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凤飞回来了,自是坠崖以来就没见康凤,这次突然回来,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公良锦煦命令侍卫看守书房,只是带了康凤独自入内。
潋滟是个率真的姑娘,虽然对公良锦煦还有疙瘩,但是,郁闷了几天倒也恢复,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每天照例练武,散步。
琉皇的旨意下来了,赐婚。这是躲也躲不掉的婚礼。潋滟接到圣旨后,突然有些想笑,倒真的放肆的笑出声来,宣旨的公公以为她是太过欢喜,不停的说些贺喜恭维的话。潋滟只是机械的应着。
她成过两次亲,可两次都不是出自真心,不过为了自保。这次,她倒是有些真心,可是对方却没有真心。她想她是不是该逃了,这些时一直没有逃,到不真是因为担心自身安全,只是因为舍不得,不想就这样离了他。
这几日,她倒是把自己的心分析的很透彻,至少她认为是很透彻的,她爱上了公良锦煦,真真正正的爱上了,只不过这爱来的太过于迅猛,太过于突然,等意识到时早已情根深种,理不清也剪不断了。
这感觉与对庄朗的完全不同,对庄朗的是依赖,痴迷,熟悉的爱。可对于公良锦煦,苦涩和悲哀居多。她躺在床上头有些痛,该不该离开,按理说应该是离开的,可是心中却是很不愿意。
就这样让事态发展下去吧,也许会有转机,也许他会发现自己的好?反正她也习惯在自欺中生活,从小不就是这样活在自欺中,逃避那些伤害嘛。现在她也可以这样。
正是在想着,突然察觉头顶屋瓦上有异响,潋滟继续闭着眼睛,却感觉到了瓦片被拿起,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她,这周围至少有五人,可是却没有带着杀气,难怪他们靠近这么久才被发觉。
攥紧匕首,潋滟无暇分心去想其他,门被轻轻撬开了,带着夜晚独有的凉爽气息,潋滟突然闪过来人,瞥见他手上的迷魂香,马上掩住鼻子,奔往室外,外面开阔许多适合打斗,而且,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想让侍卫发现,这样公良锦煦就会知道,他就能赶来救她。
潋滟显然把自己想的太过柔弱,太久没有与人搏斗,她的身手倒没退步,在公良锦煦来之前,她已轻松撂倒最后一人,近身格斗本就是她最擅长的,而她的风格本就是麻利凶残毫不留情,除了最后一人,其他逃的逃,剩下的就只有倒地不醒。
公良锦煦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身红衣的潋滟咧嘴,正用刀狠狠的抵着身下黑衣人的脖子,旁边的背景是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等一下。”公良锦煦急喝一声,制止潋滟刺下去的动作。
抬头看到公良锦煦就在眼前,潋滟觉得现在她该表现的害怕还是娇嗔。是哭诉受到这么多人袭击,还是埋怨他来的太晚。
“留下活口。”公良锦煦既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也没有安慰她不要害怕,只是略过她柔软的眼神,直接查问那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
潋滟原想就算留下活口也没有什么用,人家既然来找她,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活口什么也问不出来,倒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利落。
可她明显高估了这些人的职业操守,还没等盘问酷刑什么的上去,单是看见公良锦煦一张阴森森的脸,他就哭丧着声音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是太子,太子命奴才们带走这位姑娘的。我们连刀都没带,没想过要伤害她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后悔与颤抖,他们当初觉着这个差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劫个侍女,劫人的事他们做的可多了,可没想到这次遇上个狠的,而且还是这么凶狠的。
“哦?”公良锦煦眼中寒光一露,“那就更不能留你活口了。”
声落刀起,黑衣人还没来的及说出话来,就一命呜呼了。
“你说太子胆子怎么这么大,我们下月就要成亲,他怎敢就劫我去。”潋滟本来是想说,‘幸亏是你来了,我差点吓死了。’看了看场景有觉得不对劲,又准备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就被他们掳去了。’看着公良锦煦的那张脸,话又被吞进去了,心中千回百转,才硬是憋出这样一句话,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原来说话也是这么件痛苦的事情。
公良锦煦只是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只不过吩咐底下人清理场地,就让潋滟回房了。
“这算什么。”潋滟低声嘟囔,本以为公良锦煦会来关心慰问她,可没想竟是一句话没说就把她轰回房间。
他是生气了吗?心中恰好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应该是很不愿娶自己的,即使是假的婚礼。他不是江敏之,他不会向他那样怜悯她。他们没有什么交情,他又怎么会为了毫无关系的人去伤了情人的心呢。
可是他喜欢的真的是铭言吗?心中又冒出一丝疑问,她从未找到过蛛丝马迹,也许只是铭言的一场单相思,像公良锦煦这样优秀的人,很多女子都是梦寐以求的吧。
潋滟自我安慰许久,心中也就释然了,准备哪天去问问清楚才好。这样老吊着也不太好。床头庄朗的画像已经被撤下,她想既然知道自己喜欢了公良锦煦,就不应该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这样被公良锦煦知道了该多不好,人还是要专情才行。
琉璃公子是受到国民瞩目的,不知传言怎么就传出他们的丞相大人的成亲对象是位流落风尘的女子,更有地方卖她的妖艳露脐画像。百姓们纷纷抵抗,认为此女配不上他们尊贵的琉璃公子。
侍女满腔怒火的把这件事说给潋滟听,正在嗑瓜子的她听的兴致勃勃,传言居然还把她半生的经历都编排出来了,虽然是胡编乱造,但是也是合情合理,可歌可泣,听得她都不仅惆怅:原来竟有这样多彩丰富的人生啊。
对比之下,潋滟显得淡定的许多,她觉得用脚趾头想也是太子搞出来的,那天没把她给劫回去,一定是恼羞成怒,干脆让她名节扫地,最好让公良锦煦也嫌弃她。
琉皇倒是帮了个大忙,在早朝上,某位大臣‘不经意’提到这样伤风败俗的婚姻,众位大臣纷纷指责时,琉皇毫不含糊,金口一开,收潋滟为义女,封为萦公主,大臣们目瞪口呆,再无异议。百姓也自然没有人再嚼舌头,皇帝的女儿有谁敢侮辱。
册封公主的器物随着妆奁一同送入丞相府,仪式完毕,潋滟身为公主,自是不能再与公良锦煦同住。潋滟便被接入宫中。
其实潋滟一直是很不乐意的,住入皇宫,就意味着与公良锦煦那少的可怜的见面机会将更加的稀少。想到这她的嘴巴不仅撅的更高。
“公主,你这样我们可不好上妆。”搽粉的侍女在旁提醒。
潋滟只好闭上眼睛,让她们乱鼓捣。收拾完毕,潋滟窥了眼铜镜,顿时被惊艳了一把,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
侍女见着潋滟对镜子揪脸,忙笑着制止:“公主容姿绝丽,与公良大人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潋滟听罢,心中美滋滋的,嘴巴翘的老高,一心巴着公良锦煦快些出现。
清风穿过回廊,带来熟悉的感觉,潋滟惊喜的抬头,果然看见走来的公良锦煦,一张绝美的笑脸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
公良锦煦只是晃了晃神,片刻又恢复平静。
虽然不满他的反应,潋滟还是欢快的跑到他身边说:“你看我漂亮吗,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美丽的衣裳。“说罢,牵起衣角,开始转圈。
“上车罢。”公良锦煦打断了她的自我陶醉,潋滟只是悻悻的登上车。
一双美眸对着公良锦煦眨呀眨呀,可是他却无动于衷,连个道别的话都没有,直到马车开始起行,潋滟还保持着把头伸出窗外的姿势,水汪汪的大眼不舍的看着公良锦煦,期盼他能说些什么。直到嬷嬷沉声警告,潋滟才灰心丧气的合上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