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地方叫做竹里馆,按字面上理解就是有很多竹子的地方,其实进去一瞧,果不其然,竹影缭绕,清香扑鼻,影影重重皆是竹子,放眼望去一片碧绿,公公说这个地方安静,不会受到旁人打扰,她可以安心在这住着待嫁。
这里果真是安静,静的连时间走过的脚步也听的见。活物除了身边两名侍女,就只剩下鸟儿,连蚊虫蛇蚁都被拾掇的干干净净。
百无聊赖的习完刀,潋滟倚着竹子幻想公良锦煦现在在干什么,这成为她空虚生活的必备环节。说是在这里待着待嫁,实际就是变相软禁,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周围的一片竹林,旁边连个小池塘都没有,可见她能走动的范围有多小。
“你在想什么?”潋滟一惊,抬头四处查看,发现没有其他人,难道是自己发呆,不过这口气还真像他,看来是出现幻觉了。
“老是发呆会越来越蠢的。”潋滟这回是真真切切听到声音了,她兴奋的到处寻找,发现了停在竹枝上的康凤。
“是他让你来的吗?”潋滟盯着康凤,脸上红扑扑的。
“你过的怎么样?”康凤只是机械的问话,潋滟才想到对方是只鸟。
“闷死了,又不能出去。”潋滟吐了吐舌头,一股撒娇的语气。
“忍忍就好了。”淡漠的语气,这康凤学的可真像。
“我好想你。”潋滟憋了许久,爆发式的喊出,吓得康凤差点跌下去。
接着是一段沉默,康凤只是啄了啄翅上的羽毛,丢出一句:“知道了。”声音却是尖锐空灵。
“怎么换了音调。”潋滟听了好不习惯,她一直以为康凤的声音与公良锦煦相似。
“我可以模仿他人口音语气。”康凤不屑的回答。
“你,你能与我对话。”潋滟震惊的指着这只奇特的鸟。
“废话,你以为圣鸟是浪得虚名,只是表面上的架子。”康凤似乎很不屑与潋滟对话,一直用屁股对着她。
“那你可以告诉我,公良锦煦平日都在家中干嘛吗?”潋滟满脸期待的看着康凤,绕到它的面前。
“不可以,我只遵守主人的吩咐,他让我对谁说什么,我才会说。”康凤扑了扑翅膀,展翅欲飞。
“你要告诉他我好想他。”潋滟怕康凤忘记,连忙提醒。
公良锦煦立在窗前,一只黑点由远及近的飞来,伸出修长的手,康凤的小爪子缓缓落在上面。
风吹动他衣诀翻飞,表情肃穆的就像一座雕像。黄色的小嘴一张一合,述说着看到的一切,潋滟身边的环境,以及她说的话,直到听到那句‘我想你’。仿佛冰塑的人儿才攒出笑来,周身压抑的空气才开始流动。霎时春暖花开,暖意融融。
“我也好想你。”薄薄嘴唇微翘,吐出满满喜悦。
由于隔个几天康凤就会飞来与她聊天,潋滟的日子也就不再那么平淡,她一直要求康凤用公良锦煦的语调来与她说话,听到那种淡薄似冰的声音,潋滟觉得她的心都化成一滩水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拜访者出现,是当今的太子妃,昔日的庄国公主铭言。
才送走康凤,就看见施施然走来的铭言。潋滟不仅怔住,不知说什么。是拐着弯的问她庄国的情况,还是设法的弄清她和公良锦煦的纠缠。
倒是铭言先开口,她笑的有礼而疏离,满身都是尊贵气息,“潋滟,他把你藏的真紧,我好不容易才见得上你一面。”
望着褪去昔日羞涩却带着成熟气息的女子,潋滟有种错觉,她忘记了面前人还小自己几岁。
“太子妃这话我不明白。”
“你就别再惺惺作态了,若不是公良锦煦要求陛下把你安置在此处,那个色鬼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铭言嫌恶的看着潋滟,好似她身上很不干净。
“你是说,他在保护我。”潋滟直接忽略她突兀的语气,知道公良锦煦一直在默默保护自己,一阵暖流从心中淌过。
“沈潋滟呐,或是沈流光,你处心积虑的靠近他究竟想做什么。”铭言恶狠狠的瞪着潋滟,眼中没有一丝情分。
看见铭言对自己充满敌意,潋滟笑道:“我想做什么,太子妃一向清楚,其实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当初太子妃相救,在下早就是孤魂一缕,怎的还能长伴他身边。”之前潋滟确实一直比较感谢铭言,对她也充满愧疚,可自从发现她也喜欢公良锦煦时,就不可遏止的讨厌她,当见到她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你!你就不怕我告发吗。”铭言气急说道。
“太子妃尽管去吧,可不知谁会死在谁前头。”潋滟两手一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样。
铭言不支声了,她刚才不过是气话,她十分清楚琉皇的意图,自是那假流光被杀时她就了解,可是这样她便更加恨,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潋滟嫁给公良锦煦,她不幸福,她也不能容忍所爱的人幸福。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喉咙中漫出,绕道唇角变成魅惑的笑。
“潋滟,我一直好奇公良锦煦看重的女人究竟怎样,原来竟如此。”轻浮的笑声缭绕在她俩周围。
“太子妃不要白费心意了,还是早抽身的好,一心一意侍奉太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潋滟也是恶毒的还击,看到铭言脸色暗淡,心中一阵快意。
“你懂什么。”铭言扬起嘴角,“就算我是太子妃又如何,两情相悦本不在乎这些。”
潋滟觉得全身血气上涌,还是咬着牙问:“两情相悦,那是怎么回事?”
“就是,”铭言从怀中摸出个玉佩,“喏,你认识这个吧,这可是公良锦煦的贴身玉佩,上次接我回琉国时,不慎遗失,后来他四处寻找,原来是在卫国,就特意寻回送与我。”
这枚玉佩就是公良锦煦当初给潋滟的,没想在铭言手中,尽管铭言的话,破绽太大都是漏洞,潋滟没有心思去分析那些,眼神全然被玉佩所吸引。
“他送给你的?”声音有些颤,其实就算是公良锦煦真正的送个玉佩给别人,也没有什么,换在以往,就算看见他牵着铭言的手她也不会有感觉,可是她现在爱上了公良锦煦,爱意满满,心眼自然被填的满满,容不下一粒沙子,尽管是这个曾经被她当掉的玉佩,也可以掀起她心中的轩然大波。
“对啊,他说要让我贴身保存,我可是第一次拿出来给别人看。”笑的甜甜蜜蜜。铭言特意加重别人二字。
“那又怎样。”潋滟突然觉得自己处于下风,不甘的迎头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就算是嫁给了他,你也得不到所爱,他的心永远在这里。”扬了扬手上的玉佩,铭言将它拢如袖中,笑的如带刺的玫瑰,美丽而刺骨。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做这样徒劳的事,这种把戏太小儿科,她却用这种拙劣的方法为自己争取。她不是想不出办法,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潋滟说她要守本分,对,她是太子妃,那个色鬼的妻子,可是她不甘心,她爱上了公良锦煦,就在迎亲的路上,她爱上了这个睿智的男人,这个能够配的上她的男人。可命运作弄,她只能看着他,去迎娶那个女人,让她处在这种境地的女人。
一看到潋滟那样满足的笑,她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弥漫着恨意,她就要想尽一切法子去打败她,把她践踏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