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为你服务。”
想起昨天没吃的粥,对他说:“不如吃昨天早上的粥吧。”
“还没馊掉吗?我以为你已经倒掉了。”
看到他失望中带些惊喜的样子,挖苦他说:“难吃的东西本就应该扔的了。但看在是顾大皇子亲手煮的份上,才勉强留下的。”
“好。我煮的粥是勉强的东西。那我去把那个“勉强”热一热再让受委屈的你吃,OK?”
“OK。”
他打开冰箱,将粥放进微波炉里。稍等片刻后,粥便冒出了热腾腾的气。他舀了碗给我,再把自己的碗让粥填满。
“好吃吗?”
他问我,我不知道怎么答。隔了一晚上的东西可以说好吃吗?但我不忍心说不好吃,因为毕竟昨天他是多么努力去煮这锅粥。
“呃…………。”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算了,我也不勉强你说。自己也知道不好吃,只是我想从你口中听到你说好吃而已。”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
只是说句好吃而已,我有必要那么较真吗?说了违背良心的话又不会山崩地裂,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这天,微雨。我与他同在一屋檐下吃着隔日的粥。粥里有红豆,有黑米,但就是没有桂花。味道变得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只是少了它,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和他待到晚上,直到妈妈回来时,他才离开。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小雨走了。
周一是学校的庄严时刻。庄严地升国旗、唱国歌。严肃的校长级长纷纷发表一周言论。然后又是苛刻地检查仪容仪表。
今天不是梁彦男值日。也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值日了。
我没有戴戒指也没有戴项链。着装整齐整洁,一丝不苟。所以,我很安全的通过了。
散了队,和顾安曈走到小卖部前买了瓶饮料。
正当转身要离开时,眼前有个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在他身上散着熟悉的味道。抬起头,是他。
“好久不见。”
好久?有多久?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站在他面前不止有我,还有顾安曈。我没有说话。
“听说苏染喜欢你。”
我的眼瞳突然被惊愕地放大了许倍,脸像绷紧的弦直直地看着他。脊骨像被雷击般僵硬了。
在小卖部的人群里,我似乎看到了Baby。她的眼神里让我看到了暗淡和愤怒。
“只是听说。假的。”绷紧的脸蛋被强扯了几下才勉强地发出声来。
“假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假的?难道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吗?”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因为我没有听说。那难道你很希望他喜欢我吗?”
“我怎么敢说希不希望。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对啊。已经分手了,那你为何还要找我,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
“因为,我想重新开始,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重新开始?往日的事怎么能说洗刷就洗刷得掉。即使我很想忘记,也没办法轻易说重新开始就能重头来过。
“说了这么多,这句才是重点吧。”
“我真的很爱你。我不知道我做了那件我满不在乎的事在你心里居然就是这么看重。我真的很爱你。那天,对不起了。原谅我吧。”他的声音有些哭腔,语句有些凌乱。但传进心里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很爱我,但又觉得那件事满不在乎。他接吻时,对象不是我,但却满不在乎,满不在乎。我该是什么感觉?
“对于你所说的原谅,我满不在乎。而你却如此看重。那天,我已经不记得了,连你也不记得。爱更是销匿得连痕迹都没有。”
“难道你喜欢苏染?”眼神里是绝望。
如果你了解我,眼神里透出的不该是绝望。你不懂我,还是你把我想成是那种喜欢滥交的人。
我没有说话,就像他曾误会我和顾安曈一样,我选择的依旧是沉默。
“不回答。不回答就可以逃避了吗?”
“不想和你胡扯。”
如果每一次碰面都是揪心的痛,如果每次对话都是伤害彼此,那为何还要继续下去。
无可否认,我想念他,非常想念。
走过他身边时,有一阵冷风从脸颊里狠狠地刮过,钻心的伤是言喻不出的痛。微红的眼眶强忍着泪水的下滑,紧咬下唇的牙齿越来越用力。
后面走上的顾安曈牵起了我的手,在身体里的某个反射神经挣脱了他的手。
脸颊很冷,身体也很冷,冷到全身就像被寒冰包裹着的雪人,没有一丝暖温。
落寂的孤树下,身穿纯白色衬衫,银灰色外套的我安然地坐着。阳光在我身上镀上一层毛绒绒的金圈,微风拂动着裙摆。细长的眉毛没有颤动,墨黑的双眸空洞地看着前方,薄薄的双唇保持本来的曲线,面容沉静如同死尸般安详。
顾安曈坐在我身边,没有话语。他安静得让我总产生错觉,以为周围只有我孤零零一个。
顾安曈何必如此?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何苦这样陪着我伤心难过?不值得啊。
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才蠕动了双唇说:“你走吧,不用陪我。”
“你错了,不是我陪着你,而是你在陪着我。”话语很沉重,就像包袱压在他身上很久很久都没卸下来。
疑问的双眼望着他。“何出此言?”
“因为我现在不开心。”
你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不开心的应该是我吧。这个伤心的词语是在什么时候偷偷地爬到他身上的?
“我不想说。免得你也被感染了。”
“但我很想知道。在我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你是怎么开始不开心的。”
“算了吧。情感就像病毒,一不小心开启就会快速传播。”
“就算是核电站发出的核辐射我也不怕变成三只眼睛,四条腿的怪物。我允许你说。”
“不要。为了让你不变成三只眼睛,四条腿的怪物,我是坚决不会说的。宗旨保持着:打死我也不说。”
他的语气就像小孩子,固执又天真。
我揶揄道:“难道要我拿铁棒来撬开你的嘴你才肯说吗?”
“学古人:宁死不从。”
“好,有志气。但经常把死字放在嘴边的人是很脆弱的。”
“但我却是个例外。我的心坚硬如古时巩固的江山。”
“但愿吧!”
“不用但愿。一直都是。”他对着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