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卫言卿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得低声道,“老臣是看这花儿开的好。”
他心里是有些害怕见卫言卿的。
因为在他心里,凤若凉这伤终究还是他造成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可卫言卿和凤若凉偏偏都说不是他的错。
这件事解决不了,他心里这块石头便永远都落不下去。
这个时候,他见着卫言卿就是满心的愧疚。
卫言卿静静的看着那折雨花一会,才点点头,“的确开的好。”
邴立人顿了一顿,才缓缓道,“九皇子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老臣吗?”
他心里明白的很,卫言卿不是会来和他闲聊的人。
虽然在这众多皇子中,卫言卿是最平易近人的,也可以说是对他最好的人。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多少清楚一些卫言卿的性子。
他其实,才是最不可靠近的人。
就像此刻卫言卿明明就站在他身旁,可他却莫名的觉得卫言卿远的像是那天上的明月。
“言卿是有事要国师大人帮忙。”卫言卿的目光落在了邴立人身上。
邴立人一惊,连忙道,“九皇子言重了,您尽管吩咐老臣便是。”
“我要离开一日时间,想请国师大人去行宫。”卫言卿缓缓道。
邴立人可能对旁的都知道的不多,但是对这韩国的局势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卫言卿话音落下,他便明白了是为什么。
他忙道,“老臣明白。”
卫言卿轻笑了一声,邴立人看在眼里,知道那是和面对凤若凉的时候全然不同的笑。
“言卿不在的时候,还请国师大人替我护好凉儿。”
邴立人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听到卫言卿还是和他说了,心里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九皇子放心,老臣定当全力护着凤皇陛下周全。若是凤皇陛下有任何闪失,老臣必以死谢罪!”
“国师大人紧张了。”卫言卿笑道。
邴立人脸上的认真没有半分消散。
他没有想到经过潼关的事情后,卫言卿还会这般信任他。
“那国师大人歇了吧,明日言卿早些就会离开。”卫言卿抬步朝门口走去,道。
邴立人已经追了上去,“老臣现在就去行宫。”
卫言卿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看着邴立人一脸的认真,缓缓道,“国师大人。”
“老臣在。”
“凉儿不怪你。”顿了一顿,卫言卿道。
邴立人眉头一皱,他微微咬牙,“九皇子不必宽慰老臣了,这件事老臣难逃其咎。”
卫言卿温和的眉眼静静的看了邴立人一瞬,复又抬步离开。
邴立人连忙跟上。
卫言卿没有在去行宫。
他回了帝乾宫。
和邴立人一起去行宫的是叶孤城和慕容景龙。
邴立人进了行宫。
慕容景龙和叶孤城就隐入了黑暗中。
慕容景龙看了一眼正后方的浊酒。
低声跟叶孤城道,“妇人,你说那个暗卫为什么离那么远?”
叶孤城瞪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慕容景龙嘿嘿一笑,也不追问了。
反正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
这一天已经受够惊吓的宫女们又见着邴立人来了。
慌忙行礼,“国师大人。”
“嗯。”邴立人点点头。
就站在了殿前。
宫女太监们不敢做声,也不算太疑惑了。
这不是邴立人第一次早早就来殿前等着了,他似乎若是有什么事情来寻凤若凉,必然是极早就来了。
但是这次确实早的有些过分了。
凤若凉刚睡下,这个时候他来,怕是要等整整一夜了。
邴立人站在这里,心里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叶孤城和慕容景龙也被他留了下来,他便知道卫言卿有多紧张了。
算上凤若凉那个护卫,这便是三个绿阶了。
凤若凉那个护卫是绿阶三段,慕容景龙和叶孤城都是绿阶四段。
而这宫里段位最高的护卫也不过是影密卫暗卫密卫影卫的队长,四个绿阶二段。
挡得住。
而若是卫宗亲自出手了,那便是由他接招了。
他知道卫言卿为什么会让他来保护凤若凉。
因为他是这韩国资历最老的人,是这世人眼里唯一能劝动卫宗的人。
但那都是从前了。
如今……
邴立人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
如今怕是项文山才是那个人了。
但不管他劝不劝的卫宗,只要他活着,便不可能辜负了卫言卿的嘱托!
他这多日来的心结终究还是卫言卿给了他赎罪的机会。
哪怕是当真和卫宗站到了对立面,他也不惜。
要守这韩国百姓,未必只能劝谏卫宗。
这几天,旁的他没有想通,但这一点他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