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
课间*的完毕,让束缚解下,不再像被控制的机器人。
同学们熙熙攘攘地像许多分支的河流,涌进不同方向。
我带着纯黑色棉布的口罩。这是早上我来学校时顾安曈送我的,他还说:别摘下来,免得吓人。
人流中的某个身影引起了我注意。
她低着头,疾步如飞般在人群中穿过。蓬乱的头发,紧缩着肩膀,头低得让人看不见五官,两手交叉抱着手臂。
意识里的直觉让我感觉到那人我是认识的。
脑里的某条神经支使着双腿,不由自主地走到那女面前。
她也停下脚步,像木头一样站着。
有风轻轻带过。
拂动了她遮着面容的秀发。
清晰的五官没有遗落地展现在我眼里。
顾安曈先语:“你的脸怎么也红了?”
才一个晚上,妲婠的脸也红得像苹果一样。
凌乱的秀发随意散下,充满恨意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瞪着我,牙齿紧咬得发抖,抱着手臂的双手使劲地抓紧衣服,唯恐她将衣服扯出一个洞来。
看到她的落魄,我的心无比舒畅。很想大笑不止,但碍于这里是校园便不好发作。她活该,这就是她挑衅我的结果。
“你的脸怎么了?是腮红拍太多了吗?”我假仁假义的关心道。
“这不关你的事。”即使脸红得像要快溢出血似的,她也照样敢对着我扬起脸。
我望着她倨傲的神情,心有点惊慌失措。
心虚的眼神在她身上随意流窜,最后停留在了她的校衣上。
“衣服上的钮扣哪里去了?还是说,你是特意这么着装性感准备对他人下手?”
“我是有意或无意与你何干,八婆。”
妲婠说完后,便径直往前走了。
在她经过我身边时,我还是不忘地驳她一句:“承让了,孤,婆。”
妲婠走后,阳光暖和了不少。她,真是阴气十足了。
“跟她废话那么久,你的脸是否不痛了?”顾安曈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但迟迟未爆发。
“……。”我看着顾安曈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般与她纠缠,你跟她,又有什么区别?”明媚的阳光下,是他暗淡的眼神,失望的语气。
听在心里的话语,被眼泪化作了委屈流出了眼瞳。经过双颊时,有种莫名的伤痛。
顾安曈没有了话语。自己一个人走向了小卖部的路。
他抛弃我了。
他昨天才说过不会让我独自一人的,现在,他却都忘记了。
我强忍地呜咽着,滚烫的泪水,有灼热的痛。
“喂。”他站在那里,看到我抬起头后,再次大喊道:“还不快跟上!”。
看着他,眼泪都来不及擦,脚步却慢慢地走到他跟前。
那个早上,他牵起了我的手,一起走进了小卖部。
我希望,以后在沙滩上留有的是四个脚印,或者更多。更希望,旁边的是你的脚印。
课室里。
我看着黑板上的课程表,从柜桶里拿出下一节课的书本。
隔壁桌的Baby欲言又止,嘴巴张开后又迅速合上,硬生生地将话语强淹进肚子里。
我若无其事,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许久,她才支吾道:“韵,妮。我。”
她语未歇,我当即打断道:“不要以为你昨天帮了我,我们就可以重修旧好。你昨天的相助,在礼貌上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所以,方晴茵小姐,谢谢你。”然而接上:“但是,这一次你帮我是应该的,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上次你背叛我的事和这次你帮助我的事,算是一笔勾销,大家没拖没欠。”
我的这句话说完后,Baby在座位上坐好,低着头,没了话语。
一次的背叛足已让我伤心欲绝了,所以,决不允许他人有第二次对我的伤害。
在后来,我终究无法知道妲婠脸上的红印是谁赏的。我很想知道那人是谁,也很想跟那人结为朋友,因为我们都拥有的共同的敌人。
时间在滴答声里过去。
冬天的到来,无疑就是为这座城市更添几许寒意。南方的冬天时而暖和时而就像被冰重重包裹的人,即使是暴晒在阳光下也感觉不到一丝暖度。
今天是平安夜,气温似乎是有意识地急速下降。
我和顾安曈站在广场上的一颗高大挺拔的圣诞树旁准备为圣诞节的到来而倒数。
广场上的人多得难以统计,比课间*解散后的人流还要汹涌得多。
北风呼啸厉害,吹得鼻子就像是雪人身上插着的胡萝卜一样的红。身上的衣服有增无减,即使裹得连走动都不方便,但身体依然还是感觉到冷。
“很冷,对吧!”顾安曈看着冷得发抖的我,笑着说。
“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知道我冷还在笑,是幸灾乐祸吗?
“我笑只是觉得你穿这么多还怕冷,如果把你扔去北方生活的话,不知道你该怎么保暖而已。”
“很简单。夏天才去北方,冬天回来。”
“去北方干嘛?”
“没干嘛啊!只是你那样问,我这样答而已。”
“我猜你是想嫁去北方吧!”顾安曈的唇瓣里,露出了皓白的牙齿。笑得那么迷人,那么窝心。
“胡说些什么啊!我又不认识北方人。”
“知道了,知道了!只不过是逗逗你而已,何必要扰动双眉呢。”
顾安曈牵着我的手,望着眼前高大的圣诞树。未平复的嘴角依旧上扬,如月牙般的双眼染上了炽热温度的眼神看着树上精致的装饰。
路旁的小树都因圣诞的到来而被挂上五彩斑斓的小灯。
商场楼顶上的远程照射灯在左右照耀。
广场上大屏幕的时钟,没有声息地走着。
风鲁莽而过。
暗蓝色的天空,依旧看见暗黑的云朵。
“此时此刻,你的脑里在想些什么?”我没来由地问了句。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那你呢?刚才在想些什么?”
“是我问你先的,基于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再发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现在你可以回答了吧。”
“我啊,脑袋一片空白。”
人潮开始骚动。
大屏幕的时钟,分针和时针就差秒针的几步就可以重合了。
秒针地挪动,带动了场上的各个倒数的人们。
他们异口同声大喊道:“10”
“9”
“8”
“7”
“6”我和顾安曈也不甘示弱,撕破喉咙在猛喊。
“5”
“4”
“3”
“2”
“1”
“0”
我的零字还未说完,嘴巴就已经被别人柔软的双唇紧紧地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