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墨竹的脸上掠过一抹仓惶,很明显,皇后的态度是要置身事外了,她心一横,抬头说:“娘娘,我姐姐可是知道关于娘娘许多秘密的。娘娘就不怕她将知道的秘密说出去吗?”
闻言,青芜的眼色忽然变得冰冷,带着骇人的冷肃,她的眼神将墨竹吓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青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她的语调柔情,然而嘴角罗刹般的笑却令人胆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墨竹连连摇头:“奴婢…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说完,跪地“砰砰…… ”磕头。
直到鲜血殷红了地面,青芜才淡淡地说:“好了,你起来吧!念在你跟随本宫忠心耿耿,本宫不会追究的。本宫也会派人暗中去寻找你姐姐。”
“谢娘娘,谢娘娘!”墨竹感激涕零,连忙又磕了几个头。
流鸢阁。
夏日午后,用过午膳,闷热的天气总使人昏昏欲睡。呱噪的蝉不知疲倦地在树上吱吱叫,使炎热的夏天又多了几许烦躁。
赫连璟用过午膳就躺上床榻午睡。他睡得憨实,夏日炎热,身上只穿着家常的绢丝蚕衣,绿芜历来浅眠,正睡着,一只猫从床头上跑过,将她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只看见白猫的影子,想起那是小乔收养的小猫,名叫毛球。
侧身,看赫连璟还睡得香甜,她正欲下床,却见从他袖中跌出几支竹笺。
绿芜拾捡竹笺的本意是怕膈着他,然而当她无意瞥到竹笺上的内容时,却不由蹙眉。
竹笺是由镇守边关的二皇子寄来,与赫连璟商讨继承皇位之事。竹笺上的内容显示出二皇子有夺取大统的决心,并且许诺赫连璟若是助他登上帝王,封分他为护国大将军。
绿芜看竹笺上的内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偏僻入里,感之以情,述之以理,很明显,这位镇守边关的二皇子是位雄才大略的年少英才。
恰好,赫连璟午睡醒来,看绿芜全神贯注地捧着竹笺,说:“可看出什么来了?”
绿芜沉吟了几秒,抬头道:“这位镇守关外的二皇子,虽不曾见过,不过单凭竹笺上寥寥数笔,便知是个极善于运筹帷幄的少年英才。”
赫连璟点点头:“瑾瑜与我同年,少年时,我曾与他同在太学读书。瑾瑜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的天资,更难的是在政治上自有见解,若为君主,定然是一位流芳千古的明君。”
“那为何皇上却长年将他放在关外?不曾召回京都?”
“宫中情势错综复杂,瑾瑜虽有雄才大略,然生母乃是宫中浣衣房的贱婢,身份低微。瑾瑜自小养在玫妃膝下,玫妃尚难自保,如何护得住他?新皇生母为皇后,皇后出生名门望族,其家族在京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连先皇都要忌惮三分。”
赫连璟说的这些,绿芜都懂,她点点头,试探性地开口:“那对于二皇子的提议你是如何回答的?”
赫连璟沉吟许久,缓缓地回答:“虽说我与瑾瑜为生死之交,不过若答应了他的要求,便是要谋逆。谋逆之罪,非同小可,一国易主,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不仅朝堂上翻天覆地,最主要的是国中纷争必起,倒时遭殃的可是无辜百姓。”
说到这,夫妻两人均沉默,许久,赫连璟轻叹一声,缓声道:“因此,此步险棋,不是我不想走,是不能走啊!”
“阿璟!”绿芜温柔一笑,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含情:“你说得很对。看来我的确只有妇人之见,少了你这样长远的考量。”
赫连璟皱了皱眉头:“不过国若无明君,亦非长远之计,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丹阳宫。
酷暑难消,尚宫局派侍卫向各宫分发消暑的冰块。魏子衿午睡刚醒,正懒洋洋地依在贵妃椅上喝冰糖雪梨茶。
南烛的声音从外殿传来:“劳烦两位大哥了,这些金叶子是太妃赏赐给两位的!”
“多谢姑姑。”低沉的男声从殿外传来,直击魏子衿的内心,如一只拂手,轻轻骚动着她的心,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河水中窥视裸男的画面,绮思丽想在脑海中盘桓不去。
“娘娘,娘娘…… ”南烛的声音终于唤回了身陷幻想的魏子衿,她回过神来,却见南烛与一个高大英俊的侍卫站在面前。
待看清侍卫的面容时,她不禁面色一红,面前戎装侍卫与脑海中光裸的男体合二为一,她还记得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娘娘可要加些冰块?趁这位郎君在,帮娘娘放入冰炉中。”
魏子衿点点头:“放些,这酷暑难消,让本宫颇觉困倦。”她不知是有意无意撩动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露出半截白藕似的手臂。
恰好,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南烛姑姑,姑姑快来一趟,尚食房送冰糖莲子糕来。”
南烛答应着,屈膝,出了主殿。
殿内只剩两人,侍卫手脚麻利地将桶中的冰块倒入冰炉,魏子衿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想联翩,浑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激情。
“娘娘,已放好了!”侍卫的声音传来,魏子衿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侍卫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她小女儿似的娇羞,垂下头去,状似无意:“你是哪里人氏啊?”
“回娘娘的话,属下是南阳人氏。”
闻言,魏子衿惊喜地抬起头来:“你也是南阳人氏?咱们可是同乡了!”
侍卫受宠若惊:“属下荣幸,竟与娘娘是同乡!”
南烛进来,送上来一壶冰糖莲子茶,又出去忙碌。魏子衿热情地邀侍卫喝茶,两人听说彼此是同乡,感情忽近了几分。
魏子衿赐侍卫饮茶,又问他姓名。
侍卫答:“属下姓张名超。”
两人喝茶闲聊,讲一些南阳旧事,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竟是情难自禁,同上床榻,共解绫罗,享鱼水之欢。
傍晚,南烛进殿服伺魏子衿用晚膳,却见她面色红润,如雨后桃花,泛着动人的娇媚,她今日胃口甚好,竟是连吃了两碗饭。
南烛笑道:“看来认了一个同乡,娘娘的饭量也长了不少。”
闻言,魏子衿竟是羞得垂下头去,美不可言。
雪荔宫。
张超跪在外殿门口,向青芜详细讲述勾引魏子衿的经过。
结束后,青芜淡淡一笑:“很好!你做得不错。赏!”
闻言,墨竹红着眼睛从袖中摸出一把金葫芦放在张超的手心。
张超磕头领赏,退了出去。
青芜心情极好,轻哼起歌谣,摇着荫儿的摇篮,哄荫儿入睡。
宫门外。
张超与墨竹对站而立,墨竹低头哭泣:“你为什么要听皇后的?你难道要背弃咱们的誓言?”
张超连忙哄诱她:“傻瓜,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以后吗?就凭我在宫中当差挣得那点银子,什么时候能攒够娶你的彩礼?皇后可是答应我了,若此事办得妥当,要赏我黄金百两呢!”
“黄金百两?”墨竹瞠目结舌,仿佛第一次听说那么多钱:“那得花多长时间啊!”
“是啊!”张超的眼中熠熠发光:“事成之后,拿了那笔钱,咱们就回乡拿钱给我捐个县令,你可就是县令夫人了呀!”
他的话将墨竹带入了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是啊!我就是县长夫人了啊!”
第二日。绿芜进宫探望魏子衿。
她一进宫,便见魏子衿面色分外红润,宛若被雨露滋养过的花,散发出一种动人的娇媚。
绿芜不禁问:“娘娘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喜气。”
魏子衿摇摇头:“哪里,不曾啊!许是夏日将至,本宫看到宫中这些花啊、草啊,心情就开朗极了。”
绿芜点点头:“娘娘如今是怀着身子的人,的确应该多看看美好的自然景致,你的心情直接关系到腹中的胎儿,娘娘心情好了,孩子才能发育得好。”
魏子衿点点头:“夫人说得一点没错。”
这时,一行巡逻的侍卫从远处走来,各个如立竹挺拔,带着阳刚的朝气。
绿芜无意从魏子衿身上一瞥,看她目光追随一队侍卫而走,最后停留在一个高大挺拔的侍卫身上,随后轻轻一笑,垂下头来。
侍卫们远去后,魏子衿才转过头来,笑对她说:“夫人尝尝这枫露茶,是江南刚进贡来的。”
绿芜狐疑地点了点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到是哪里。
当晚,魏子衿与张超又偷偷在丹阳宫中幽会,两人酣畅淋漓的春风一度,魏子衿依靠在张超的胸膛上,两人正柔情蜜意。
魏子衿忽觉腹部一阵痉挛,疼痛难忍,她连忙抓着张超的手腕,让他从殿内密道溜出去,随后连忙唤来南烛,让她去请太医。
南烛出去后,她的腹痛越发厉害,疼得在床上连连打滚,脸色惨白,不久,一股黑血从她两股间流出,染红了床单,魏子衿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宫女们闻声跑进去,却见鲜血不断从她的双股间流出来,众人吓得尖叫:“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太医呢?太医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