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边的宫女知道沉默是没用的,沉默更有可能换来卫言卿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还不如老实认罪,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她就连忙跪了下去,“回九皇子,有一个自称灵竹的小姐来过!”
她这一跪,其余的太监宫女们也慌忙跟着跪了下去。
“九皇子,奴才有罪!”
这答案,其实他并不意外。
卫言卿微微回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不告诉他,是项灵竹要害她?
灯火不亮,照不清卫言卿眼底的寒意。
宫女们只觉得忽然青光一闪,在颤颤巍巍抬头的时候,就不见卫言卿的身影了。
他们又逃过了一劫。
可他们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好受。
卫言卿那冷然的语调像是在他们心里落了根,定了刑。
提醒让他们只不过是活过了今日,未必能活过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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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立人近几日都吃不下饭,华苏懂事。
他就一副老成的口吻劝着邴立人,“大人,人是铁饭是钢,您要是不吃饭,身子垮了可怎么办啊。”
邴立人扫了一眼华苏端过来的清淡的饭菜。
微微点了点头,“华苏懂事了。”
华苏连忙将筷子双手递给邴立人,“大人,华苏让厨房做的淡了些,该是容易下口的。”
邴立人顿了一顿,伸手接过了筷子。
可他还是没有夹菜。
华苏抿着嘴,“大人,您多少吃点啊。”
邴立人夹了一块那白芍青笋,入了口,嚼了一下还是停了嘴。
华苏眼巴巴的在一旁瞧着。
他不知道邴立人这几日是怎么了。
每日都是愁眉不展的,深夜里总能听到他一声声叹气。
但他没有问,他年纪小归小,但是邴立人教的规矩他都记得牢牢实实。
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问。
好一会,邴立人还是放下了筷子,但总算是将嘴里那白芍青笋囫囵的吞了下去。
“华苏,你去睡吧。”
华苏拧着小眉头,只得点头,“是,大人。”
他端起托盘,走到了门口。
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盘坐在那里的邴立人。
他知道邴立人的年纪是很大的,从观里来这里的时候,教导他们的师伯就说过一定要老老实实听话,因为这教导他们的是比他们观主还要厉害的人。
他比老观主的年纪还要大。
但他第一次见到邴立人的时候,没有觉得他很老。
看起来没有老观主大。
他小时候见过老观主,虽然那时候年纪实在太小了,记得不太清,可他模糊的记得老观主都老的一脸皱纹了,可邴立人没有,他只是白发多了些。
但是此刻坐在那里的邴立人,忽然就老了很多岁。
他脸上都是舒展不开的沟壑,白发似乎又添了一些。
华苏想了想,朗声道,“大人,您不是常教导我们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吗?我们遇到事情不能逃避,不能气馁,应该去想着解决吗?”
邴立人蓦然抬起了头。
华苏一双明亮的眸子很是清澈。
邴立人缓缓笑了,似是欣慰,他点点头,“好华苏,去睡吧。”
“是。”
这回华苏走了。
邴立人看着外面的月光,起了身。
华苏记得好啊。
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不能躲避,不能气馁,应该想着怎么解决。
可这事儿要如何解决呢?
这坎又要如何过?
他知道这潼关的事情很是复杂,所以才只能几次提醒卫宗派人去查一下。
可这韩国的国君,他眼里没有潼关,没有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
他眼里是潼关以外的地方。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凤若凉和卫言卿双双去了潼关。
他以为这回潼关的百姓终于解脱了。
结果呢?
结果不仅没有解救潼关的百姓,甚至于凤若凉都重伤至此。
他满心的愧疚,他们却要他不要自责。
这与他无关。
如何与他无关?
若不是他请求凤若凉去潼关,去管这与她毫无关联的韩国百姓的事儿,她又怎么会遭歹人之手?
邴立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走了出去。
今夜的月光算不上明亮,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
他看着远处那开的茂盛的折雨花。
今日已经……
邴立人捻手算了一下。
六月初六了。
该是这些花儿开的最盛的时候了。
“国师大人。”
他望着那花失神的时候,身后蓦然一道温润的声音。
邴立人连忙回过了身。
“九皇子。”他语气都有些慌乱。
“国师大人在赏花吗?”卫言卿缓缓走过来,看向了折雨花。
邴立人这丹心宫没有安排护卫,而卫言卿的段位又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