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课走出天舞坊,王府的马车竟然停在门外等着接她,不过比起马车,她更惊讶的是马车里坐的人。
“这么招摇的坐车来接我,不怕哪里又冒出几个黑衣人围攻你吗?”惦记他的人不少,这家伙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亲自来接你,能不能先表达一下感谢呢?”沐豫章叫住东张西望,做贼一样的呆子,是不是忘了该记得的东西。
“感谢……你要我行大礼,还是磕个头感恩戴德?我们什么关系啊,这么做太生疏了!”姚半夏耍无赖,“嘿嘿,说实话,你是怕我美色当前,什么什么了吧!其实我定力很强的!而且你派的人今天盯了大半天,除非我会分身术……”
“上车!”再好的修养也笑不出来,沐豫章冷冷抛下两个字。
“再见!”姚半夏跑回门口跟乐清道别,“今天学到不少东西,多谢了。”
“不远送。”乐清点点头。
大概是故意跟她作对,姚半夏走到马车旁边却没人给她搭凳子,扶她上车,不过她也不是柔弱的主儿,裙子一撩,大踏步的翻上了车,让一众人等不禁侧目。
“我不叫人帮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喊人吗!”沐豫章扶额叹气。
“自己能做到,干嘛劳烦别人!养成习惯,老是要人伺候就糟了!”她还是习惯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也不怕他们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让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以后怎么演都盖不住。”沐豫章闹别扭似的,往姚半夏相反的方向移动,一副我嫌弃你,我不想认识你,我跟你不熟之类的肢体语言。
“紫衣你会说出去吗?”姚半夏扶着马车,探头问。
“不会。”紫衣目不斜视。
“黑衣就更不会说啦!”姚半夏得意的甩甩头,“他一个月能说两句除了‘主子’,‘遵命’之类的话简直不可能。至于其他人嘛——”她奸笑着环视一周,“如果谁存不住话乱说,我不介意杀人灭口!撒点毒药而已,多简单啊。”
离她最近的侍卫哆嗦了一下,所有人不约而同低下头。
坐回车内,她笑容可掬,“看吧,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的属下都调教的那么好,我都不担心了,你还担心什么!你不是笑面虎吗,怎么笑都只是对别人,反而处处挑我的刺,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我是想提醒你,乐清这样的人不简单,小心被他占了便宜。”沐豫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教育这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多厚,男人有多坏的丫头。
“放心!”姚半夏表示淡定,“这点我家老头和几个师兄都教过我!遇到想占便宜的,随手操家伙,打爆他的头!”她还露出小小的拳头,“嘎达嘎达”的掰着关节,杀气腾腾。“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就算是徒手,爆头也无压力!”虽然体积不大,但是这拳头,进能放毒,退能投暗器,杀伤力其实比随手操起来的家伙还厉害。
沐豫章不自觉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顺便抹掉刚才流出来的一滴冷汗。
不过更意外的事情出现了,姚半夏吸吸鼻子,忽然冒出一句,“车上有女人坐过吗?怎么一股脂粉味?”
“是熏香的味道有些相似吧。”沐豫章忽然笑了。
“想用熏香味来掩盖证据是行不通的,别忘了我可是狗鼻子!”姚半夏一双眼睛像猎犬似的锁定沐豫章,“还是很冲的香味……应该不是那些千金小姐,而是……”
“一定是洵!他总是自命风流,最爱眠花宿柳了!”沐豫章点点头,找出了罪魁祸首。
“不会吧!”姚半夏有些后悔,错过了很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有时会追随他的脚步?”
“怎么可能!我向来与烟花之地无缘的!”沐豫章慌忙否定,让姚半夏顿时连深挖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过孤男寡男共处一车,相亲相爱,不怕我吃醋啊?”姚半夏眯眯眼。
“两个男的一起,你吃什么醋啊?”又不是糖醋肉,这丫头怎么会吃的这么勤。
“就因为是男的我才吃醋嘛!女的我还懒得动这份心思呐!”姚半夏托着下巴,一副你怎么会了解个中缘由的表情。
“就知道胡说!”沐豫章忍不住敲打她的脑袋。“我们是为了公事!”
“说完公事总会有些私事说的!”姚半夏的歪理,已经歪出了自己的一套逻辑。
“跟你有关的!”沐豫章只好另辟蹊径,“而且对你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什么消息?”姚半夏中计了,如他所愿。
“皇上决定推迟中秋宴会。”沐豫章将最新鲜出炉的消息转告给姚半夏。
“真的!”即便是打算苦练一番,训练出一个在宴会中拿得出手的才艺为目标的姚半夏,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忍不住开心。
感觉就像是上学的时候,紧张的准备着期末考试,却忽然听到考试要推迟的消息,虽然不是取消,但是却仍旧本能的高兴,至少可以准备的时间更多了些。
“你都不问问推迟到什么时候吗?”沐豫章看着车内独自沸腾的姚半夏,最后还是煞风景的开了口。
“可以不知道吗?”她万分无辜的说道。
好消息永远伴着坏消息,他不说果然不代表不存在啊……多希望这种快乐可以更加持久。
“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沐豫章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绞着衣带,姚半夏难得露出娇嗔的小女儿模样,还带着丝丝哀怨,“说吧。”
“皇上决定推迟到秋试之后,与民同乐,也让新近高中的仕子能够有机会融入朝中,认识即将一朝为官的同僚。”沐豫章的话之后还附上了详细的解释,只是这解释听起来总觉得有些猫腻。
“刚刚高中就参加这么大的宴会……”总觉得他们兄弟俩不会是单单想与民同乐那么简单。
“人在意气风发之时,最容易表露本性,不是吗?”沐豫章笑了笑。
“你们是打算借着一个宴会考察那些人吗?的确,会读书考试不代表会为人处世,更别说为官了。”姚半夏对此倒是挺同意的。“不过你们看中的人选,万一被人家盯上了怎么办?”
“会当场任命的。”沐豫章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深意。
“忽然有种官官勾结的黑暗感……”她都懒得想他在暗地做了多少工作,搞了多少手段。当场任命虽然是一锤定音,但是牵涉到各个家门的利益,也得权衡一番才不至于引来不满。那些仕子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头一次出席宴会,竟然就要分派别,站队什么的……还好玄芝已经定了要去地方,否则以他那种正直的个性,以后少不得要被排挤。
“不论其中藏着什么,至少对于你来说,是绝对的受益。”沐豫章大概又要说好消息之类的了,让姚半夏忽而又振奋起来,“一场宴会牵涉那么多利害,那么多权利,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那群仕子的身上,还有谁会去在乎你这个无名的小草。”
“就算是草,也是安王府的草!”姚半夏很讨厌最后的形容。
“我是让你别这么辛苦,着急的去学弹琴才艺,反正最近的这次宴会,你是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了。”
“学着备用总是好的。”考试也不会因为延期而取消,早晚有用到的时候。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学会一门才艺是多么的重要,说不定以后遇到风流美公子,还能借机会跟人家找找话题,最后相见恨晚,相亲相爱嘛。
大概是想得入神,不自觉流露出猥琐的笑容,所以被看出来了,“看你这表情,我忽然觉得还不如让你当个四条腿的动物,吃了睡,睡了吃比较好。”
“告诉你,以后不许把我形容成某种四条腿的动物……要不换成熊猫好了!熊猫又可爱,还是国宝,相对比较好。”就连被骂,也要讨价还价一番。
沐豫章鄙视的白了她一眼,偏过头不想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