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河敛着眉看着卫宗。
柴文石进来的时候还好,这个老头比较安静。
他只是站在他背后看着。
但是后来进来的这项文山和仇高邑便当真有些恼人了。
如此吵闹!
他正烦躁,那项文山又开口了。
“镇国公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您和国师大人关系要更为交好一些啊。”
柴文石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项文山似乎也说累了,便安静了下来。
王如河这才专心给卫宗治起伤来。
等了收了手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儿了。
他刚一收手,项文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上如何?”
他们这宫中的太医算是东西南北正后六十八个宫里地位最高的了。
所以王如河除了对卫宗的时候像个臣子,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对项文山的语气便也那般,“没有性命之忧了。”
“何时能醒?”
项文山也是脾气好,不理会王如河的语气,又问道。
“不知。”王如河不耐道。
不等项文山在开口,他已经拂袖朝殿外走去了。
仇高邑不敢拦,他还往旁边侧了侧,像是怕王如河那宽大的衣袖会甩到他一般。
项文山也没有拦,他等着王如河走了出去,才咂了砸嘴,道,“这王太医的性子当真是乖戾啊。”
“哼。”柴文石扫了他一眼,一边朝榻上走去一边道,“一个太医都不将蔺侯王放在眼里了,蔺侯王这王爷当的,可真是憋屈。”
项文山还是不恼,他也走到了塌边,看了一眼榻上的卫宗,笑道,“本王身份不及镇国公,王太医看不起本王倒也不奇。“
听到项文山这句话,柴文山眉头一皱,脸上的嫌恶并不遮掩,他退了几步,回过身看了一眼仇高邑。
“若是皇上有什么情况了,去府上找本公。”
“老奴明白。”
仇高邑连忙应声。
柴文石走了。
项文山听着柴文石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静静的看着卫宗苍白的脸色。
道,“仇公公去换身衣服吧,本王在这里看着皇上。”
“啊……老奴不敢劳烦王爷。”
听到项文山这句话,仇高邑一惊,然后忙道。
但是他语气里是有些惊喜的。
人真的是很奇怪。
就像他同时告知了项文山和柴文石这件事,便是知晓项文山和柴文石的性子。
他知道项文山阴险狡诈,他便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
但偏偏就是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他竟然都听得感动。
项文山又道,“不必与本王客套,去吧。”
“……喳。”
仇高邑顿了顿,然后应声。
他一个奴才是不敢拒绝主子两次的。
只得退了出去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洗去一身狼狈,换了衣服。
又匆匆跑了过来。
项文山还在卫宗榻前站着。
仇高邑快步走过去,低声道,“王爷,您歇一下吧,老奴守着就好。”
“不必。”项文山摇摇头,他语气里透着几分硬气,“身为臣子,自当如此。”
仇高邑眉头一皱,竟然被项文山这句话哽住了。
这话是对的,但是不太像是从项文山嘴里说出来的。
这像是邴立人该说的话。
但仇高邑转念一想,邴立人那般一心一意为了这韩国的人都背叛了,那项文山这等奸诈的臣子又怎么不可能是当真担忧卫宗呢?
他不做声了。
王如河没有说卫宗的伤势如何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能醒。
仇高邑和项文山在殿内等了两个时辰,午膳时间都过了。
仇高邑便做主去了太医院找严浦泽。
严浦泽自然是没有推脱随着他来了。
卫宗的伤被王如河治了一次,便没那么可怖了。
严浦泽又施了一次法。
收手对着项文山道,“蔺侯王,皇上的伤已无大碍了,明日大概就可醒来。”
他没王如河那么多心思。
他对卫宗是如何伤的,闭口不问。
这绝不是他能掺和的事情。
项文山点点头,“嗯。”
“臣告退。”
严浦泽行了礼退了出去。
仇高邑看着合上的殿门,回过头看了项文山的背影好一会,才道,“王爷,您要不要先用膳?”
既然卫宗确定已经不会死了,他就应该做好他一个奴才该做的事情。
这项文山,该巴结还是要巴结的。
项文山摇了摇头,“本王不饿。”
仇高邑便也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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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宗受伤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
知晓这件事的人只有那一队巡逻侍卫和养心殿的宫人外加项文山和柴文石和太医院的严浦泽王如河。
但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却没有一张嘴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