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遵从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才导致要这样怀疑Baby,我要摒弃。
中午时,我又留堂了,重默《月下独酌》和《羌村三首(之三)》,想了想,立即写下,然后拿着单行纸交在讲台上。
教室外,依旧是梁彦男的身影。
走到他身边,我主动地说:“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他的脸上绽开喜悦的笑容。“昨天你这么生气的离开,我以为你又像以前那样不再理我了,我刚刚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点子,怎样才能哄回你。”
“那想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或许是因为妲婠退学了吧。心情好了,对人对事都特别的好。
“没有。”
“是因为我很难哄吗?”
“没有,是因为我脑子笨,总想不出。”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后,他又静静地陪我走回了教室,然后再回自己教室。
课室里安静得像是我失聪了一样,空荡的教室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些风无聊地溜过。
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发呆状地看着黑板,脑里只要想到妲婠已经退学,心情就愉悦十分。今晚该怎么庆祝呢?不过就算怎么狂欢,也只有独自一人。
课室门口外有个鬼祟的身影在偷偷地往里看。
这间课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啊,他在偷看些什么?
我的眼睛集中精力地看着他,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可惜的是,我看不清。
他不会是在偷看我吧?
他发现我正在看着他时,立即心虚地跑掉。
就这一瞬间,那个身影让我十分熟悉。
我大呼:“顾安曈!”
我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猛然站起,在准备冲出去追时,膝盖不小心碰到课桌,一阵酸软充斥着右脚连站都没有力气。我借助桌子的支撑,一瘸一拐地走出课室外,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站在门口好一阵子都没有再看到有人经过才失望地走回座位。
低下头,看着橙色和褐色条纹的课桌,充满愧疚地自言自语道:“我只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安曈,如果你还在我身边,请你出来好吗?听我向你说声抱歉,可以吗?
下午时,语文课代表告诉我下午放学语文老师有找。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默写的事了。今天中午的默写,我又是重写了杜牧的《泊秦淮》。
我都不知道考试这么努力为了什么,即使是全部满分又有谁会因为我而笑逐颜开?我很迷茫,迷茫这么努力的原因。
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地上完三节课后,就非常自觉到办公室找语文老师。
“报告!”
某老师应:“进来。”
我走到语文老师的办公桌,说:“老师,你找我吗?”
老师抬头,看到是我后就蹙紧了双眉,担忧地说:“韵妮啊,最近你的学习都退步了很多,你要加把劲才行啊。”
我唯诺道:“嗯。”
老师又接着说:“语文的古诗背诵,你就只会杜牧的《泊秦淮》吗?中考临近,你要加紧步伐,知道吗?”
我恭敬道:“嗯。”
“老师本来今天想留你下来背书的,但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中考了,所以还是靠你自己自觉了,好吧?”
依旧顺从地语气:“嗯。”
就这样的谈话后,我走出了办公室。算心理教育吗?
我依旧去了昨天的那个市场买了饲料。特意经过妲婠的那家店铺,铁卷闸封严了里面的景象,是真的走了吗?
金黄的阳光细细地散下,像病恹恹的病人般没了精神,只是照射在我们的身上时却是那么的舒服。
现在的这个季节应该算是春天吧。
在还没有接触过地理这个科目时,我总是将一月和二月当成春天,然后三月四月也是春天,到了哪月里的阳光最为灼人和黑夜来得最慢的就是夏天。
现在是四月下旬,按照地理书上的意思就是春天了。可是除了看到那些枝桠长出些嫩芽之外,我对这个春天没有一丝的感觉。
我坐在公交站牌旁的凳子上,我不等公车,也很久没有坐过公车了。
下午的六点,下班高峰期,那些身心疲惫的白领们不顾教养和不雅的行为举止一直不要命般地死往车里挤。此时我在想,如果这车被挤爆了,散架了,这些人会有什么表情呢?愕然?茫然?无奈?
“你等车?”充满疑惑的语气,分离了我脑海里的想象。
“没有,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看了看身边的人,礼貌的微笑了。
他提议道:“哦。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坐吧?”嘴角轻轻上扬的笑容,那小虎牙立即呈现。
“不用了,这里很好,我不喜欢太过于安静了。”
陶晨接着问:“吃饭了吗?”
肚子适时地咕叫起来,本来没有感觉到饿,只是一个饭字总会让人联想到那些香浓扑鼻的气味和鲜嫩多汁的黑椒牛肉饭。
我们去了不算太高级至少也不会太差的肯德基吃饭,黑色的托盘下是米黄色的桌子,工作人员匆忙地收拾餐后垃圾。
陶晨喝了口饮料,说:“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最近好吗?”
“还好。”
“快中考了,你复习得怎样?”
“马马虎虎。”突然记得陶晨好像是高三的,又问:“你也要高考了吧?”
“对啊,差不多了。你的报考志愿是哪所学校?”
“还没有填,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进哪所学校。”最近这样的混日子,只要能考进高中,随便哪所都心满意足了。
“那就努力吧。”
我苦涩地对着陶晨微笑。
本来就迷茫,既没动力又没那个心,这么努力又为了什么,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问:“听说妲婠退学了,你知道吗?”妲婠退学,对于我来说是比中头奖还要开心的事,因此,这件令我开心不已的事是必须要和所有认识我的人分享。
陶晨低着头,扒上一口饭,话说得不清不楚。
我听不明白,反问:“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我。“没什么,只是说不知道。”眼瞳里那莫名的情感,是我读不懂的信息。
“你,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顿了顿,又问:“你是可惜她就这样子退学?”
陶晨带着苦笑摇了摇头。
他不说话却又摇头是代表着不可惜还是默认呢?
我没有追问下去。静静地又吃上一口饭。
注意力从陶晨身上移开,望向那些穿着肯德基制服的工作人员穿梭在米黄色的桌子间,女厕门口总能看见那条由女人们排出来的队伍。
在我注意着这些无聊的东西时,我感觉到有股强烈的目光在我的10点钟方位。
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人,那个位置看不见有人,确切点来说是被其他物体挡住了。
我的眼神没有离开,即使嘴里要吃饭,眼球还是要看着10点钟的方位,就像是一名恪尽职守的职务者。
“你在看什么?”陶晨顺着我的眼光朝那处望去。
“那个位置好像有人在看我。”
“那里应该没人吧。”
“可我觉得他是蹲下了。”我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
“其实你可以过去看看的。”
我愣了一下,说:“算了,可能是我有幻觉而已。”语毕后,才将眼睛收回,看着面前的饭。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位置上的人迅速起立,朝门口跑了出去。
我感觉到他的心虚,就像是小偷盗窃般的举止,发了疯似的逃离现场。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的头立即地本能反应地转向他逃离的*,看着他急忙地跑出肯德基。
那个背影是我所熟悉的,没错,他就是顾安曈。
那是出于本能反应。脑袋里的潜意识旁敲着双腿,身体里的条件反射就这样毫无理由,毫无心理准备地狂奔了出来。
等我追出来时,才发现,原来路上的人是这么的多,这么的让人讨厌。他们无知的挡住了我的视线,无知的遮蔽了他的身影,慌乱了我的心。
天是黑了,它在我寻找的力度上加深了层次。无论我怎么转身,转圈,都还是不能再次找到那个背影。
机车道上的车头灯,人行道上的红绿灯,大厦上的彩灯,都光亮得让我头昏目眩。范围大了,世界变得更大了,我卑微得如同一只蚂蚁,看不见他了。
为什么要躲避我,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对你说声“对不起”,你忍心就这样让我一直愧疚下去吗?
“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陶晨气喘着刚从我身后跑上来。
“我看见顾安曈了,刚才他看见我后就跑掉了,你知道吗?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我必须要找到他。”我的眼睛在人群里流动。
“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吗?”
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是不认识的,但我没有在意太多,只是随口应了声:“嗯。”
亮起绿灯,人群蠕动。
乱七八糟什么鞋子都有的脚正在跨过斑马线,车子亮起昏黄的灯安静地等待行人走过,交警吹着哨子指引交通。
绿灯闪起倒数。10、9、8、7。
驾驶位上的人焦急地看着鲜红色的数字,还没有走完斑马线的行人忧心忡忡地看着绿色的倒数,交警看着倒数的数字,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6、5、4。
还剩寥寥无几的行人走在斑马线上,他们都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
3。
昏黄的路灯晕开,像金粒子般洒在马路上的每个角落,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柔和。车子依旧安静地等待。斑马线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他们慌张地跑到马路中间的暂停道上。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叶子沙沙作响。
2、1。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似地跑过一半的马路。
绿灯立即转为红灯。这一切都好像是为他而设计好的一样。
突然之间,我的眼瞳里,好像只有他,我只想跑到他身边,跟他说声抱歉。
我的脚步立即跟上,傻了似地跑着。
我的脑里没有想太多,只是为了那句抱歉,我自私的为了减轻自己心灵上的负担,不顾一切地跟随着顾安曈的脚步,踏出了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