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
凤若凉淡淡的声音打断了邴立人的思绪,他刚要询问殿外的宫人,才想起来已经全被卫宗杀了。
浊酒清越的声音响起,“主子,巳时了。”
“这么晚了吗?”凤若凉收回了手,“有点饿了,传膳?”
她刚说完,便微微皱了眉头。
刚和卫宗宣战,如何传膳?
邴立人连忙站了起来,“老臣去办。”
凤若凉和浊酒都对这韩国皇宫不熟。
只有他熟的不行,眼下能为凤若凉做些小事,他都是开心的。
凤若凉点点头,“好。”
邴立人连忙走了出去。
殿内只剩浊酒和凤若凉两个人。
浊酒话少,凤若凉也没什么想说的,两个人便一直沉默着直到邴立人回来。
仇高邑不知什么时候将卫宗带走了,留下一地的血迹。
其余的护卫们倒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没人来给他们收尸。
可这皇宫还是出奇的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邴立人回了丹心宫,招呼丹心宫那些小道童们做了膳食,排队送来了行宫。
华苏站在最前头。
他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参见凤皇陛下。”
身后的小道童便都跟着行了礼,后面的似乎有比华苏年纪还小的,行礼的声音里透着奶声奶气。
凤若凉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华苏身后的那一众小道童。
邴立人是一个好导师,他将这些小道童教导的彬彬有礼,惹人喜爱。
一众小道童乖巧的站在一起,倒让人有些喜欢。
“嗯。”
凤若凉点点头。
华苏他们便一个一个井然有序的将膳食摆好,然后再次规矩的行了礼,“凤皇陛下慢用。”
“好。”
让不让华苏来,邴立人原本是有些犹豫的。
他不会觉得因为凤若凉就见了华苏一面,所以记不住华苏。
凤若凉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但她有一点当真是可怕的。
她记仇。
所以邴立人一直担心凤若凉会记念着华苏当日的口无遮拦。
但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让华苏过来。
凤若凉当日既然都已经原谅华苏了,她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了。
所幸,他想的是对的。
见着凤若凉似乎柔和了几分的眼,他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威严道,“都回去练功吧。”
“是!”小道童们齐声应声,整整齐齐的退了出去。
凤若凉提了筷。
邴立人略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他原本想让御膳房做的,但是又怕他们动了什么手脚,便回了丹心宫,让他们准备。
可他给他们规定的,丹心宫便一向都是吃的清淡,他怕凤若凉不合口。
“你坐。”
凤若凉还没夹菜,先道。
“哎。”邴立人连忙坐了下去。
凤若凉又看向了她右手边的浊酒,浊酒拿起了筷子。
其实凤若凉伤的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胃口。
她不喜欢这般弱的自己,但又因为不能修炼,胃里竟然觉得有些空虚。
只能强撑着在卫言卿的哄劝下,吃了些东西。
今日邴立人送来的这些膳食,只有白青绿三色,清淡的很,可却让人莫名的有食欲。
她夹了一块软萝,入口清凉,火候又掌握的刚好,清脆可口。
一时间食欲又添了几分。
凤若凉点点头,“他们厨艺不错。”
邴立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才拿起了筷子。
他是第一次和凤若凉一起用膳,倒当真有些拘拧,要不是看到浊酒那么平静的吃着,他也提不起筷子。
这顿清凉的早膳,将这盛夏的炎热散去了几分。
-
仇高邑将卫宗终于拖出行宫的时候,躺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又爬了起来,连忙去叫人。
最近的巡逻侍卫见到他们的皇上伤成这个样子,必然是极其慌张的。
但仇高邑却不让他们声张,说这事儿谁要是传出去了,便是杀头之罪。
有了仇高邑这话,侍卫们自然是不敢多言了。
卫宗是重伤在行宫宫前,行宫的宫墙又不知为何坍塌了。
这显然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儿了,自然是闭口不言。
仇高邑浑身都湿了,那汗水湿黏黏的黏在他身上,他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狼狈的很,可他顾不了这些了。
匆匆又去了太医院找王如河。
王如河架子大,他怕让这些小太监去,叫不动王如河。
卫宗如今可耽误不起了。
王如河眼见他如此狼狈之相,拧着眉,“又怎么了?”
“王太医,皇上伤了,您可快些去养心殿吧。”
不知是让凤若凉吓得,还是他累的,仇高邑那尖锐的声音都高不起来了,透着些有气无力。
“皇上伤了?”
王如河眉头一挑,“如何伤的?”
莫不是是那凤若凉动手了?可他不出手,她的伤要如何好?
还是……卫言卿?
“王太医,皇上伤得重,您可别问这些了,快随咱家去吧。”
仇高邑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