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和罗鑫跟随公孙贺出了未央宫正殿,沿着长廊走了百步左右,拐进了西南边的一处花园。大约又行了几百步,公孙贺在一座恢宏之气不亚于未央宫的庞大宫殿前停下脚步。
“你们随我进去,陛下在长乐宫召见。”公孙贺推开门,带着两人进入殿内,转身又将殿门关好。
此时汉武帝已经脱去朝服,穿着一件朱红色对襟长袍,头上并没有佩戴冠饰。他正端坐在一张红木案前翻阅手中的竹卷,见公孙贺等人来了,起身向准备施礼的李广罗鑫摆了摆手。
“后宫之中无需多礼。”他绕着罗鑫转了两圈,却始终没有正眼瞧一下他。
“罗鑫,你为何不愿入朝为官?”汉武帝终于问出了自己在朝堂之上想要追问的问题。
罗鑫心中苦笑,看来自己又得继续编制一箩筐理由了。他谄笑两声,双手在身前不停地相互摩搓,想想总不能说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老实话吧?沉思半晌才算是想出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陛下乃是千古明君,草民之所以不愿入朝为官,一是怕出了错,辜负了圣上,也辱没了圣上的盛名。其二,草民想在长安城中使用赏金招募能工巧匠,对连弩进行改良,同时也可研制更多攻守兼备的利器。其三,草民不善朝政,尔虞我诈不通啊!”罗鑫说罢,抬起眼皮盯着背对着自己的汉武帝看了看,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哈哈……”汉武帝突然大笑起来,猛然转身恰好和罗鑫的眼神相会,他立即垂下眼帘,生怕因为一个不敬之名葬送自己这颗脑袋。
“罗鑫,有你的。所说三条,均为孤着想,我又怎能辜负你之美意。”汉武帝说着又坐回了红木案后:“既然你要继续改良研制兵器,还有何需但讲无妨。”
罗鑫此时抬起头,望着面色祥和的汉武帝,犹豫不决地又望向了李广。汉武帝见他似有难言之隐,轻咳一声道:“但讲无妨。”
“那草民就说了?”罗鑫心虚地瞄着汉武帝,见他冲着自己颔首,这才轻声开口:“草民需要一支百人的军队。”
“百人军队?”汉武帝以及李广同时惊呼,李广抬头望了一眼面色诧异的皇帝,急忙躬身不语。
罗鑫明白,自己一个出身不明的草民要军队,而且是百人,也难怪皇帝也会惊讶:“圣上明鉴,草民有一练兵之法,不出三月,此支百人军队必能敌精兵一千。”随即一个自信的微笑在他嘴角扬起。
“你是说百人可敌千人?”汉武帝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是精兵?君前无戏言,如若……其后果想必你也知晓几分。”
李广此时脑门已经见汗,生怕自己这个宝贝干儿子说大话,到最后怕是也要连累自己这把老骨头。
“圣上放心,三月过后,中元节之后定当还陛下一支虎狼之队。”罗鑫双手抱歉,向前躬身。
“好!”汉武帝高亢洪亮的声音在长乐宫中回荡:“李广听谕。”
“臣在。”李广低着头,眉头已经挤成了一坨。
“回营之后,又罗鑫亲自在你军中挑选,不得有误!”汉武帝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李广道:“对了李将军,上次斩杀匈奴俘虏的那个孙小郎可还在你营中?”
李广一愣,抬头望着汉武帝道:“此刻正在营中。”
汉武帝点点头,抿了抿嘴唇道:“罗鑫,此人想必你在军中见过,他可是一员不可多得之战将,回去由他协助你训练。”
“谢圣上!”罗鑫急忙躬身一礼,然后继续提出了另一个让汉武帝难以捉摸的要求:“圣上,草民还有一事,需要陛下在全国召集一批有名的炼丹术士。”
“术士?”汉武帝皱眉凝思,在他的印象中,这群术士都是云游四海,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的方外高人,怎他年级轻轻,也对长生之术感兴趣?
还不待汉武帝发问,罗鑫便抢先解除在场三人的疑虑:“圣上,两位大人,在下曾经浪迹边塞,一次路遇一名术士,在他那里有一种可以冒火的粉末,甚是神奇。草民想用此物制成守城攻城之利器。”
三人惊讶地望着罗鑫,关外方士居然有此神物。如若同他所说,西域各国得到此物,大汉岂不又将受制于人?想到这,公孙贺转头严肃地盯着罗鑫。
他思索半晌问道:“罗兄弟可是已有计策?”
罗鑫点点头:“正是,只要将粉末装入一个狭小的密封空间之中,用铁珠封口,随外力挤压粉末爆燃,铁珠激发而出,定有穿石之力。”
其实罗鑫自小就像做一把真枪当玩具,不过因为后世的法律不容,所以也只是做做白日梦。现在到了汉朝,在这里正是自己可以大展拳脚时刻,不说制出加特林之类的重型机关枪,就算制出一批左轮手枪,上到战场便也是神器级别。
“穿石之力?”汉武帝口中低声喃语,随后对公孙贺吩咐道:“公孙太仆,此时由你去办,必当在年关之前办妥。”
“谨遵圣命。”公孙贺急忙转身双手相叠,向着汉武帝躬身施礼。
汉武帝此时对罗鑫所说的武器威力完全折服,一旦我大汉天朝有了此等神器,何惧天下小国?小小匈奴蛮族,对我大汉之辱,即时让尔等加倍偿还。
“还有别的要求吗?若无别事,你现在立即随李将军回营,挑选好士卒,尽快展开训练。方士之事,由太仆公孙去办,你大可放心。”汉武帝说话间,将案上的一块黄铜腰牌抛给罗鑫:“凭此腰牌,你随时可入宫见孤。”
罗鑫谢过圣恩,随着公孙贺与李广出了宫。回到军营之后,选择参加训练的兵卒当然由教头孙小郎负责,罗鑫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也不外是几件衣服和李广赏赐的一些皮子而已。
他收拾停当,便带着孙小郎和十几名所救的百姓返回了长安。在孙小郎的带领下,在章台街西南找到了封赏的宅子。那是一户里外三套院的大宅子,根据孙小郎的介绍,章台街的宅子可都是官邸,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在章台街购置房产的。
此时朱漆大门敞开,十几名家丁模样的人正从大门外的五辆独轮推车上卸着大箱小箱的东西,还有上百匹的绸缎绢布,五六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利索地抱着搬向府邸。
看来这次的穿越真是发达了,罗鑫打开地上的一口红木箱子,里面整整一箱,全是金灿灿的大黄鱼。作为后世穷人出身的自己,从来也不敢奢望自己会有这么十几口大箱子的黄金啊!没想到在两千多年前的自己,居然能够圆了自己的发财梦。
这时督促家丁丫鬟的公孙贺从大门走出,见罗鑫带着人已经到了门口,便招呼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将所有忙忙碌碌的家丁丫鬟唤到门口。
“这位就是罗公子,以后你们便在罗府侍候。”公孙贺话音刚落,罗鑫急忙上前推却。
“公孙大人,这些下人我就不用了。”他指着身后十几名衣着破烂的百姓:“我有这么多人,够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土财主,并不需要有人侍候。公孙大人一片美意,兄弟心领了,但是人,兄弟万万不能留。”
公孙贺显得有些不解,心道:现在你小子已经是长安中首屈一指的富豪了,怎么搞得自己跟不懂得享受的傻蛋一样?哪个官邸府寨没有几十个家丁丫鬟的?不过看在罗鑫一脸为难,态度又坚决的份上,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家丁丫鬟抓紧时间搬东西,完事之后便打发回了自己府上。
时间飞逝,罗鑫住在长安已经整整七天,每天清晨开始,便命令宋小梅的娘亲和一名叫胡冬的汉子去长安城中邀请铁匠、郎中,包括会烧窑砖的苦哈哈。不过正应了一句古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每天罗府门庭若市,经过了四天的筛选,罗鑫留下了铁匠虎二,郎中萧允中,全家烧窑制砖的贺老三全家。
这天,他闲来无事,在长安东市逛了一圈,感觉有些无趣。回到府中,见孙小郎坐在堂屋的火盆边和宋小梅打趣,便心中对古代特有的一处场所来了兴趣。
他打发了宋小梅,拉过椅子凑到孙小郎身边,略显尴尬地笑道:“孙大哥,你我是兄弟吧?”
孙小郎一愣,有些不悦:“怎么?嫌弃我这个兄弟了?”
“哪能啊?”罗鑫连忙摆手:“孙大哥,今天好不容易休整一天,不如你带我去逛逛长安的秦楼楚馆?也让兄弟我看看眼,放心,吃饭睡觉我全包!”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孙小郎一听,两眼直冒精光,乐的嘴巴都合不住:“好!那我们就去东市的官窑逛逛?”
罗鑫连连点头,两人正准备出门,恰好装上了刚刚回来的宋嫂。她一看孙小郎一脸淫笑,不时在主子耳边低声嘀咕的样子,便知道两人这是准备去哪。
“孙将军,罗公子可是正人君子,您可不能带错道啊!”宋嫂快步迎了上来,挡在了两人面前。
孙小郎此刻有些茫然,转头望着罗鑫,一只手不住地捅着他的腰眼。
罗鑫也算是反应够快,急忙一脸正气道:“我们去郊外,准备明天好好整整这群兵卒,一个个只要休息就不见影子了。”刚说完,趁着宋嫂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一溜烟消失在了朱漆大门外。
红胭阁是长安城中唯一的官窑,也是最大的一家妓院。据孙小郎讲述,这里有好多姑娘曾经都是官家大小姐或者小妾,都是因为犯了事,牵连族人,女的基本都送到了这里,其中还有一位是吴王刘濞家将之女。
罗鑫此时更本没有心思听他讲述一家妓院的来历,一到楼下,抬头望了眼写着‘红胭阁’篆字的牌匾,又嗅了嗅弥漫在门前空气中的脂粉香气,扯着孙小郎便冲了进去。他一副猴急的样子,让孙小郎对他往日正人君子的样子有了新的改观。
“呦!两位爷来的可真早啊!”一声嗲声嗲气的女声从楼下大厅后面传来。一名身着锦衣绸缎长袍,上锈青叶迎春图案,发髻插满朱玉金簪的中年女人急忙向着两人迎了上来。
罗鑫顿时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拍开妇人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感觉有些反胃道:“孙大哥,您说的这是美人吗?”
妇人一愣,立时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关外装束的年轻人,是把自己当做楼中的姑娘了,便急忙打趣道:“呦!这位公子还真会拿我这个老婆子开玩笑,我还有本事接客啊?我是这红胭阁楼主,二位楼上请,我这就去叫姑娘出来侍候。”说话间便引着两人向二楼行去。