直丢了给她注入灵力的神仙的脸面。
又是一夜无眠,直到天略略发亮的时候,她才混混沌沌的睡去。
张益冬慢慢的睁开眼,仔细的观察着怀里这个放松戒备的姑娘。
她快撑不住了吧?怎么还是舍不得下手?
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到底是难保。
不知睡了多久,阿南才 极其不情愿的醒过来,“咦?怎么今日枕头这么软?”
“不是你的胳膊你当然不酸。”那个慵懒又调情的声音慢吞吞的响在耳边,却犹如一声惊雷惊到了阿南。
把顺眼惺忪的阿南炸的直跳起来,猝不及防的往床边倒,眼看着就要掉下去时,张益冬却翻身将她抱住,还有意无意的往床里边挪了挪。
他伏在她耳边轻笑:“你看这床这么小,想让我抱就直说,被耍花样。”
阿南的脖子被一阵一阵的热气搞得直痒痒,她面红耳赤的想要推开,反而又被抱了更紧些。
“你……你小心着点……咱们走着瞧!”
“嗯?这么……迫不及待?”张益冬低低的说。
阿南的脸红成了一片红霞,只得低头闭了嘴。
张益冬却将手一松,把她放开了。
“去,我饿了。”他懒洋洋的冲她笑着,一脸的痞子相。
阿南只得气呼呼的吞了吞口水,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弄不死他,就赶紧让他走,不然以她这微薄的妖力,是抵挡不住这家伙日复一日的蹭吃蹭喝的。
这漫山的鸢尾花,暗淡了许多。
阿南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些花,时间不多了。
“阿冬。”她笑容满面的坐在了正在专心致志吃东西的张益冬的身旁。
张益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积极的阿南,不由得鸡皮嘎达掉了一地:“酸,真酸。”
阿南脸上一僵,又旋即恢复了 笑嘻嘻的样子:“你看,你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了,打算什么时候走呀?”
“唔,是有些久了。”张益冬停了手中的筷子,默默的算了一算。
“可我并不打算走。”
这个大转折让阿南又把笑僵在了脸上,她不甘心,不依不饶的接着问:“你家里人会记挂着的!会担心 !”
“无妨,我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曾有过父母。”张益冬挑了挑眉,似乎一眼看穿了阿南的心思。
阿南没辙了,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屁股底下的凳子。
“走着瞧!”她咬着牙恨恨道。
“哦?这几天是睡得太舒服了么?想要再舒服些?”张益冬眯了眯眼睛,一脸的狡黠。
阿南立马扶正了骨碌碌到处乱滚的凳子。
入夜,张益冬早已熟睡,阿南悄悄的推开了 门,闪了出去。
暗夜无声,鸢尾花在黑暗里开的妖娆 。
但这妖娆里已经带了些疲惫——他们缺养料已经很多天了。
如果再不找来人,这些花可能连同她一起枯死在这片小山林里。
不能再犹豫了。
可那人的睡颜实在好看,竟然让一向冷漠的她下不去手。
这人有些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他怀中带些淡淡的烟草香,很淡,却也足够迷人。
阿南坐在最大的那棵鸢尾草旁边,这个略微耸拉着脑袋的鸢尾是她的本体,她身上的衣服颜色越深,也就意味着花枯萎的程度越大。
这该如何是好?
杀还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